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楚炫肚子裡頓如火燒一樣,劇烈的絞痛,捂着肚子,滿臉蒼白,強忍着劇痛,盯着玲瓏,“瓏兒,我吃了這些藥,你就可以留下來了是嗎?你就不會離開我了,是嗎?”
玲瓏方明白,他是爲了無情障,他以爲無情障一定在這裡面,心痛如刀絞的感覺侵蝕着全身,搶前一步,抱着他的身子,忍不住哭了起來,“你怎麼那麼傻,這瓶裡各種藥都有,有毒藥也有解藥,就算毒不死你,也會痛死你啊。”
“我不管是毒藥還是解藥,你交出無情障!我只要吃了就可以救你不是嗎?”易楚炫肚子越來越痛,忍不住,身子弓起,一隻手緊緊扣住玲瓏的肩膀。
玲瓏忽然明白了,他做的一切都是爲了自己,爲了無情障,心酸、心痛全部交織在一起,胸中涌起一股熱流,“噗嗤”一聲,一口鮮血噴了出來,臉色變得灰白。
易楚炫慌了,顧不上自己肚子痛,一把擁住她,“玲瓏!你怎麼樣?剛纔我吃的藥丸裡就有無情障是嗎?那好,現在你就喝我的血,就可以解毒了。”說罷拔出腰間的短刀,就向自己的手腕割去。
“胡鬧!”玲瓏眼明手快,一根銀針紮上他手臂上的穴位,讓他動彈不得,臉色頓冷,低沉地喝道,“你想要的無情障早就沒有了,被我毀了,所以,你的血對我一點用都沒有!你也不用再想!”說罷狠狠甩開他的手掌,轉身就走。
背後易楚炫大吼,“你站住!”
玲瓏忍不住眼淚狂飆,咬着牙硬是不回頭,厲聲喝道,“賢妃,還不趕快給皇上解毒!”
蘇凝雪被這突如其來的場景和變故嚇呆了,完全弄不清狀況,聽見玲瓏大喝,纔回過神來,衝上前,給易楚炫把脈,心裡暗道,還好,只是簡單的中毒。
掏出解毒藥,塞進他嘴裡,“還不快把皇上擡去朝陽宮,阿德快去請太醫。”她回頭看了一眼跑得飛快的玲瓏,心裡冒起一股怒意,原來皇上都是在演戲,而一切的戲都是爲了你玉玲瓏,爲了你他居然到了不要命的地步。
玉玲瓏趕回鳳鳴宮,到了內殿一看,臉色煞白,滿屋的藥瓶全部不見了,一種恐慌冒了上來,易楚炫剛纔瘋狂的舉動,還會不會再來?要是他再把這些亂七八糟的藥給吃了,不死也得脫層皮啊。
“美人快去看看那藥丸還在不?”她低聲和雪貂說。
雪貂立刻撒開四肢鑽進牀底,拖出一個小箱子,玲瓏一顆心才放下,放在外面的都是一些毒性不強的普通東西,這無情障是鬼冥婆自己研製的,劇毒無比,否則當年自己臉上大的毒痕哪能被沖剋掉?
要是易楚炫吃了這藥,連她玉玲瓏都無法解,還不知道會出什麼事呢。
她忙示意雪貂再推進牀底。
玲瓏再回到朝陽宮,看着臉色仍舊蒼白的易楚炫,心痛得無以言表。
太醫和蘇凝雪守在旁邊,其他人都亂成一團。
華榮不知所措地抱着一個包袱,看着牀上的皇上,玲瓏走過去,一把扯過包袱,冷聲問道:“這些藥也吃了?”
華榮忙搖頭,“沒有,皇上是想吃來着,微臣緊緊抱住不讓皇上吃,微臣想那什麼‘無情障’毒性那麼強,貴妃娘娘一定不會放在外面的,可是華榮不敢說啊,要不皇上不會罷休的,會把鳳鳴宮翻個底朝天。”
玲瓏面色凝固,他真的那樣做?爲了自己?可是,這‘無情障’她是萬萬不敢給他吃的。
“好吧,這些我收回了,皇上醒來你告訴皇上,‘無情障’我真的銷燬了,時間也不會再有了,讓他不要再想,何況,我的毒我一定能解。”
華榮茫然的點頭,他想,這話你爲什麼不等皇上醒了對他說啊,自己說,皇上能信嗎?
她向牀邊走近,看着他俊逸的臉,由衷的念念不捨,也就是因爲自己念念不捨,才讓今天的事情發生,而自己體內的毒也越聚越列,深深吸了口氣,伸手在他的臉龐上輕輕地撫摸。
蘇凝雪扭頭見她的動作,怒意衝上頭,厲聲喝道,“這就是你要的結果?他爲了你什麼都能幹出來,究竟是爲了什麼?你怎麼能如此自私?讓皇上服毒?萬一有個三短怎麼辦?”
玲瓏沒有理他,而是定定地盯着牀上雙眼緊閉的易楚炫,她心裡清楚,那些毒藥中還有解藥,都是相互能解的,而且,自己一般製毒從來不制特別要命的毒藥,只是應備不需。
所以,易楚炫只是會有些毒性發做時的痛苦,不會致命。
良久,她轉眸看了一眼蘇凝雪,在牀緣上坐了下來,俯身在她耳邊輕語,“凝雪,他就拜託你了,好好照顧他,用你的心去愛他。”說完,轉身,拖着沉重的步伐艱難地走了幾步,忽加快腳步,飛快地離開朝陽宮。
凝雪一怔,呆呆地看着她轉身的背影,她的話是什麼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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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城門外,一輛灰色的馬車停在那裡,護城河邊,站着兩個人,一個淡綠色長袍飄逸儒雅,一個白色淡綠牡丹夾襖清純絕豔。
“你真的想好了?”慕容遲看着護城河的激流,輕輕問道。
“真的,不得不走了。”玉玲瓏露出一點苦笑,隨即換做淡淡的惆悵。
“那你準備去哪裡?迴雪域還是……”他扭頭看着她。
“雪域他肯定會找去,只有走得遠遠的,一個讓他不知道的地方。”玲瓏看着遠處青黛遠山,離開就要離得遠遠的。
“現在就走嗎?那麼急?不用準備些東西?”
“不用了,祖屋那邊,哥哥幫打理好了?”玲瓏扭頭看着他。
慕容遲點了點頭,“一切都準備好了。”
玲瓏沉思良久,方啓脣,“哥哥,一定不要告訴他,你知道的,讓他忘記我,時間會讓人忘記一切的。”
慕容遲看着她堅決的眼眸,點了點頭,“只要你自己想好了,我不會說的,除非你自己要他知道。”
玲瓏笑了,“哥哥,你太瞭解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