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
望着蘇牧一臉無奈轉身離開的樣子,那門房只覺得晴天霹靂。
剛剛自己是不是做錯了什麼,不然怎麼會突然就受到這樣的懲罰呢鈹?
而另一邊,那引路丫鬟在替秦沐歌將暖閣內廳的門推開之後,就恭恭敬敬地退了出來枇。
秦沐歌緩緩的邁開步子,一股熟悉的龍涎香撲面而來。
橫在門口的白色薄紗因爲關門的動作而輕輕飄了起來,朦朦朧朧的,映着內間軟榻之上,那一抹傾城絕色的身姿。
秦沐歌伸手撩起那薄紗,擡眼望去,便撞進了一雙幽深的墨色眸子裡。
容景這會兒還沒有起身,彷彿纔剛剛睡醒。
大紅色的長袍被擺放在一旁,而他身上穿着的是一襲滾金紫邊的白色中衣。
素雅清新,卻壓不住他那耀目璀璨的妖嬈面容。
那顆淚痣因爲他剛剛清醒而變得血紅耀目,嬌豔欲滴。
“今個兒倒是稀奇了,小沐沐竟然主動來找我了?”
容景媚眼如絲,聲線亦是因爲剛剛甦醒而帶着幾分魅惑人心的慵懶。
秦沐歌微微蹙眉:這個容景倒是不將自己當外人,居然連衣衫都不整理一下,直接將自己帶到他的臥室來了。
只是,因爲剛纔在後花園的那一場鬧劇,倒是影響了一些心情。
這會兒,在秦沐歌眼底的容景面目可憎。
就連往日的妖嬈絕美,如今看了也變成了矯揉造作。
嗅着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清香,秦沐歌不着痕跡的後退了兩步,“我找王爺有事相商。”
她這細微的動作沒有能逃過容景的雙眸。
那雙漂亮的眸子閃了閃,他乾脆一個翻身從軟榻上坐了起來。
那歆長的身子輕靈的落在了秦沐歌的面前,居高臨下的望着她。
“小沐沐,你怕我?”
怕?
也許吧!
怕他的霸道不講理,怕他將自己氣個半死。
但是最怕的,還是他前幾天所說的話。
“我安安分分做事,也未曾得罪王爺,爲何要怕?”
心中有千百個念頭閃過,秦沐歌還是淡淡的說完了這話。
不過她的話卻沒有換來容景的贊同。
一襲白衣的他躬身頷首,眸光狐疑的望着她,“既然你不怕我,那爲什麼要離我這麼遠?”
秦沐歌一愣,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己的腳已經不受控制的後退了幾步,將自己與容景的距離隔離開去。
面對容景那犀利的目光,狐疑的眸子——
秦沐歌一時間覺得有些抵擋不住,她別開目光。
“男女授受不親——”
只是她的話還沒有說完,容景便一把攬住了她細緻的腰肢,強行將她禁錮在自己懷中。
下一瞬,素手輕輕一扯,便將秦沐歌高領衣襟拉開了一些。
一顆淺粉色的草莓赫然出現在他的眼底,再開口,語氣裡也帶着幾絲不悅,“我們都這樣了,你還說男女授受不親?”
聽到容景這話,秦沐歌有些彆扭的將衣襟攥緊了些。
“那又如何,就因爲你這強盜行爲,我就要葬送一生的幸福麼?”
不知道爲何,想到後院突然出現的那隻花孔雀,秦沐歌只覺得這會兒的容景特別髒。
之前還是聽說,如今卻是親眼所見。
那隻花孔雀所說的話,還猶然在耳。
想到容景後院可能存在的那些女人,想到強迫自己嫁給他的容景,秦沐歌就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攥住衣襟的手下意識的挪到了容景種下那顆草莓的地方,用力的擦拭着。
似乎想要將那屈辱的標緻給拭去——
這番話落在容景的耳中,卻像是火星子掉入了草原,瞬間便讓滿腹的怒火燎原。
原本搭在秦沐歌腰間的手猛地一收,將她歆長的身子完全攏進自己懷中。
那微揚的桃花眼底泛起了冷意,空出來的右手一把握住了她正在用力虐待自己脖頸的手。
他低下眸子,望着原本白皙細嫩的肌膚被她揉搓的變得通紅。
“難道你以爲,這樣了,你還能跟別的男人有什麼麼?”
