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纖大搖大擺地走進房間,仰着下巴看着青兒,大有興師問罪之姿態。
“青兒,你倒是說說,爲何不親自來問我?”沈雲纖重複道。她自認爲她在外樹立都形象還是溫婉大方的,着實不理解青兒爲何畏畏縮縮的。
青兒見着沈雲纖先是一喜,再是一驚,恨不得把剛纔說的話吞進肚子裡去。
她走到沈雲纖身邊,十分自然地想要上去拉沈雲纖的手臂,走進之後卻看見沈雲纖身後還站着一人,連忙停了手裡的動作。
她見沈雲纖身後那女子年紀瞧着也不大,生的中等姿色,一雙眼睛確是極爲老實,看上去就沒有什麼壞心思。
想來,這便是雲纖姐姐的貼身婢女了。
若是隻有綠竹一人在此,她絕對不會如此拘謹,實在是因爲不遠處還站着不少人,都往這邊看。
她說是做出太過親暱的舉動,怕是會引起不必要發騷動。
王妃怎麼說都是身份尊貴之人,她們就算和沈雲纖關係再好,也不過是戲園子裡唱戲的戲子。
差距,便是差距。
若是沈雲纖與她們扯上什麼關係,不出意外,今晚上整個皇城都會變得十分熱鬧。
她站在沈雲纖不遠處,兩人之間隔着十分合理的距離,“王妃。”
恭謹不足,不耐煩有餘。
青兒瞥了一眼外面那些吃飽了沒事幹胡亂張望的人,給沈雲纖使了個顏色。
沈雲纖會意,咳嗽了兩聲,道:“咳咳,掌櫃的怎麼不在啊?”
要不是青兒提醒,她都快忘了還有這回事了。
她以前來見公孫憐都是喬裝打扮過的,只要她和憐兒知道,其他人並不知情。
如今這麼高調過來,總得有個說法纔是。
掌櫃的明明是被沈雲纖給趕走的,如今沈雲纖又叫他過來,他着實不明白王妃到底要幹什麼。
“王妃找小人有什麼事?”掌櫃的問道。
“當然是正事,所以你得給我聽好了。”沈雲纖道,聲音裡自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勢。
沈雲纖現在的狀態和麪對公孫憐與青兒時都狀態完全不一樣,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掌櫃的爲沈雲纖的氣勢所迫,生怕惹了王妃不高興,連忙點頭哈腰道:“是是是,王妃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小人一定照辦。”
他低着腦袋,雙手拱在胸前,腦門兒上都在冒着細汗。
沈雲纖想,是不是她把人家嚇着了,連忙道:“你不用那麼緊張,沒什麼大事。本王妃來這裡完全是爲了私事,不會把你和遊園驚夢怎麼樣的。”
她就奇了怪了,她看上去有那麼恐怖嗎?她不過就是說話嚴肅了一點兒啊。
不過,看上去效果還不錯,至少美人趕王她這邊瞅了。
“府裡的一位老管家操勞了大半生,如今他老人家生辰快到了,本王妃想着要給他準備一份生日禮物。
可是鄒管傢什麼也不缺,什麼也:不要,只喜歡聽戲。本王妃聽說你們園子裡的姑娘唱戲都挺好的。
特別是那個覺公孫憐的名角兒,更是又一口好嗓子。本王妃想再老管家生辰的時候,讓公孫姑娘去王府唱幾曲。”沈雲纖道。
掌櫃的一見有生意,還是大生意,兩隻眼睛都在放光,也不似之前那麼緊張了。
王妃是什麼人,給的出場費鐵定不低。他倒想一口答應,可是他沒有資格做這個決定。
院子裡都姑娘都歸他管,但這公孫憐確是個意外。要說這公孫憐就是撐起他這遊園驚夢的支柱。
若是她不願意唱,他這個當掌櫃的也沒有辦法。
他在心底嘆了口氣,要是公孫憐肯聽他的話,他早就發了。
他看向公孫憐,希望公孫憐答應,不然她不好向王妃交代啊!
公孫憐低着腦袋,像是在沉思一般,過了一會兒才輕微地點了點頭。
掌櫃的一喜,連忙對着沈雲纖道:“王妃放心,您把日子確定下來,小人這邊事先給您預備着。
公孫姑娘可是我們戲園子裡的支柱,那唱功可不得了。王妃您請,公公孫姑娘就在這裡,您先和她商量商量?”掌櫃的道。
“嗯,本王妃正有此意。”沈雲纖到。
掌櫃的識趣地退下。
青兒微微探出腦袋,見掌櫃的離開,這才放信。她拍了拍胸口,喃喃道:“這老東西,終於走了。”
沈雲纖奇怪地看了看青兒,“你怎地如此怕那掌櫃的?”
