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我困於人形洞穴,無法動彈,幾乎喪失生存希望的時候,雙頭鬼面猶如救星般再次出現在我的面前,我猶如落水將溺斃的人見到最後一根救命稻草,衝着它那張猙獰的鬼臉面具大聲求救。
?雙頭鬼面應該是聽到了我的呼喊,只見此時此刻它手裡正拿着一把造型奇特的鏟子,不停飛舞着,挖鑿着緊貼我身體的巖壁。
??原來,那“嚓”、“嚓”、“嚓”一聲大過一聲的尖銳金屬和沙石碰撞聲音,就是雙頭鬼面用這怪剷鑿地的聲響!
??誠然,這砂礫層的巖壁堅硬無比,一把鏟上去並不能鑿進多少,而且要是普通的工具,這麼幾下估計早就卷口、豁邊了。但是雙頭鬼面使用的鏟子造型像奇怪的花瓣,而且通體炫黑,折射着幽光,似乎結實耐用,不遜色於神器。
??“看來,雙頭鬼面是有備而來的……”我心裡不禁驚奇地說道。
??雖然有利器在手,但是從這樣的岩層要把一個活人完好無損地挖掘出來,也着實不易。雙頭鬼臉開始氣喘吁吁地大口吐着粗氣,它那白皙的雙手也佈滿了晶瑩的汗滴,甚至連動作都開始遲緩起來。
??我的心有些惴惴不安,遲疑了一下,正想說幾句安慰或者感謝的話,眼睛忽然注意到雙頭鬼面左手腕處,一塊新月般的肉色瘢痕。
??電光火石之間,我腦海中已經涌現出一個畫面:在活地獄裡頭的那綠幽巨石上,雙頭鬼臉人一手握着短刀,毫不猶豫割開自己另外一手的手腕,用它自己清甜帶腥的鮮血,餵給口舌乾燥、全身癱瘓的我……
??這一處疤痕,看得我心頭一熱,也看得我溫馨無比,更看得我羞愧難當。
??可突然之間,我的心臟“咯噔”驟響..不對,這一切之中,似乎蘊藏着什麼不妥之處!
??我驚愕地感到在這個畫面中,有一些不合理的情節出現了,但是苦苦思索,又好像找不出什麼破綻。
??割腕……
??喂血……
??短刀……
??虎徹?
??忽然間,我驚奇地想起一個細節:不久前,當老蔣拔出揚文,架在我脖子上的時候,渡邊雲子正是用一把短刀支開老蔣的匕首..而渡邊雲子使用的短刀,不就是當時雙頭鬼面因爲失血過多而昏倒,在現場遺留下的虎徹短刀麼?
??不知道因爲什麼緣故,這把虎徹短刀,居然又神奇地回到了渡邊雲子的身邊!
??而雙頭鬼面的再次出現,是不是意味着,雙頭鬼面和渡邊雲子,就是同一個人呢?
??我心臟開始“撲通”、“撲通”地劇烈跳動起來:莫非渡邊雲子,不忍心眼看着我活活死去,便瞞着黑衣男子他們折回來解救我?
??或許她又有什麼不便說出的苦衷,所以才戴上這麼一個恐怖詭歷的面具,不想被我認出?
??若是這麼說來,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我嚥了咽口水,潤潤乾枯發痛的喉嚨後,冷不防朝正揮汗如雨地開鑿巖壁的雙頭鬼臉說了一句:“雲子,是你麼……”
??只見雙頭鬼面那纖柔的身子忽地一震,緩了一下,旋即又恢復了重複而又艱苦的挖鑿動作。不緊不慢,而且高效。但是,雖然細微,但我還是察覺到了,雙頭鬼面的那雙手微微的顫抖!
??“雲子,真的是你啊?”我按耐不住內心的悸動,又問了一句。
??只是這一次,雙頭鬼面沒有做出任何迴應,甚至連瞬間的停頓都沒有出現,仍舊按照同樣的頻率,賣力地挖掘着。
??於是,我便默默地看着雙頭鬼面,也只能默默地看着它,看着它逐漸把我的雙臂開鑿出來,又慢慢地往我的下半身挖掘。持續的高強度勞作讓它頭髮和衣衫都溼透了,卻更加凸顯一種風情。
??此時此刻,我多麼想看到它那雙頭鬼面的面具後的容貌啊!
??但是我還是忍住了。
??我必須尊重它,畢竟它怎麼說都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不僅一次搭救過我。
??可我還是癡癡地望着它,目不轉睛的,就像凝視着一位最親最好的夥伴。
??可當雙頭鬼面挖鑿到我的下半身時,忽然間,它的動作驟然停止住了,緊接着就匆匆忙忙地別過了身子,像是看到了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面對雙頭鬼面的這古怪舉動,我心頭暗道:“奇怪了,它看到了什麼了嗎?”
??可當我一低頭,自己突然才醒悟到,我是一絲不掛地出現在人形洞穴之中的..也就是說,雙頭鬼面已經看到了我赤條條的下半身的……
??最隱秘的部分了!
??“鬼面大俠,這……啊……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爲什麼,沒有,沒有穿衣服和褲子……我,我發現自己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就是這樣子**裸的了……我也不是故意想耍流氓的喔!”我臉上不禁火辣辣的滾燙起來,雙手使勁捂住下身,嘴巴也不找邊際地胡扯一通。
??“咔”一聲,雙頭鬼面背對着我,從身後甩過她的那把炫黑的花瓣型怪鏟,然後貓下了身子,用手比方了比方,然後徑直從前方一個斜斜的狹小盜洞鑽了出去,很快就消失在我的視線中..就像上次一樣神秘,真可謂來無影去無蹤。
??“好一個‘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啊……”
??癡癡望着雙頭鬼面離去的方向,我心頭嘆息着,但很快又迴歸到現實之中:我身子冷得要命,這才察覺現在還沒過正月,就算地底氣溫也就十來度左右,再這麼赤條條下去,不凍死也得犯大感冒!
??我心頭一凜,立刻操起雙頭鬼面扔過來的那把花瓣型怪鏟,朝裹挾着自己下半身的岩層,使勁而又小心地鑿去..不使勁的確鏟不開這堅硬的砂礫層,可不小心,分分鐘都有可能錯鑿到“小老二”而直接變成太監!
??漸漸的,我滿頭的大汗都出來了,都不知道是勞累過度還是緊張過頭。
??當我鑿開盤骨這一週的岩層時,我終於把自己傷痕累累的雙腳從兩個腿形洞穴提起來。看着這個用鏟子一鏟一鏟挖開的將近一米深的“人”洞,和遍佈全身的那觸目驚心的疤痕,脫離苦海的我感覺剛纔經歷的那一幕怪現象,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