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斯臉上的笑容瞬間凝固了,這個問題他不是沒想到,但一直不敢深入去想,這個時候突然被馮俊當面問起,他還真回答不上來,嘴巴一直張着卻說不出話來。
這時後座上的陳子強幫大哥解圍化解尷尬:“大哥只是爲了保障雙方的合作能夠順利進行,歐陽警官不會吃醋的。”
祁東斯連連點頭,笑而不語,此刻他的內心是很複雜,他不希望將所有的事情都跟感情的事聯繫起來,也不希望每一次和紀霖淵的接觸,都會刺激歐陽藍的反應,總有一個可以和諧相處的平衡點。
星光酒吧一如往常地營業着,不知是爲何,今天紀霖淵也早早地來到了酒吧的辦公室,到了辦公室也沒有什麼事,她就開着電腦在那兒發呆,不時地回覆一下信息,看看新聞,反正這一個早上,她感到無比輕鬆。來到窗口,沐浴着溫暖和煦的陽光,沒有風的打擾,特別舒服,低頭望去,路上的車流人流漸漸增多,大家都在趕往着自己的目的地,或是去上班,或是去會友,還有一些學生模樣的孩子,揹着書包朝着不遠處的學校走去。
忽然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紀霖淵頭也沒回地說道:“請進。”
進來的是小茹,她一進門便說道:“紀姐,不好了,外面來了很多人,說是要找你。”
“找我?知道他們是什麼人嗎?”紀霖淵轉過身問道。
“都不認識,好像有幾個來過我們酒吧喝過酒,有點眼熟,但不知道叫什麼。”
紀霖淵感到很驚訝,跟着小茹下了樓,來到了大廳。那些人全部聚集在門口,禮儀的小欣和小晴在那勸說,酒吧的保安則試圖阻止他們進入酒吧內。酒吧裡寥寥幾個喝酒的客人,也到門口來圍觀,看看發生了什麼事。
紀霖淵穿過人羣來到了門口,見到外面有將近十個人,西裝革履,穿着很是體面,不像是平常那些來尋釁滋事的混混,這就讓紀霖淵一下子放下了心。
“請問你們是什麼人?”紀霖淵面帶微笑,很有禮貌地問道。
“我是恆優建築的市場部經理王海平。”
“我是新沙供應有限公司的副總裁張寧。”
“我是鴻來公司的董事周巖。”
“我是……”
……
紀霖淵聽他們的各自介紹,目瞪口呆,這些人都是各自公司的高管領導,其中恆優建築更是在江下市排名靠前的知名企業,這些人居然聚集在一起拜訪,紀霖淵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你們……你們找我有什麼事嗎?”紀霖淵望着這些人,內心疑團重重,畢竟自己是酒水行業的,跟這些搞建築的公司沒有什麼交集。
接下去的一幕更是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這近十個人竟然同時下跪,跪倒在了紀霖淵的面前,排頭的恆優建築王海平經理低頭說道:“紀老闆,我們昨晚有眼不識泰山,言語中冒犯了紀老闆,今日特來登門道歉,希望你能夠原諒我們的錯誤。”
“希望紀老闆能夠原諒。”身後其他人同時懇求道。
紀霖淵一臉茫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她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更不知道他們爲什麼會齊刷刷地一同上門道歉,還公然在那麼多人的圍觀下下跪,跪在地上的每一個人,年紀都不比自己小,更有幾個還是白髮蒼蒼的老人家。
眼看着圍觀人羣越來越多,紀霖淵馬上上前說道:“你們快起來,別這樣,有什麼事起來再說。”
“請紀老闆先接受我們的道歉。”他們死活不肯在紀霖淵原諒他們之前起身,他們害怕昨晚那個神秘男子的警告,不敢有絲毫敷衍。
“行行行,我接受你們的道歉,我原諒你們,你們快去來。”紀霖淵根本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只能先答應下來,讓他們趕緊起身,不然這場面要是被傳出去,對自己不一定是好事,有的人甚至都在拿起手機拍照錄像了。
得到紀霖淵的原諒,他們才安然起身,但仍是一臉悔恨自責狀。
“既然紀老闆接受了我們的道歉,也原諒了我們,那我們就不打擾紀老闆做生意了。”那些人在王海平經理的帶領下,向紀霖淵深深鞠了一躬,然後轉身離開了星光酒吧,只留下目瞪口呆的紀霖淵等人以及議論紛紛的圍觀羣衆。
“大哥,你滿意嗎?”遠處觀察着酒吧門口的車子裡,馮俊叼着菸頭問道。
“還行,一個不少都來了。”祁東斯視線一直停留在星光酒吧門口的紀霖淵身上。
“但那個孫全還沒來。”
“他的事,後面單獨處理。”祁東斯拉起窗簾,冷冷地說道。孫全的事,只要和紀霖淵無關,他暫時不會動手,而且他也知道,劉辰是不會放過這個白眼狼的。
劉辰在距離星光酒吧五百米外的一幢高樓上,正用望遠鏡觀察着星光酒吧門口的一舉一動,他也注意到了離星光酒吧不遠處的祁東斯他們的車輛。
“看來這個祁東斯對星光酒吧的事還真的挺上心的,這不知是好事還是壞事。”劉辰矚目遠方,輕聲嘆道。
在這場突如其來的集體致歉儀式中,最困惑最震驚的莫過於紀霖淵了,見這些人離開後,沒多逗留就返回了辦公室,她對剛纔發生的事感到一陣莫名其妙,這羣素不相識的公司高管爲什麼會集體到星光酒吧向自己道歉?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
疑惑中,她想起了弟弟昨晚出去很晚纔回來,心想着會不會是弟弟惹出來的事,於是她打電話把還在家裡睡覺的弟弟喊了過來。
半個小時後,紀志淵來到了星光酒吧,走進姐姐的辦公室,他見到姐姐正用審查的目光盯着自己看,疑惑道:“姐姐,怎麼了?有什麼急事嗎?”
