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如意趾高氣昂的走了之後,梵音立刻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番,裝到了小包袱裡。
她做好了逃走的準備。
畢竟,攝政王那麼一個殘暴的人居然沒有因爲她隨便忤逆他的意思不去侍寢而生氣,正是說明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陰謀。
她得時刻爲自己的小命着想。
不過,在逃走之前,她還要做最後一件事—洽—
她要進書房一探究竟,尋找翳珀靈珠的下落。
宗如意說西涼越將會帶着她進書房見他最珍視的寶貝,而萬事通說她想要知曉真相的話就跟着他們過去查探真相鈐。
因此,這個難得的機會她一定要好好把握。
所以當天下午,梵音交給了呆呆姑娘一個任務,讓它監視宗如意的一舉一動,只要她去找攝政王,立刻回來跟她報告。
呆呆姑娘不辱使命,很快將可靠消息帶回來——
在天色將暗的時候,攝政王要帶着宗如意去書房。
她沒有猶豫,立刻背上包袱,悄無聲息的走到了書房的窗戶外面。
攝政王每次來書房,從來不帶屬下,因此四周是極爲安全的。
她慢慢的貼上了窗戶,聽着裡面的響動。
沒多久,裡面有斷斷續續的說話聲,伴着衣衫抖落的聲音——
“王爺,您說如意是您的摯愛,是真的嗎?”
“那是當然,本王愛如意愛了好多年了!要不然,今日本王就不會帶你來書房了!”
“王爺……”
宗如意聲音嬌媚無比。
“如意真是三生有幸,得到王爺如此垂憐……您放心,如意今晚一定會盡心盡力侍候您!”
“好好!”
西涼越的聲音比以往冰冷了好多,可惜宗如意卻絲毫看不出。
她依舊癡傻的沉浸在自己臆想的幸福中。
窗戶外面,梵音的神色卻越來越凝重。
既然傳言中說那些“被煮着吃了的準妃子們”最害怕的地方就是書房,那就說明這個地方真的是個非常恐怖的地方。
她有些爲宗如意感到可悲。
此時此刻,她竟然絲毫沒有覺察到氣氛不對勁兒,仍舊沉浸在了自己一廂情願的情情愛愛中。
書房中,是昏暗的。
可宗如意將自己剝了個差不多,又嬌滴滴的去解西涼越的衣服。
他還是一身雪白的衣衫。
那片雪色,在昏暗中卻看得尤爲清晰。
清晰過後,那雪色,居然會有種血色的錯覺。
如同一汪汩汩流淌的血池,螺旋着盤旋而下,裡面流淌着腥味沖天又刺目的鮮血。
“王爺,來嘛……***一刻值千金啊!”
宗如意嬌滴滴的就攀上了他的胳膊,“您難道忍心讓如意傷心難過?”
“怎麼會?”
西涼越忽然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腕不讓她動彈。
那雙銳利的眸子,在黑夜中閃着刺骨的寒光。
“本王怎麼捨得辜負瞭如意的一片真心?”
他忽然將宗如意拉起來,一手攬住她半露不露的香肩。
“如意,你知道本王爲什麼那麼喜歡你嗎?”
“爲什麼?”
“因爲,你與本王最愛的東西重名啊!”
西涼越摟住她,緩緩地朝屏風後面走去。
“你知道嗎?本王樣了一顆珍貴的樹,它的名字叫做‘如意樹’。本王現在就讓你開開眼睛。”
閃到了屏風後面,接着微弱的餘光,攝政王指指正中間位置的一棵枝繁葉茂的植物。
“如意,你看,它就是如意樹!它是我們西荒國的福祉之樹,只要它生長的好,我們西荒國就會國泰民安,富裕強大!”
宗如意抿嘴笑的更甚了。
“王爺,今日您帶着如意來看這麼貴重的東西,真是讓如意受寵若驚!”
“不,你應該看!每個像你這樣如花似玉的女人,本王都會讓她們親眼看看這顆如意樹。你叫如意,跟如意樹這麼有緣,本王當然更應該讓你看。”
西涼越忽然朝着如意樹靠近,充滿愛撫的撫了它繁茂的葉片。
“如意,你知道本王是如何讓這棵樹長得這麼茂盛嗎?”
他聲音清冷着問。
“王爺如此能力非凡,所用的方法自然是常人所想不到的。如意,又怎麼會知道呢?”
宗如意走近,又摟住了他的身子。
西涼越沒有躲開反倒是順手攬住了她,“你這麼受寵,本王不介意告訴你真相。”
他的脣角微微一勾,“因爲,本王是用鮮血澆灌它們的!而且還是用的人的鮮血。”
“王爺真會開玩笑!”
宗如意掩面一笑,絲毫沒有往心裡去。
“本王從來不會開玩笑!”