一聽到這話,秦沐歌便想起了那日容景說要娶自己話,不由得氣不打一處來。
她擡起下巴,直視容景,眼底是從未有過的堅決,“今日我來找你有兩件事,而這第一件,就是我秦沐歌絕對不會嫁給你容景。”
此話一出,她幾乎能夠感受到容景周身瞬間變冷的氣息。
那雙桃花眼底射出來的冷光落在自己身上,彷彿隨時都能將自己周身的血液凝固。
秦沐歌心頭微顫,下意識地想要後退,逃離容景的桎梏。
因爲,這樣緊密的距離,她太容易感受到容景的憤怒。
這樣——
她會有些害怕。
“你可以試試看,除了本殿之外,整個南陵還有誰敢娶你!”
容景的眸子裡面似乎捲起了風暴。
不過,那張絕美的臉上依舊掛着幾分妖嬈。
秦沐歌微微擡頭,能夠看出來他正在刻意壓抑着某些情緒。
“你憑什麼這麼做?”
聽到容景的話,秦沐歌只覺得氣壞了。
自己當初不過是誤打了他,實在沒有料到竟然給自己招來一個這樣的大麻煩。
若是知道事情會發展到這個地步,她當初就算是打落牙齒也要和血吞,哪裡敢說他是淫賊?
“憑什麼?”容景脣畔微微一扯,勾出了一道危險的笑容。
下一瞬,他便一個頷首,朝着秦沐歌瑩潤的雙脣上映了過去——
“就憑這個!”
這句話還沒有落音,便消失在了容景和秦沐歌的雙脣之間。
雙脣上的觸感叫秦沐歌猛的雙眸一睜,不敢置信的望着與自己緊緊相貼的俊顏。
下一瞬,委屈,不安,憤怒的情緒風起雲涌,幾乎要將她整個人給吞噬乾淨。
而沉浸在秦沐歌雙脣美好觸感的容景卻沒有料到。
直到下一瞬,脣畔傳來一股尖銳的痛感之後,他那雙明媚的桃花眼才微微睜開了一些。
血腥味兒從兩個人口腔中彌散開去,可容景卻沒有一絲半點兒要挪開的意思。
兩雙眸子,四目相對。
而容景眼底的堅定卻叫秦沐歌漸漸敗下陣來。
她乾脆心一橫,也不掙扎了,就那麼僵直着身子站着。
好一會兒之後,容景才緩緩地擡起腦袋,柔和的目光望着秦沐歌略微紅腫的雙脣。
這個丫頭還真夠可以的,爲了不讓自己親她,竟然將自己脣都咬破了。
容景伸手輕輕伸手想要拭去她脣畔的血絲,卻不料被秦沐歌倔強的別開腦袋。
“別碰我!”
冷冷的聲線叫容景一愣,不過接下來的話卻是叫他一張俊臉都綠了。
“我嫌你髒!”
秦沐歌冷冷的說完這話,才發現容景禁錮自己的雙手已然鬆開。
她飛快的後退了兩步,跟這個大妖孽保持安全距離。
而這幾個字叫從來就是十分愛乾淨,甚至到有潔癖的容景的面色愕然。
他條件反射的低頭,發現自己身上的中衣潔白如斯,絕對不可能髒。
目光微挪,落在了那大紅色的長袍之上。
眸光輕掃,趕緊利落的在袖擺之處發現了一根極細的黑色髮絲。
那雙漂亮的桃花眼倏地一冷,“蘇牧!”
這清冷的聲線叫一直在門口守着的蘇牧飛快地走了進來。
“爺?”
蘇牧望着秦沐歌狐疑的臉,再看看自家爺周身冰冷的氣息,只覺得頭皮微微發麻。
但凡是爺跟這個醜女人在一起,露出這種表情,就代表自己要倒大黴了。
容景妖冶的桃花眼冷冷的掃過那大紅色的長袍一眼,“髒了。”
“是!”蘇牧也不敢多問,只是屁顛顛兒的將那大紅長袍攬進了懷中。
臨出門的之前,他還幽怨的瞪了一臉哭笑不得的秦沐歌一眼,這才終於轉身離開。
秦沐歌目瞪口呆的望着容景,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
這個容景不是向來以聰明自居嗎?
這次,他是真傻還是裝傻?
“這下不髒了?”
容景怔了怔,那雙眸子忽明忽暗。
原本妖冶的臉上似乎漸漸褪去了妖媚,那雙無辜的眸子直直的瞪着秦沐歌,似乎很是認真。
“……”秦沐歌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你根本就是故意的!”
