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該起了!”紅妝在牀邊叫起,蘇悅兒迷迷糊糊的在牀上翻了個身,連聲都沒吱。現在的她只覺得自己的懶筋在蓬勃發展,根本就想躺在牀上動都不動一下。
“奶奶!”紅妝輕輕的喚養,她的堅持總算讓蘇悅兒擡了一隻手擺了擺,似在攆一隻蚊子。
“奶奶,您得起來了!”紅妝的聲音再次傳遞到蘇悅兒的耳膜裡,她終於不爽的哼唧到:“哎呀,別吵我,晚起一會又不會怎樣,反正今天也沒誰來啊!”
“可是奶奶,眉夫人和魏夫人都在前廳候着呢!”紅妝無奈的說着,蘇悅兒嗯了一聲,忽而轉了身一把撩開了帳子:“兩個都在前廳候着?”
“是啊,所以奴婢纔來催您起的,這會已經都是辰時了……”紅妝說着,動手撩起了帳子要伺候蘇悅兒起來。
“辰時了啊!”蘇悅兒有些不好意思,以往都是卯時就起來梳頭的,她竟多睡了兩個小時。穿衣淨面擦牙,忙了一氣坐到鏡前由紅妝梳髮的時候,翠兒端了湯羹進來,這次托盤裡放了兩個碗,蘇悅兒靜靜的從鏡子裡瞧着,便見她將湯舀到兩個碗裡,自己端了一份先喝,蘇悅兒便是嘴角一勾,垂了眼皮裝沒看到。
等到紅妝把髮髻盤好,她簡單的畫了下眉後,便是伸手叫紅妝給她套上了一件薄紗的坎肩,略一整裝說到:“走吧,咱們去廳裡。”
“奶奶,您不吃點東西啊?”翠兒一臉詫異,伸手便端了湯羹:“您用點?”
蘇悅兒擺擺手:“纔起來,沒胃口,我就不吃了你吃吧!”說着便看了紅妝一眼:“咱們過去!”
紅妝應着立刻給推門,蘇悅兒這便出了屋,留下翠兒捧着湯盅愣了好一氣,這便嘆了口氣,自己慢慢的收拾東西。
正寢本身就配有廳與堂,用來寒暄見客,處理一些宅院事務,就算是問安見禮也會在此,但蘇悅兒並沒要求她們須日日問安的,自是這個作用也基本廢了,加之她現在成爲家主,大房正寢的院落就便成了重地,不再是治院理家的地兒,談事見客的更要分着地方,家族裡的事就是去前院的事廳,宅房內的事,卻只能是去院落前邊的小廳了,也就是大爺的理事區。
蘇悅兒沒有用轎,選擇步行,這清爽的早上聞着那清新的空氣叫人格外的舒服,走了沒幾步後,她就看着紅妝小聲說到:“給我找點點心啥的,我餓了。”
紅妝看了蘇悅兒一眼點了頭,口裡輕念:“奶奶不愛喝湯?”
“確實不大喜歡,不過有喝的也不挑!”
“那您……”
“問心無愧者無需解釋,此地無銀者只因心虛。”蘇悅兒說着一笑眼裡頗有深意,那紅妝也不多言立刻就折身回去找吃的去了。
蘇悅兒擡頭看了看湛藍的天想着這真是一個好天氣,便抻了個懶腰,去往小廳。
進了大房的外院,便見魏靈韻與眉夫人兩個一家一邊的各站一邊,蘇悅兒慢慢的晃進院子內,兩人瞧見她的身影便趕緊的行禮,雙雙都是福身。蘇悅兒目不斜視的直入小廳,待坐正了才喊到:“進來吧!”
丫頭傳了話,魏靈韻便和眉夫人進了廳內,瞧着蘇悅兒一副正色之態,兩人自是又行禮,蘇悅兒懶洋洋的擺了手叫她們坐了纔開了口:“想不到靈韻妹妹才進白府兩日,竟和眉夫人走的如此親近了,就連問安都湊到了一起,只是我好久沒叫人問安了,你們這一來,我倒纔想起還有這一茬呢!”
