君兔兒是有些沒有料到千月能這麼快就拉攏出一支隊伍的,不過,在他看來,千月這支隊伍缺少其他幻術師職業的配置,就算是有墨無止坐鎮,也註定不是一支合格的隊伍。
低頭翻看一眼手中名單,雖然有三個玄功好手被千月拉攏過去,但是自己手中的名單,顯然更能配置出一支絕佳的隊伍。
所以,君兔兒很快就又重新做了隊伍安排,三支主力隊伍配置好一些,其他的隊伍也被分配完畢。
至此,校場之上隊列整齊,整裝待發。
千月這邊由墨無止帶隊,帝國學院那邊則有君兔兒、水不周以及玉傲雪帶隊,整個學院,只有幻金師分學院沒有參與這次的行動,但是幻劍師分學院,也只有墨無止、千月、玉清珏三人。
而這,就又顯示出了幻術師職業間的不平衡,類似於這樣的行動,幻金師是根本無資格參與的。
出現這種不平衡的原因,墨無止也早就說過了,是帝國皇權掌管者刻意壓制幻術師的發展。
給每個學院的學生髮放好食物和水,準備出發時,卻另有一支隊伍,突然進入了校場之內,瞬間奪去了所有人的目光。
只見這支隊伍人人騎着高頭大馬,身着暗金色鑲邊的黑袍大氅,氣勢非凡,而在這隊伍的中間,儼然一定明黃色的轎子,轎子上處處描龍刻鳳,戴着濃厚的華貴之氣,正搖搖晃晃而來。
轎子被明黃的簾布遮擋的嚴嚴實實,內中人,千月雖然看不到,但看着架勢,也知道應是皇族中人,就是不知道是哪一位。
而一側,又有另一人吸引了千月的目光,只見這人同樣騎着高頭大馬,身着一身紫紅暗袍,腰間纏金玉帶之上,掛着一隻巴掌大小的玉色酒葫蘆,看起來極爲小巧精緻並且值錢。
視線從那玉葫蘆上移去,千月一邊估量着能否順走的可能性,一邊打量起這人的面容。
這人年紀看起來與千月的兩位伯父相當,正當盛年,麥色皮膚之上,眉目疏朗之中,很有些慈眉善目,黑色的長鬍掛在緊抿的脣上,卻又毫不違和的帶着一絲不苟的嚴肅神情。
這一行人還未走近,便見君兔兒迫不及待的從高臺上走了下來,又胖又矮的身子朝着那隊伍飛快地走了過去,距離三米之處,只聽撲通一聲跪地聲響,卻是君兔兒全身匍匐在地上跪了下去,朝着那最中間的一頂轎子恭敬叩拜道:“君家君兔兒拜見吾皇,吾皇萬歲!”
竟然是帝國皇帝。
隨着這一聲響,校場之中幾乎所有的人都立即跪地叩拜,誠表敬意,唯有三人,站立不跪。
一人是墨無止,只見他微微斂眸,神情自戀的專注於自己額前的那根褐色呆毛,以手來回撥弄的動作,似乎是在將自己的髮型整理到最帥的程度,漫不經心的神情中,那雙眨動之間盡是溫柔的長眸中看都不看一眼別處,恍若不知道帝國皇帝已經到來。
一人是玉清珏,只見他神情依舊呆滯,無法聚焦的雙眼認真的盯着某一個方向,看的幾乎不眨眼,明顯是在放空,面無表情仿若未聞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無疑是在告訴所有的人,外面發生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而第三人,就是千月。
她卻是既不整理髮型,又沒有發呆,而是睜着靈動的眸子,努力睜大,竭盡全力的觀察轎子中的那個君兔兒稱爲“吾皇”的人。
雖然,目前來說,由於厚厚的轎簾遮擋,她還什麼也沒有看到。
周圍有人發現這三人不跪,對於墨無止,似乎已經習慣他這樣了,對於玉小呆,別人當他是傻子,可是對於千月,他們就不能理解了。
何以雲千月不呆不傻又跟皇帝沒有交情,怎的就站在那裡不下跪而且還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
不管他們怎樣疑惑,千月卻始終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在她看來,這些人喜歡跪,那就跪了,與她何干?
但千月這樣目中無人的行徑,卻顯然是引得一部分人不滿了。
首先對千月發出斥責的,便是那隊伍中的當先兩人。
“何人見到皇上還不下跪!”
“還敢窺探!不想要命了嗎!”