西涼越伸手緩緩地摸上了她的臉頰,“以前,本王總會將那些選出的妃子們帶到書房,然後拿出一把匕首,將她們的血管割斷。用最新鮮的鮮血去澆灌我最愛的如意樹。”
宗如意本來還只當做笑話,可是當西涼越忽然從懷中拔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觸上她臉頰,那股冰涼充斥她全身敏感神經的時候,她頓時花容失色。
她臉色驟然間慘白,驚恐的倒退着,擺着手:“王爺,不要!王爺,您忘了嗎?如意有三絕!如意會侍候您,會給您泡茶,會爲您跳舞,會爲您彈曲。您不要殺我!”
“你有三絕?”
西涼越冷笑一聲,匕首再次劃過她的臉頰。
“本王最看重的不是你的三絕,而是你跟如意樹的有緣啊!所以,本王怎麼捨得讓你的鮮血白白浪費了呢?”
“啊,王爺,原來你說的最愛如意不是指的宗如意,而是這棵如意樹……”
宗如意驚恐的倒退着。
“不錯!本王最愛的是如意樹啊!”
西陵越握着匕首步步緊逼。
“啊!不要——”
宗如意淒厲的聲音,驚到了窗外面偷聽的梵音。
方纔他們的對話,她聽得一清二楚。
當然知道此刻裡面將會發生什麼。
她知道,如果現在她不衝進去,宗如意一定必死無疑。
雖說她覺得這一切都是宗如意自己咎由自取,但是如今她碰上了,見死不救覺得做不到。
書房中,傳出宗如意更加悽慘的聲音。
隨即,“嘭!”的一聲,梵音破門而入。
“住手!”
她大喊一聲,整個人如同炮彈一樣“嗖”的一聲衝進了屏風中。
“呼!”
就在她的腳落地的那一刻,書房中的蠟燭陡然間被點亮。
頃刻間,萬象鉅變。
耳邊,早已經聽不到宗如意驚恐的呼喊聲,四周驟然間寂靜下來。
眼前,西涼越蹲在地上。
他的跟前放着一個金色的盆,盆中是半盆觸目驚心的鮮血。
他正拿着匕首在裡面攪動着,像是憐愛的撫摸着自己最珍視的東西。
在金色盆子的一旁,是半裸的宗如意。
她裸露的肌膚上面沾染了鮮血,看着更加觸目驚心。
此時,她瞪着大大的沒有一絲光芒與生氣的眼睛,裡面充滿了驚恐。
嗓子被割斷了,刀口處還在細細的流着鮮血。
一刻前還是活蹦亂跳的人,現在卻被人殘忍的割喉放血。
“呵呵!你來這裡,果真目的不單純啊!”
西涼越忽然端起血盆,緩緩地走了幾步走到那棵如意樹的跟前。
擡起來,慢慢的澆下去。
在昏暗燭光的掩映下,血紅之色伴着錯落的驚悚的泡沫緩緩地滲透進了帶着暗紅與晦色還摻雜着點點白色的土壤中。
再然後,他抓起了旁邊一個盒子,從裡面剷出了一鏟子白色的粉末,緩緩地灑在鮮血之上。
梵音大驚!
那盒子,正是從血石塔中拿出來的骨灰盒。
它們混着鮮血,共同供養那棵如意樹。
它有一人多高,它的葉子,是巴掌大的卵圓形。
葉片沒有了絲毫的綠意,而是浸染着更加濃烈的鮮紅色。
這個就是攝政王的寶貝啊!
梵音漸漸攥緊了自己的拳頭。
原來,這就是之前準妃子們死亡的真相啊!
她們被帶到了書房,鮮血被放出來,澆灌了這棵如意樹。
還有那些囚犯們,他們同樣被放了血。
在血石塔的最後一層,她看到的那些小的植物,正是這如意樹的幼弱植株。
它們是用囚犯們的鮮血孕育的。
而他們的骨灰,最後被拿到書房中,用來爲這棵最大的如意樹提供養分。
“西涼越,你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大魔頭!”
梵音緊緊地咬住了牙關,“他們有些人無辜的,但有些雖然犯錯,卻遠不至死!”
“本王從來不在乎他們該不該死!”
西涼風放下了骨灰盒,緩緩地朝梵音靠近了幾步。
“本王在乎的是,我最珍愛的如意樹,需要用人的血肉來澆灌!呵呵!”
他陰然一笑,“你知道如意樹,它是來自於哪裡嗎?它可是北暝的聖物啊!傳言說,只要如意樹茂盛了,國家就會強盛了。你看看,難道不是這個樣子嗎?”
他又往前踱了一步,森然氣息直逼梵音而去。
“本王的西荒國,是不是所有百姓都懼怕本王呢?他們那麼聽話,從來不敢造次。你說,本王怎麼可以不好好將如意樹供奉下去?本王還要繼續殺人,繼續用她們的鮮血澆灌……”
越說他的聲音變得越發的恐怖,好像魔鬼的聲音衝進了地獄,又被裡面陰戾氣息狠狠的反射上來,變得更加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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