蘇悅兒一臉說笑之色,卻把魏靈韻和眉夫人都弄了個尷尬,兩個對視一眼後,卻是各自扭了身,一個不待見一個般,那眉夫人更是就此起身相言:“奶奶誤會了,如眉不過是白府內的一個妾室罷了,仰人鼻息的,焉能和魏夫人這等金貴之人親近了?今日裡並來問安不過是遇上了,湊了巧。”
蘇悅兒故作恍悟的挑眉輕哦了一聲,看向了魏靈韻,卻口裡衝着眉夫人說到:“眉夫人你知你是妾室之身,就會知道自己是尊的什麼禮數,你頗有自知之明這很好,不過也不必自輕:說來,你是大爺的妾室,我們三個中,你是略低一等,但如今你腹中有子嗣,倘若生個男兒,這便是大房內的長子,誰敢輕賤了你?再者你已是室人的身份,要不是我是白家的掌家,只怕見你都要行禮呢!將來你生了兒子,即便是過繼到我膝下叫我母親,可到底是你肚子裡落下的肉,只怕也是平起平坐了呢!”
眉夫人聽着蘇悅兒這般說,全然就是給她擡級別,雖有些意外卻禁不住臉上露了喜色:“奶奶說笑了,如眉再是室人也不敢和奶奶您平起平坐!只希望他日真能一舉得男,給大房填了繼承的香火,奶奶也能安心。”
蘇悅兒聞言笑嘻嘻的看着眉夫人:“是啊,你可要給大爺生個大胖小子纔是,不然我大房無所依仗還真是麻煩了,諉,一會你叫丫頭來說說日子,我去無相寺給你燒柱香,請大師給算算看看有沒有男兒相!”
眉夫人聞言笑着應了是,眼裡閃過一絲慌,而蘇悅兒則叫她坐下說話,人看向了魏靈韻:“靈韻妹妹,你又不是大房的妾室,按禮可用不着給我問安啊,這大清早的不知你來找我是何事啊?”
魏靈韻起身衝着蘇悅兒欠了身:“姐姐說這話見外了,妹妹比姐姐晚進門,再是平妻也該到姐姐處問個安好,如今姐姐還是家主,妹妹怎敢怠慢?”
“妹妹是個知書達理的人啊,我承你的請了,不過,家有家規,你日後不必來向我問安,免得你妻不像妻,妾不像妾的,叫人非議。”蘇悅兒說着身子往後靠了靠:“好了,問安也問了,若是沒事,就回去吧,眉夫人你現在可身子貴重要好生休息!”
眉夫人聽了起身說是,瞧了眼一臉猶豫的魏靈韻便是開了口:“奶奶,如眉有件事,想和奶奶您商量商量。”
蘇悅兒點頭:“好啊,那你坐下說吧!”說着眼瞟向魏靈韻,那意思很明確:你沒事的話就可以閃了。
“那個……我也有事想和姐姐商量商量。”魏靈韻說着尷尬的笑了笑,眼卻掃着眉夫人,似是有所忌諱一般。
“我這人啊,就喜歡直來直往快言快語,既然你們是找我有事,那就一件一件的說吧!但可別在我這裡拐彎抹角的啊!靈韻妹妹好歹也是身在妻位,不如就你先說吧,什麼事啊?”蘇悅兒一臉淡然之色,好似真不知道什麼事一般,那魏靈韻眨眨眼後開了口:“是這樣的,妹妹昨日歸府暫時住在三房的院落,今日裡想和姐姐討個請,給獨撥個院落居住,妹妹先前不懂事已知錯,願意接受懲罰自封足自反省,還請姐姐成全!”
蘇悅兒點點頭:“你能知錯就是好的,更願意自封反省,這是好事,我是該成全,諉,眉夫人,我昨個叫丫頭不是去了你那裡了嘛,可是已經收拾好了?”
