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御書房的時候,理所當然的被守門的太監給攔下了:“貴妃娘娘,這麼晚了,您怎麼過來了?”
“本宮是看皇上熬夜處理朝政,擔心他的身子,所以特意送了一些皇上愛吃的點心過來,二位若是不方便的話,這東西便讓你們替本宮送進去吧。”
玉貴妃也知道,這御書房除了蘇茗歌之外,他人若是沒有顧梓彥的允許是進不去的,所以也就不計較這些了。
只是話音剛落,兩個守門的太監便覺得尷尬萬分,玉貴妃好奇的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不方便的麼?”
“並非,只是此刻皇上不在御書房內啊。”
“什麼?你說不在?”
“是啊,奴才今日是看着皇上今日傍晚的時候翻了您的牌子的,怎麼,皇上沒有去您那兒麼?”
玉貴妃咬緊了牙根不讓自己失態:“本宮知道了,只是這東西還是勞煩你們送進去了,就說本宮來過便是。”
玉貴妃一把拿過顰真手裡的食盒子塞給了那兩個守門太監之後便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玉貴妃是火冒三丈,可又找不到人發泄,只能邁着步子快速的走着,兩個丫鬟跟在後面一路小跑。
玉貴妃一路上就光顧着憤怒了,連跪在地上給自己請安的小宮女都沒看見,直接就撞到了人身上,若不是顰真眼疾手快的扶着,玉貴妃怕是要摔倒了。
“哪個不長眼的敢衝撞我家娘娘,不要命了麼!”
翠燕一看玉貴妃差點兒受傷,當時脾氣就上來對,對着跪在地上的丫鬟就是一通亂罵。
玉貴妃心裡頭也是極度不爽:“擡起頭來讓本宮瞧瞧!”
那宮女無奈,只好緩緩地擡起頭,但眼睛卻不敢亂看,只是看着地面,玉貴妃冷笑一聲道:“呦,這不是凌嬪身邊的芩夏麼,怎麼,出門前凌嬪沒有教你規矩麼!”
玉貴妃一看是凌嬪身邊的,氣焰頓時就漲高了好幾度,芩夏默默地低着頭,什麼話也不說。
玉貴妃見人不說話,便更加不悅了:“翠燕!把她帶回去,好好教教到底該怎麼做奴婢!”
“是。”
翠燕聽完,便一把抓住了芩夏的領子,二人拉拉扯扯的到了延禧宮,一路上往來的宮女們看到翠燕這樣囂張,可有礙於玉貴妃也在場,所以什麼都不敢說,只能默默地跪在地上等她們走了之後纔起來。
終於有人看不下去了,朝着頤華宮的方向過去了。
芩夏是將藥送到了頤華宮之後纔想起來自己的帕子落在太醫院了,所以準備回去取,只是沒想到一個轉角就撞上了玉貴妃。
原本她心中也挺窩火的,可無奈自己身份低賤,再有就是凌嬪千叮嚀萬囑咐過,千萬別跟延禧宮的人發生口角之類的,所以芩夏這才忍了下來。
頤華宮中,凌嬪抱着笑雅給她講故事,可是纔講了沒幾句,便聽到外頭吵吵鬧鬧的,似乎是秋公公在與人吵鬧似的。
凌嬪放下已經熟睡的笑雅,然後不悅地走出去:“何事這樣吵鬧!”
“主子,這個宮女來了之後不由分說就要往裡頭闖,奴才想攔着所以便聲音大了些。”秋公公語氣中帶着幾分委屈。
那宮女聽了也不爲自己辯解,只是急匆匆的跪走到凌嬪面前說道:“娘娘,您快想想辦法救救芩夏姐姐吧。”
“芩夏?她不是去太醫院拿自己的帕子了麼?”
“是,可是奴婢剛纔在一邊看的真切,芩夏姐姐被延禧宮的翠燕揪着領子拖着走呢,想必現在應該已經到了延禧宮有一會兒了,您若是再不去救人的話,芩夏姐姐這次怕是出不來了。”
“你是如何得知此事的?”