“什麼故意?”容景眸光閃了閃,面上復又是恢復了原本的妖嬈之色。
秦沐歌望着容景,氣的直咬牙。
這個大妖孽竟然還敢裝!
“誰跟你說的衣服了,我說的是你後院的女人!”
猛的說完這話,秦沐歌倏地便意識到自己似乎說錯話了。
她連忙咬住下脣,將腦袋別開,又羞又氣。
倒是這個時候,容景纔算是突然開了竅。
那雙妖冶的桃花眼裡似乎泛起了水霧。
原本滿腔的怒火逐漸褪去,最後柔的像是要化作一潭清水。
淡淡的笑意從他的眼中彌散開去,最後變幻成了燦爛的笑意,恍若星辰。
“你在介意後院的那些女人?”
容景像是頓悟一般,眼角含着戲謔,看向了秦沐歌。
秦沐歌倏地擡頭,生硬的解釋道,“我不是介意你後院的那些女人,而是介意你碰了她們之後,又來碰我——不對,是我不允許你碰完她們之後,又碰我——”
秦沐歌結結巴巴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一臉淡笑的容景給打斷了。
他微微頷首,眸光柔和,“那以後我不碰她們,只碰你好不好?”
“嗯——”秦沐歌在還沒有聽完後半句的時候,條件反射的就點了頭。
可當容景後半句落音之時,她一張小臉瞬間就綠了。
猛的擡頭,望着容景那滿是狹促的桃花眼,秦沐歌只覺得自己又被這個大妖孽給坑了。
果不其然,下一秒,容景便笑的一臉曖/昧。
“既然小沐沐有這個要求,本殿自然是萬死不辭!”
“你……”
秦沐歌被氣的幾乎要暴走,一雙清眸惡狠狠的瞪着容景,恨不得再他身上戳出兩個窟窿來。
容景即便是再喜歡逗她,也知道這個時候應該見好就收了。
於是他再次倚靠在軟榻之上,慵懶的那媚眼去掃秦沐歌。
“剛纔你說的第二件事是什麼?”
秦沐歌愣了愣,沒有料到這個大妖孽竟然會給自己臺階下。
她彆扭的清了清嗓子,“我想你放過容耀!”
此話一出,容景原本輕鬆的臉上瞬間就冷了下來。
他斜睨了秦沐歌一眼,淡淡的說道,“理由?”
輕嘆了一口氣,秦沐歌心中還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將心底的秘密告訴他。
不過,轉念一想,既然連那幾把玄鐵刀都是他可以說是送給自己的,他應該不會不知道它們的用途。
在心中思量了一番之後,秦沐歌還是決定說出來。
“我給人看病的方法跟別的大夫不一樣,上次替胡蒼治傷的時候,麻沸散藥效消失的太早——”
秦沐歌的話還沒有說完,容景的一雙眸子就冷了下來。
“他要挾你?”
秦沐歌淡淡擡頭,“不管他是不是要挾我,這一次我想憑自己解決這樁事。希望王爺這一次不要插手!”
容景擡眸,恰好撞上秦沐歌那雙眸子。
清眸裡面是不容拒絕的堅定。
這個倔強的丫頭啊!
脣畔溢出一聲微不可聞的輕嘆,容景動了動眸子。
那妖嬈的眸光不經意掃過書案,一封明黃的聖旨赫然出現在他眼底。
腦海中似乎有什麼東西一閃而過,容景支起上身,脣畔微揚,“要我答應也不是不可以……”
秦沐歌一愣,沒有料到這個大妖孽還會開條件。
“王爺有什麼條件?”
容景輕輕一笑,脣畔綻放出嬌豔的花朵,“明日你陪同我去一個地方。”
“就這樣?”秦沐歌狐疑詢問。
容景淡淡點頭,“就這樣!”
“沒別的?”秦沐歌面上是很不信任。
容景瞪着一雙清澈的眸子,“沒別的。”
“好!”秦沐歌在猶疑之中,還是將容景這個條件給應承了下來。
目送秦沐歌離開之後,蘇牧才小心翼翼的從書房的門口走了進來。
他探出了半個腦袋,“爺,那個女人離開了。”
而就在蘇牧的話剛剛落音的時候,卻發現容景這會兒正背對着自己,周身似乎還在輕微發顫。
蘇牧突然嗅到了空氣中微微彌散着的血腥味兒。
這種味道,在他陪伴在容景身邊的時候,已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了。
心下猛的一沉,蘇牧快步地衝到了容景的軟榻邊上,“爺,你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