眉夫人一臉悻悻的神色言到:“奶奶容稟,如眉就是來和您說這事的。昨夜奶奶安排丫頭知會,說魏夫人將與如眉同住一個院落,如眉自不敢推,但如眉是妾室的身份怎敢同妻混住?怕有違家規不說,更怕輕慢了魏夫人,加之我害喜之狀常出,時而懶散時而驕縱的,生怕吵了魏夫人,更怕自己脾氣不好一時衝撞了,故而,雖奶奶說因着正寢只有獨一處,安排別處怕委屈了魏夫人確實有因,但如眉思慮後,便想,要不如眉搬個院落,讓出院子給魏夫人住,如此也不損魏夫人的身份,我呢自遷個小院住了也沒什麼,吵擾不到魏夫人便好。”
東方如眉的話,聽來處處是往細了想,十分的體貼,但她說話的神情與口氣卻充滿了揶揄,當下蘇悅兒便知道她這是使性子的以退爲進,那魏靈韻更是個聰明人焉能不懂她的反諷之意?只是她雖不喜這眉夫人,卻也實在不想和一個妾混住,這便裝作沒聽出來,只笑着衝眉夫人說到:“眉夫人真是細心體貼,想想也是,你現在有着身孕,自是該小心呵護的,我去了纔是吵擾了你,而且姐姐更是個貼心人,自是會體諒你的,我覺得你也沒必要搬院,好生的養着,免得驚到了可不好,我自取個小院住了就是,反正都是一家人,隨便是個院落就好。”
蘇悅兒見她兩個假客套真相對的樣子,便是呵呵一笑言道:“哎呀呀,常聽老一輩的人說:這妻妾就是上輩子的冤家,恨完了上輩子,這輩子就算不得再記恨那也是彆扭,可瞧瞧我們家倒是一個個的互相體貼,真叫人感動呢!說起來我昨個做了這個決定後,心裡還有些不踏實,原想着再思量下,可瞧到你們如此和睦,如此的爲對方着想,我倒覺得沒必要擔心了!眉夫人擔心吵擾了魏夫人,要我看,你這麼想纔是多餘,魏夫人可是咱們平城最有賢德之名的女子,她的禮儀之名誰人不知?有她在你身邊,你且安心的養胎吧,每日裡聽聽她的琴聲曲調,只怕是心曠神怡呢!而且人家可是城主千金,說來也是你兒子將來的小媽,你得點貴氣也是好的!”
蘇悅兒這話的意思很明顯:你們還是給我湊一起去!眉夫人聞言便是性子上不容,急忙言道:“奶奶真是替如眉想的細,可是奶奶,如眉是妾啊,這和魏夫人住在一起,只怕萬一有了什麼不合適的,如眉不自在啊。”眉夫人也算是把話挑明瞭,明顯得提及兩人所差,怕受委屈,於是蘇悅兒立刻擺手說到:“胡說!你是妾沒錯,可是聖旨已經封了你室人,有囑了同妻禮,所以你根本不用擔心你們之間的相處等級,再說了,你當魏夫人是什麼人?你以爲她是鄉婦村女不識大體?如眉啊,這我可要說你的不對了!魏夫人品性早有美譽,豈會對你斤斤計較?何況你懷着身孕,她又是你這兒子未來的小媽,只會對你好生呵護,纔不會和你有什麼不合適呢!你放心,她纔不會心胸狹隘的和你過不去呢,你說是不是啊魏夫人?”
蘇悅兒這猛的一轉轉去了魏靈韻跟前問話,一個是不是的問句逼的魏靈韻只能笑着答是,不然她難道說“不是”的來肯定自己是個心胸狹窄要和一個妾過不去的人嗎?可是答了是後,她看到蘇悅兒滿意的笑容,又覺得自己真要去了,這日子沒法過,便又趕緊說到:“姐姐,靈韻是不會與眉夫人爭執計較的,可是眉夫人有孕在身,我若與她混住,萬一有什麼……”
“萬一有什麼你就就近照顧了她,我也圖個安心!你也知道我是家主,這一大家子的事要我操心,眉夫人有孕在身,按理我更要小心呵護,可是我不能丟了家裡的事圍着她轉啊,但若不管她,有個三長兩短的卻是我的不對,所以我便想着,由你去照顧她,萬一有什麼事的,身邊有人也能相幫,畢竟她腹中的子嗣是我們大房的希望出不得紕漏,所以只怕你照顧她是責無旁貸的事了,靈韻妹妹會幫我這個姐姐分擔吧?”