青兒癟了癟嘴,上前拉起沈雲纖往公孫憐那邊走去。
她一便走一邊鄙夷道:“雲纖姐姐你是不知道那老東西有多壞,就會打憐兒姐姐都主意。”
“此話怎講?”沈雲纖更是不解了,掌櫃的怎麼看都年過半百了,難道還是一個老色狼?
要真是這樣,她絕對不會放過他!竟然敢打憐兒的主意,還要不要命了?
綠竹並未進門,而是細心地關好房門,站在門口望風。
青兒回頭看了一眼房門,問道:“雲纖姐姐的婢女不進來嗎?”
沈雲纖無奈,攤了攤手道:“我也沒有辦法啊,婢女太貼心,就算我想讓她進來她也是不幹的。
我雖然心疼,也不好辜負她這一番心意。要不,青兒你去叫綠竹進來?”
青兒搖了搖頭,拒絕道:“算了算了,畢竟是人家的一番心意。”
人家一片忠心在外面呆着望風,她瞎湊什麼熱鬧。有個人望風還是好的,至少不用擔心被人偷聽。
沈雲纖坐在憐兒旁邊,卻還記着掌櫃的的事,再次問道:“青兒你說,那老東西打憐兒什麼主意了?”
公孫憐嗔怪地看了青兒一眼,道:“梨之你別聽青兒胡說,她就是個耐不住寂寞的主,我好好地在園子裡待着,能有什麼事。”
青兒一聽這話,瞬間久不開心了,反駁道:“憐兒姐姐你摸着良心說,我是胡說八道嗎?
那老東西就是心懷不軌,你何必幫他說好話。我們幫他賺錢就算了,他還貪心不足。
也就是你心大,要是換了別人,還不早鬧到老東西面前了,還容忍他逍遙自在?”
公孫憐見她如此氣憤,似乎隨時都有破口大罵的可能,噗嗤一笑,道:“哪裡又你說的這麼誇張。”
青兒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誇張?我哪裡誇張了?
園子裡那幾個女人,那個是好惹的主,名氣不大脾氣倒挺大的。老東西不敢打她們的主意,就挑你這個軟柿子捏。”
並且,那些個女人都是會討巧的主兒,背地裡還不知道做了什麼事。老東西又怎麼會捨得呢。
公孫憐無奈地搖了搖頭,道:“平日裡久告訴你看事不能看表面,你就是不聽。我在這裡待了這麼就,別人可把我怎麼樣了?
有些人看似聰明,實際上不過是些小聰明,也只能騙過一些老實人。掌櫃的這樣的人,豈是好騙的主?
人活在世上,大多數時間都是逢場作戲。遊園驚夢越來越好了,樹大招風,掌櫃的自然要裝傻。”
公孫憐點到即止,她相信青兒能聽明白。
她是一語驚醒夢中人,青兒恍然大悟,但心中還是有些不願意相信。
她嘟着嘴道:“誰知道他是不是真心的呢?”沒辦法,她在心裡認爲掌櫃的是個無良奸商,此時聽公孫憐這麼說,還是有些牴觸的。
“真心?呵呵,青兒你何時變得如此天真了?”公孫憐道。
她和掌櫃的之間不過是合作關係,她幫掌櫃的賺銀子,掌櫃的給她足夠的自自由,各取所需。
青兒忽然自嘲一笑,道:“我何曾是這麼天真的一個人?該是雲纖姐姐來了,影響了我。”
沈雲纖對她們不設防,不知不覺間,她以爲所有人都能用好壞來區分,以爲好人便會真心對她。
沈雲纖聽的雲裡霧裡的,“你們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明白呢。”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之前我聽人說掌櫃的爲了討好元康大家軍,想把憐兒姐姐送道將軍府去。”青兒道。
“什麼?他敢!”沈雲纖道。
“後來,我發現,可能是我弄錯了……”青兒緩緩到。
沈雲纖也不相信掌櫃的有那麼傻,會坐這種損人不利己的事。
誰不知道元康大將軍寵妻,一心一意對待將軍夫人。若是把憐兒送進將軍府,豈不是丟掉了一棵搖錢樹。
沈雲纖看了一眼公孫憐,道:“憐兒,呢沒事吧?”
“我像是有事嗎?”公孫憐道。
“嘿嘿,不像。憐兒,我想死你了。”沈雲纖張開雙手,撲向公孫憐。
公孫憐躲不開,只得接受了她這個大大的熊抱。
“嘖嘖,沒看見這裡還站着一個人嘛,真是枉費我心心念唸了。”青兒站在一旁酸酸道。
沈雲纖好笑地看着青兒,道:“青兒,我也想你了,不騙人。”
“我纔不信。”青兒道。
沈雲纖見她一副小媳婦受委屈的模樣,於心不忍吶,道:“青兒,你倒是給我說說,你想去九皇子府爲什麼不親自和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