兩人一唱一和怒目相視,一般來說,這樣的言辭過後,被呵斥的人,怎麼樣也該誠惶誠恐的下跪高喊有罪請恕罪這樣的話。
可是現在,明顯是二般情況。
千月看着開口的這兩人,嗯,看起來是比她高了很多,畢竟騎着高頭大馬,可是這語氣,這架勢,這說出來的話,真的是讓她,不爽。
“你們想要讓我下跪,我就要下跪嗎?恕我實在是做不到啊。還有,難道人長出來一張臉,不是給人看的嗎?看清楚了,我看的光明正大,可是完全沒有像你說的那樣,窺探!”抱起雙臂,微微擡起下巴,千月將不屑一顧的囂狂之態發揮到了極致。
非是她真的過於張狂,只是,非親非故之人,既無對她有恩,又非父母長輩,只不過帝王身份,憑什麼讓她來跪?
天地她都不屑於一跪,更何況只是人間帝王?
“哼!皇威面前,豈容你這無知小兒亂來?找死!”其中一人,見千月如此態度,當即就足下一蹬,躍至馬上,朝着千月抽刀砍來!
然而下一秒鐘,他還來不及完全施展起自己絕佳的馬上輕功,整個人就已經如同破敗的風箏一般,狼狽的摔下馬去!
“你爹媽難道沒有教過你,對待像我徒弟這樣的可愛小姑娘,應該溫柔一點才能找到對象的嗎?”墨無止收回手,一挑眉前那撮褐色呆毛,如此慢慢吞吞的說道。
不用說,那個想要對千月出手的御前護衛,是被墨無止一掌拍下去的。
“哼!皇上在此,竟敢如此囂張?”另一人見此,立時也躍馬支援,可惜他這一次連表現一次馬踏飛燕的機會都沒有,直接被墨無止背上寶劍半身出鞘傾瀉而出的劍氣給一招轟下了馬。
“不管誰在此,敢欺負我的徒弟,就也要勇於挨我的揍。”墨無止毫不在意,背上寶劍重新入鞘,斂去鋒芒。
態度,這就是他的態度,護短的態度!
管你是誰?
其他的御前護衛見此,紛紛亮刀亮劍準備下馬就幹,可才一動作,轎中突然傳來一聲沉穩的喝聲:“退下!”
“是,皇上!”
“三弟,許久不見,你還是如此,不把我這個二哥放在眼中啊。”隨着這一沉穩的聲音傳出,一道明黃色的人影從轎簾後現身。
千月始終緊緊盯視着這道明黃色的身影,棲鳳帝國的皇帝,人稱君皇君子陵。
與想象中的不同。
至少是比想象中的年輕許多,與墨無止相當的年紀,三十出頭,器宇軒昂,劍眉清眸,鼻樑高挺,微微帶着笑意的脣瓣之下,下巴上有青色的鬍渣痕跡。
高大的身材,清瘦卻健康的身形,一身耀人眼目的明黃色龍袍穿在他身,便是王者之氣。
而這位皇帝陛下,方纔自稱“二哥”,又稱呼墨無止爲“小弟”。
“君皇真是說笑了,君皇你高高在上,我一介草民,自然是不敢將君皇看在眼中,畢竟,我個子也沒那麼高,視力也沒那麼好,真心的不是不放在眼中,而是看不到啊。”對於君子陵自稱二哥喚他小弟,墨無止只是動作優雅的掏了掏耳朵,仿似根本沒有聽到,反而是這樣客套又疏遠的答道,聽起來很有些黑色幽默。
似是調侃之言,又有些嘲諷之意。
千月可以斷定,若非兩人之間沒有什麼特別大的過節,一般不會這樣說話;而放在墨無止身上就轉換爲,若爲兩人之間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墨無止根本不會這樣說話。
而且,理虧的一方,明顯就是這個皇帝陛下。
那麼,墨無止與這個君皇君子陵之間,又有什麼深仇大恨呢?君子陵做了什麼對不起墨無止的事情?看墨無止到現在都沒有成家,莫非是搶了墨無止喜歡的女人嗎?
既然是稱兄道弟,那麼似乎這一點的可能性,是比較大的。
“我說過,只要小弟願意,皇宮的大門永遠爲你敞開。”墨無止的態度並未讓君子陵有任何的不虞,只聽他依然非常有耐心的如此說着。
“我也說過,我對那個宮,一點興趣也沒有。”搖了搖頭,說完這句話,墨無止便面無表情的轉身,打算帶着千月離開。
而千月看得出來,儘管君子陵的態度十分的親切,作爲帝王,他對於墨無止方纔連連打傷自己護衛的行爲連問都不問,足以表明他對墨無止的在乎了,可墨無止卻不放在心中也不領情,更是十分的不開心,一點也不開心。
雖然不知道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至少可以肯定,君子陵的的確確是做了不亞於搶墨無止心愛女人這樣的事情。
“這就是大哥的女兒嗎?”見墨無止打算離開,亦是知道墨無止的態度難以改變,君子陵卻是突然轉移了目標,看着千月,微微笑着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