魏靈韻看着蘇悅兒無奈的笑了笑:“妹妹自是願意幫姐姐分擔的,可是妹妹才過門不知這方面的事,只怕……”
“哎呦,誰不是這樣過來的,我也不知道不是?不過你不是隨來了個婆子嘛,有什麼你問問她不就是了,而且退一步說,你不知道的也可以問問眉夫人啊,她如今養胎,只怕是早留心該注意什麼,該做什麼,那心裡亮着呢!不知道的你就問她,還有那家規,眉夫人也是清楚的,她如今是室人,家中又有貴妃娘娘這樣的賢德之人,更是知道禮儀分寸,靈韻妹妹,你初來乍到的,已經因爲不知事丟了白家的臉自己也受了罪,所以我覺得你搬過去後,每日裡眉夫人也能和你說道說道禮儀家規,反正你們兩個那麼和睦的,讓她教教你該怎麼做?你不會介意吧?”
蘇悅兒笑吟吟的看着魏靈韻,一副若老太太那般慈眉善目的樣。
魏靈韻是瞧的心中發恨,卻也只能點頭應了,畢竟她現在要地位吧,那是個空話,要權利則更是沒影,所以她能做的就是順了蘇悅兒的意,按照她爹教授的思想,先忍了再說,故而見蘇悅兒根本不會答應後,也就痛快的答應了:“姐姐既然這麼說了,那妹妹自是照辦,只是希望眉夫人別介意啊!”
眉夫人笑的一臉燦爛:“魏夫人太客氣了,妹妹性子急躁萬一哪裡不對了,還請魏夫人您包涵呢!”
場面再次變作其樂融融,蘇悅兒便開了口:“這纔對嘛,靈韻妹妹,你現在還住在三房的院落裡這可不大合適,你現在就去三房那邊給三奶奶打個招呼吧,叫你的婆子去喜房那邊收拾一下,連帶你的嫁妝一起搬過去,不過就不開箱了,反正院子裡也有東西,就先湊合着住,等到新的正寢院落修好了,你再搬過去,那時候開了箱也好擺放,你是城主家的寶貝千金,想來所帶的嫁妝怕是過於貴重,初孕之氣都是小氣的時候,萬一驚撞了眉夫人的胎可就不好了!”
蘇悅兒但凡開口這便是處處借了理,如今拿着眉夫人的肚子當砝碼,把魏靈韻逼的只能一路應是,最後似個丫頭樣的告辭了去,哪裡有一點妻的樣子?
這魏靈韻走了後,蘇悅兒便看向了眉夫人一笑,衝着她一勾手指,意思着你給我過來!
眉夫人瞧那架勢,緊張的走了過去,她是怕蘇悅兒的,唯一硬氣一次還是因爲她相信兄長的話以爲蘇悅兒不會出現了才露了頭,只可惜,就是貴妃姐姐給她扶了身份也是白搭,先來一個平妻壓她,緊跟着蘇氏這便回來了,凶神惡煞一般的坐鎮白府,她都覺得自己每天都在提心吊膽,尤其是昨夜丫頭來說了蘇氏的意思後,眉夫人便知道大奶奶要找她算賬了。
緊張的咬了脣,眉夫人捏着手指頭的喊了聲奶奶,蘇悅兒則笑看着她說到:“瞧你那樣,我又不會吃了你!你現在可有身孕,放輕鬆點好好養胎吧,我叫你到我跟前,只是想和你說兩句體己話而已,這第一句呢是恭喜你的,畢竟你有身孕了,咱們大房也因此在白家不會是個尷尬的情形了,可是你不是傻子,該是明白有多少人盯着咱們白家,多少人把咱們白家大房當做了眼中釘,所以我在恭喜你的時候,更要提醒你,好生生的養胎,將來等你生下個大胖小子,在白家你這個妾可不會輸給那個妻,懂嗎?”
