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
兩個字出口，喉頭酸澀得厲害。
這是她自己都不明白的，第一次見這個人，就有的，濃烈的父女之情。
那人目光移到她身上。
周易沒指望他認出自己，畢竟，他從來沒見過長大後的自己。
動了動脣，“孩兒不孝，父親受苦了！”
一字字說得極其艱難。
她試探性的伸出手，“父親。”
“……寶寶？……寶寶？！！”
之前一直安靜的人，突然有了傻子的樣子，兩眼唰的就淚流不止。
就那麼站在那裡。
安靜的，直直看着她，流淚。
見他這樣流淚，周易簡直剜心窩子一樣難受。
“父親，我們回家。”
毫不嫌棄他臉上的髒污，被眼淚一花，更是一塌糊塗。
就着自己袖子輕輕給他擦拭。
周青酒乖乖任由她給自己擦拭，滿眼滿足疼愛的低眸看着她。
一片天真純稚中說不出的滿足。
“寶寶，爹爹找到你了哦！”
“是，父親您找到我了。”垂下的眼臉，微微泛紅。
她自己都驚歎於心底的柔軟。
並沒人發現她的異樣，他卻忽然輕輕撫拍着她的背。
聲音好似哄幼兒的低喃，“寶寶不難過，不管寶寶在哪裡，爹爹都會找到你的！”
……
直到他們上了馬車。
周遭的人還沒回神。
“那個傻子……是這丞相的父親？”簡直不可思議！
那傻子看上去纔多大點大啊？
那丞相在怎麼也有十四五歲了吧？
那傻子看上去不過雙十年華的樣子！
馬車裡。
圓兒也是第一次看到自家小姐的父親，只一眼，就覺得眉目之間，當真像極了！
她呆呆的一時都沒有反應，看着小姐給……嗯，叫老爺不合適吧？
“圓兒。”
“小姐？”
“我們不回行館了，那是九州帝皇的地方，不方便，我們直接回荒海景國。”
“好。小姐，讓我來伺候……嗯，小姐爹爹搽臉更衣吧？”
“不用，出了京都，找個地方先休息，我會照顧父親。”
半柱香後。
堯國皇宮。
一個宦官匆匆來報。
“皇上，景國文宣女帝並未回行館，直接出了京都！”
九州帝皇沒動，手中的棋子穩穩當當落在棋盤山，意味深長的笑了聲。
“這棋局，現在纔開始有點意思……”
周易他們出了城，在下一個城鎮找了一家客棧。
給周青酒沐浴洗漱過後換上乾淨的衣裳，這過程，周青酒不願放開周易，周易總不好看自己父親沐浴，只得任由他拉着手，自己背過身去。
等沐浴完畢，小斯給周青酒穿好衣裳，周易回頭時，看見他坐在椅子上都睡着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
對小斯道，“請好好照顧他。”
“是，丞相大人！”
即便睡着了，周青酒捏住她的手，都很緊，就怕她又不在了似的。
也幸虧周易是大夫，知道怎樣能容易些掰開他的手，把自己的手取出來。
輕輕開門出去，門口是一個圓兒的侍女。
“丞相大人，有一位叫御琴音幽的人找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