“奴婢在路邊親眼看到的,奴婢冒死過來跟您說這事兒,不過是看在奴婢是與芩夏姐姐一同進宮的份兒上。”那宮女語氣中的焦急不像是裝出來的。
凌嬪皺着眉頭聽完之後,便帶着秋公公和妙春一起過去了。
可到了延禧宮的時候卻被人攔在外頭好一會兒才放進去,一進去,便看到芩夏已經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身上的血痕足以證明是受了刑的。大冬天的芩夏出了一腦門的汗水,看的凌嬪膽戰心驚,更別說身後的妙春了。
“凌嬪,你這個時候來,可是爲了這個不懂規矩的賤婢?”玉貴妃坐在寶座上慵懶的撥弄跟着手裡的玉輪說道。
凌嬪強忍住顫抖的聲音說道:“臣妾不過是看芩夏出去了這麼久都沒有回來,所以出來找找罷了。”
“你倒是會找人,知道上本宮這裡來。不過本宮還是要奉勸你一句,下人們沒調教好了可千萬別放出來,這次不過是衝撞了本宮罷了,萬一要是哪日衝撞到了皇后娘娘,可就不得了了。”
“臣妾多謝貴妃娘娘教誨,只是臣妾自己的丫鬟自己會調教,就不勞娘娘費心了。”
“既然咱們都是自家姐妹,互相幫助也是可以的,再者說了,本宮位分比你高一些,自然就多加擔待這些瑣事了。”
“貴妃娘娘莫要欺人太甚了,臣妾只想知道芩夏究竟如何得罪您了,您竟然下這樣狠的手。”
凌嬪到底還是沒有兜住自己的情緒,說着眼淚便掉下來了。
“凌嬪,這就是你與本宮說話時該有的語氣麼?果真是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丫鬟。”
面對玉貴妃的嘲諷,凌嬪憋屈地臉都紅透了,可就是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畢竟人家位高權重的,說的是在理的。
“你既然沒話說,那便早些把人帶回去的,這都快年下了,可別死在本宮的宮中,這樣可着實不吉利。”玉貴妃冷冷的說完之後便甩着袖子走人了。
翠燕和顰真走之前還翻了個白眼給凌嬪,所有的屈辱都化成淚水,直往下掉。
“主子,咱們還是先將人弄回去吧,這天寒地凍的,芩夏怕是快要受不住了。”
妙春看着芩夏奄奄一息的樣子也是心疼無比。
三人合力將芩夏弄回去之後,最先哭的是妙春:“主子,她們下手也太狠了些,芩夏穿這樣厚的衣服都能被血染紅。”
“妙春不哭,你快去找太醫,對了找辛太醫就好。”
“是。”
妙春匆匆的出了門之後,凌嬪有吩咐了秋公公去燒水,然後自己則是親自幫着芩夏褪去了厚實的冬裝,好在屋子裡生了爐子,也不會太冷,只是已經乾涸的血跡粘連着衣服。
儘管凌嬪已經儘量放輕了手腳,可昏迷的芩夏仍然是抽搐地痛着。
“芩夏,你先別睡,一會兒太醫就來了。”
凌嬪一邊用乾淨的棉布幫着擦了血跡之後,辛箬便過來了。
“誰下的手?這樣狠毒。”
“太醫,你就別問了,還是先幫我看看她怎麼樣了吧。”
凌嬪幾乎是用哀求的,此時她早已忘記了自己也是個主子,也是個妃子,辛箬看着凌嬪的模樣,也覺得於心不忍,於是便細細的診斷。
“好在妙春姑娘去的時候說清楚了狀況,臣這裡有些金創藥,先給芩夏姑娘敷上,等一會兒在讓妙春姑娘跟臣走一趟,去拿其他藥就是了。”
“好。”
辛箬從診箱中掏出了一個小瓷瓶,放到了凌嬪的手裡後便出去了,凌嬪顫巍巍的幫着芩夏上藥。
妙春是跟着辛箬一起出門的。
或許是藥過於冰涼,也或者是其他什麼原因,芩夏悠悠轉醒了,在看到凌嬪的時候,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主子,主子您怎麼能做這些事情呢,這些事情奴婢自己來就好了。”
芩夏的聲音沙啞,像是叫了許久一般,凌嬪聽了更是心疼無比:“芩夏,你先別說話了,妙春現在去拿藥了,剩下的都是些粗使的丫鬟,她們做事情我也不放心。”
“奴婢,奴婢多謝娘娘。”
“傻孩子,若不是因爲我位分不高,你也不至於會被她打成這樣,是我對不起你們。”凌嬪哽着嗓子說道。
“娘娘,這事兒怪不得您,是奴婢自己不小心撞到了玉貴妃,所以纔會被責罰的,奴婢只求您別爲了奴婢去跟貴妃娘娘翻臉。咳咳……”
“好了你別說了,就算是不爲你,爲了笑雅,我也會跟玉貴妃撕破臉的,她這樣囂張,這次是你,那下次呢?保不準就是笑雅和我了。”
凌嬪只要一想到自己的笑雅可能會受到傷害,心中便覺得很不痛快,反正今日已經用那樣的語氣跟玉貴妃說話了,那也不在乎日後了。只希望到時候能夠不要連累了別人就好。
“可是……”
芩夏剛開口,凌嬪就打斷了:“好了,你都已經傷成這樣了,還是先別說話了,早些休息吧,這段時間我身邊的事情就讓妙春做了就好。”
凌嬪說完就走,根本不給芩夏說話的機會。
延禧宮中,一個小太監在玉貴妃耳邊說了什麼之後,玉貴妃將桌上的茶具全部掃落在地,嚇得翠燕和顰真雙雙跪倒在地:“娘娘息怒啊。”
“息怒?你要本宮如何息怒,呵,那小賤人可真是有本事,皇上原本都已經打算到本宮這裡來了,她居然也能想辦法給截過去。”玉貴妃只要一想到剛纔在御書房門口那兩個太監說的話,心中便覺得百般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