眉夫人的眼一擡,看了看蘇悅兒後點了頭:“我,我懂。”
“你要真懂纔好啊!”蘇悅兒說着嘆了口氣:“如今大爺現在身在何處,會不會回來,這些我們不談,可是你好生想想就會明白,她是妻沒錯,但到底我比她先進門,加之我是掌家的,這家裡誰輕誰重你自是分的清的。如今她論身份是在你的前面,但你生了兒子,她卻只能在你後面,我呢,不管生不生,都在她前面,所以你可知道你的危險?”
眉夫人的臉色立刻就變了:“我知道啊,所以我不想和她住在一起,我怕她折騰我!”
“傻瓜,最危險的地方是最安全的地方,我把她故意放到你那邊,更要她去照顧你,就是爲了保護你,你想想,你要是出了事,我就會找她算賬,那她就是要動歪心,也要掂量掂量不是?所以我這幫你算是擋了一半的危險,可是俗話說的好:明槍易躲,暗箭難防,你可不能掉以輕心啊,這萬一你自己什麼摔了啊,撞了啊的來個意外我可就抓不到她身上去,懂嗎?”
眉夫人立刻點頭:“我懂,奶奶是要我小心,免得被她用這種法子害了!”
“你懂就好,你畢竟是我們大房的希望,所以我希望你好好的保護好你的肚子,千萬不要有事!只要你給大房生下一個兒子,那你就是功臣,她就是妻又如何,她奈何不了你的!”蘇悅兒說着便是微微扶了下鬢角處的花:“長幼有序,你是知道這個規矩的對不對?”
眉夫人立刻眼裡透露出興奮,似是找到了人生奮鬥的源泉一般,而蘇悅兒則忽而哦了一聲又說到:“我該和你說第二句體己話了,那就是:咱們之間的約定也因你有了身孕就算是圓滿的結束了,我不欠你的了哦。”
眉夫人當下一怔,不知該說什麼,蘇悅兒卻是伸手理了理衣服說到:“我和你交換的明明白白,現在你有了身孕,我便是給了你最大的榮耀,若你生個兒子,哪怕是庶出,但長幼有序下,他也不會被輕視,畢竟按照老祖的遺訓,他必是家主無疑,即便過繼我膝下給予一個嫡子的身份,也自是母憑子貴,你必不會輕視!可是,現在府裡多了這麼一位,我也要爲自己打算了,若你運氣不好,生不下個兒子,你排她後面自不消說,這家主落於誰的手就有了變數,而我和她更要爭一個誰大誰小,而這個大小,你明白將是以什麼來論的,所以我也自然是要努力的了,也就是說,你只有這麼一次機會,懂了嗎?”
眉夫人愣了愣點了頭:“如眉懂了。”
“你懂了就好,我呀本來只想混日子,如今她來了,地位不保的話我可混不起走,所以,你別怪我只給你這麼一次機會,畢竟,人不爲己天誅地滅,我總不能眼睜睜的看着她跑我前頭去,你說是不是?所以,你要怪,就怪她來的不是時候,危及到了我!”
“奶奶,如眉明白。”眉夫人口裡說着,眼珠子卻是來回的晃悠,蘇悅兒瞧見當無視,便衝着眉夫人一笑:“我和你該說的都說了,你自己拿捏去吧,如今我把她塞在你院子裡,你不必低她一等,好歹你是室人不是!再者,我還要你教她禮儀規矩,也算是爲你的將來鋪路了!”
“如眉謝奶奶恩典。”眉夫人一臉正色。
蘇悅兒擺了手:“別謝我,我也是爲自己,對上一個城主千金,要是讓她走到你我的前面去,這日子可不好過嘍!”說着蘇悅兒起了身:“得了,你趕緊回去吧,她要帶人搬過去了,你自己留意吧!不過…我昨個叫丫頭通知了你,可沒通知她,你們兩個早上一起杵到我這裡,真不知道是你的嘴巴大啊還是你那裡的人腿比較勤!”