“你昨晚去幹什麼了?”紀霖淵用質問的語氣問道。
“我沒去哪裡呀,就是跟武勝哥一起隨便逛逛。”紀志淵堅持自己昨晚的說法,他心裡很納悶兒爲什麼姐姐突然又問起了此事,看姐姐的臉色,似乎真的有什麼事情發生了。他有些擔心,難道那個孫全又來報復了?
“你不說是吧,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武勝。”紀霖淵看起來有些生氣了,直覺判斷,一定是昨晚弟弟和武勝兩個惹出什麼事來了。
紀霖淵拿起手機撥通了武勝的電話,開門見山地問道:“武勝,我問你個事,昨晚你跟小志去哪裡了?”
電話那頭的武勝愣了一下,笑着回答道:“我跟小志昨晚去羅曼俱樂部玩了,怎麼了?”
“哦呵呵,沒事。”紀霖淵尷尬地笑了笑,便掛斷了電話。
紀志淵吐了吐舌頭笑着說道:“我沒騙你吧,連自己的親弟弟都不相信,我感到好難過啊。”隨後他裝作一副難受的表情,靠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紀霖淵撅撅嘴,走過來向弟弟道歉:“好了好了,姐不應該不相信你,姐向你道歉。”
道歉?紀志淵忽然想起了昨晚在會所裡,祁東斯對那些在場侮辱姐姐的人所說的話,讓他們今天一早親自登門道歉,一定是這件事引起了姐姐的懷疑,紀志淵心裡感到一絲慶幸,因爲姐姐的反應,說明那些人並未透露昨晚發生的事情。
作爲弟弟,他還是需要站在姐姐的立場上關心一下,於是起身問道:“姐姐,我剛來的時候聽到下面有人議論,說剛剛早上有很多人來找你道歉,是怎麼回事啊?”
紀霖淵託着下巴搖搖頭道:“我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建築行業的人,和我似乎沒有什麼交集,不知道他們爲什麼來向我道歉,說是昨晚言語中冒犯了我,如果真是這樣,以他們的身份,根本不需要親自登門道歉,而且是在大庭廣衆之下當我的面下跪,所以我覺得事情絕對沒那麼簡單。”紀霖淵回憶着早上發生的事情,眉目間掠過一絲隱隱的擔憂。
“他們真的當着你的面下跪了啊?”紀志淵雖有心理準備,但沒想到他們還真的下跪道歉了,看來昨晚祁老闆的威懾力還是挺大的。
“是啊,我怕他們是受到了某些勢力的脅迫,這樣的話,萬一被一些用心不良的人惡意炒作,最後可能導致我的名譽受損。”紀霖淵在商場上打拼了這麼多年,深知一個良好的形象對事業的影響,星光酒吧能夠取得這麼大的成功,和自己苦心經營起來的良好口碑分不開。
紀志淵聽了姐姐的擔憂,笑着安慰道:“不會的,你的爲人品質,這麼些年來,商場上的人大多都瞭解,至於那些建築行業的人是些什麼貨色,我敢肯定也乾淨不了,能夠讓這些人屈服,甘願如此自我羞辱,反而讓人對你的背景感到不可思議,沒什麼人會再敢亂造你的謠了,再說了,萬一真的哪個不長眼的敢抹黑你,我第一個替你出頭。”
弟弟的話頓時讓紀霖淵安心了不少,她嘀咕道:“但願是自己多慮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