眉夫人聞言眼一眯,人便衝蘇悅兒告退,一臉火氣的出了廳。
看着眉夫人就這麼走了,蘇悅兒伸手揉了下脖子臉上露出一個淺笑,心裡卻在自嘲:蘇悅兒啊蘇悅兒,挑撥離間原來你也很拿手啊!
此時紅妝也端了一碟點子和一碗紅棗小米粥來:“奶奶,這是奴婢自己做的,都是竈房裡剩下的料,沒什麼金貴的,您湊合下可成?”
蘇悅兒聞着那香氣便不客氣的拿過:“五穀雜糧吃了纔好,這種湊合我喜歡!”
……
看着湯盅裡清亮亮的湯,蘇悅兒推了湯盅皺了眉。
周和安瞧到蘇悅兒那樣子便說到:“怎麼了?不舒服?還是這湯有什麼不對?”他說着便伸手抓了勺子舀了一勺,看了看又喝一口咂嘴道:“沒什麼不對啊?”
蘇悅兒一臉苦瓜像的擺手:“和湯沒關係,我就是看着不想喝。”
周和安眨眨眼:“你這幾天不都喝的好好的嘛,昨個還是你叫着說今箇中午了想喝,一大早的黑婆婆就起來給熬了,怎麼你這會又不想了?你到底是哪裡不舒服啊,我瞧着你那臉色也不大好!”
蘇悅兒衝周和安翻了個白眼:“我就是不想喝了,你哪那麼多話啊,連臉色都說上了,你要是吐個一早上,恐怕臉色也好不到那去!”蘇悅兒說着懶洋洋的就想往桌上趴,但她先把那湯盅推的更遠了點,自打今早來勢洶洶的猛吐了一氣後,她發現那些香嘖嘖的味道對她而言不再美好,全成引着她噁心的氣味了。
周和安聞言無奈的笑了:“看來你是害喜了,要不要找郎中給你開點止嘔的藥?”
蘇悅兒伸手在嘴上比了個小聲的動作,然後說到:“找郎中來,不就露餡了,不成!”
“可是你都這樣了還能瞞的住?”周和安一臉不忍:“你總不能對人說是你吃壞了肚子吧?”
蘇悅兒伸出大拇指:“這是個好主意!”說着一笑:“時候沒到,怎麼也要瞞着啊!”
周和安聞言蹙眉:“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啊?三爺天天在外邊跑,我就天天的給你送湯,叫燕子送你還不樂意,你可知道現在滿城的風言風語,我是不怕說,可你的聲名不能再壞下去了啊!”
“不就說了才半個月嘛,我都不急你急什麼?”蘇悅兒說着斜眼看向周和安:“難道又有新版本了?”
周和安的臉上一紅,人點了頭。
“啊,我猜猜,是說我不知檢點與你曖昧不清?”蘇悅兒笑吟吟的,周和安卻是蹭的站了起來:“你知道?這個又是你授意的?”
蘇悅兒擡了一隻手:“我發誓這次真的不是我!”
“你……周和安似乎是哭笑不得:“你怎麼一點都不急?女人最重的便是名節啊,你就真不擔心啊!”
“擔心有用嗎?東方宇是隻小狐狸,東方家的老頭是隻老狐狸,說我虐待她妹妹的流言都傳了半個月了,三爺日日的跑,東方家動彈了嗎?我這不是下的猛藥嘛,只有我名聲壞了,他們覺得能勝券在握了,纔會出來不是?這叫捨不得孩子套不住狼,懂不?”
“你不是說不是你授意的嘛!”
“我是沒授意這個啊,我和三爺說的是,可以從他的嘴裡來描述這個送湯的事,只是,有人把我救你時的情形傳了出去,現在滿街好像不是說的我和你的曖昧,而是說的,我和你有姦情!”蘇悅兒說得十分坦然,周和安則更激動了:“你全知道了啊?”
蘇悅兒笑了笑:“流言有一千分貝,我要想不知道,除非我是聾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