樑萬崇這幾天一點動作都沒有,市委那邊沒什麼動靜,更別說把手伸到市政府這邊來,最近發生的一連串事件,他都沒有露面,抱着一種隔山觀火的態度在看熱鬧。最近他也甘於平庸,厚積薄發,不斷地在省委給陸漸紅上眼藥水,陸漸紅雖然知道樑萬崇的偃旗息鼓只是個假象,但是他現在焦頭爛額,根本無暇去一窺其暗裡動作,況且他也不在乎,就這樣相安無事,纔是他所希望的,你只要不伸手過來,我可以當什麼都沒發生,不過你只要手一伸,非斬了不可。
呂玉芳回到家裡,餘恆坤還沒回來,打他的電話居然關機了,一肚子的火沒處發,操起冰箱上的花瓶砸了個粉碎,還是不解氣,又將茶几上的茶具砸了個稀巴爛,這才稍解心頭之火。
心裡的煩悶讓她一口飯也吃不下去,財政局長費玉清打電話過來約她吃飯,也全然沒有興趣。回想起陸漸紅似乎隱有所指的話,呂玉芳有些惶惶不可終日的恐慌。不知道爲什麼,面對年紀輕輕的陸漸紅,她總有種沉重的壓抑之感,她自己還沒有理解,黑暗總是見不得光明的。
迷迷糊糊睡了一覺,開門的聲音吵醒了她,就聽到餘恆坤的一聲慘叫:“我操,哪來這麼多碎玻璃渣子?家裡遭賊了?”
呂玉芳坐了起來,倚着牀頭,冷眼看着醉醺醺的餘恆坤,冷冷道:“你還知道回來?”
一看老婆神色不對,餘恆坤的酒立刻醒了大半,賠着笑臉道:“老婆,誰惹你了?我弄死他。”
一聽這話,呂玉芳順手操起牀頭的水杯就砸了過去,餘恆坤頭一偏,杯子砸在門上應聲而碎,餘恆坤猴子似的跳了兩跳道:“老婆,你這是幹什麼?”
呂玉芳的氣不打一處來,低喝道:“餘長樂沒腦子,你也沒腦子?殺人?你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餘恆坤支吾着道:“這是長樂的主意,再說了,這不是爲了解除後患嘛。”
“解除後患?我看你是給自己找麻煩!”呂玉芳真後悔自己眼瞎了,怎麼找了個這二五的丈夫,氣道,“你以爲現在的俊嶺還像以前一樣?白道黑道你都能玩得轉?我告訴你,別看現在的市長年輕,梁書記都被他壓了半個頭。”
“他頭上長角了?”餘恆坤懼內,卻不懼別人,冷笑道,“大不了……哼哼……”
“你哼什麼?難道你還想對他動心思不成?”呂玉芳的臉上閃過一絲懼色,警告道,“我警告你,把這些念頭都收起來,他不是你能對付的。你知道給他開車的是誰嗎?”
餘恆坤不屑地說:“還會是龍?”
“不是龍,卻比龍更狠。”呂玉芳氣道,“是軍分區的王玉曉寶。”
餘恆坤驚訝道:“王玉曉寶?就是前年一口氣殺了三個人的那個煞星?”
“你還記得那件事啊?”呂玉芳道,“除了他,還有誰的名字是這種四個字的怪胎?現在是陸市長的駕駛員,軍分區政委彭軍跟他的關係很近,你動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煩了?”
餘恆坤後背冷氣直冒,三年前的事情他記的很清楚,當時有一個擁有四名成員的外地流竄作案團伙,在俊嶺打劫了一個珠寶店,店裡的銷售員冒着生命危險報了警,劫匪未及走脫,被困在了珠寶店,劫持了店內的兩名人質,警方束手無策,最後不得已請來了軍分區的特種兵,王玉曉寶就是其中一員,應劫匪的要求裝扮成爲其開車的駕駛員,在行車的過程中故意導演了一場車禍,在車子翻滾的過程中,揮槍擊斃了其中三人,另一人還是他故意留下活口,但是那人也受了重傷,持兇器的胳膊被打得粉碎。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居然是市長的駕駛員,其職責恐怕不是開車這麼簡單了。
餘恆坤訥訥問道:“那現在怎麼辦?”
呂玉芳雖然生氣,但他畢竟是自己的丈夫,哪裡胳膊肘向外拐的道理,當下道:“要想沒事,你必須得聽我的。”
餘恆坤對自己的老婆向來是言聽計從,趕緊道:“你說,我聽你的。”
“這個時候知道聽我的了?你看哪次不是我替你擦屁股?”呂玉芳一點面子都不給,沒好氣地道。
餘恆坤縮着脖子,賠笑道:“你是我的福星嘛,有你在,肯定能逢凶化吉,化險爲夷。”
呂玉芳正色道:“第一,花錢消災。民工提出的要求是四十萬,再加二十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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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再加二十萬,那可是六十萬啊!”餘恆坤嚷嚷了起來。
“你吵什麼?”呂玉芳幾乎要咆哮了起來,“要不是你做出這檔子事,又何至於花這麼多?我跟你說過多少回,做事要動動腦子,別衝動,我要你找幾個人去嚇嚇他,你倒好,搞出人命來了。這筆錢省不下來。另外,給一筆錢給那些參與打人的人,讓他們儘快滾蛋,走得越遠越好,等風聲過去了再回來。”
“有必要這樣嗎?”餘恆坤遲疑着問道。
“我叫你怎麼做就怎麼做!”呂玉芳寒着臉道,“我跟你說過,現在的俊嶺自從陸市長來了以後,已經不像以前了。聽說新任的公安局長也是個厲害角色,以前是部隊裡的偵察兵,破案很有一套。事不宜遲,遲則生變,你趕緊去安排。”
呂玉芳的口吻極爲慎重,餘恆坤不敢怠慢,匆匆離開了家門。只是讓呂玉芳和餘恆坤始料未及的是,他們還是低估了龐小順的能力,通過醫院的監控錄像,龐小順已經掌握了那批傷人致死的兇徒,不過他並沒有立即採取行動,因爲他已經考慮到,這幫人的行動極有可能是受人指使的,所以採取了欲擒故縱的手段,要釣出背後的大魚來。
呂玉芳安排了這些,內心稍稍安定了一些,可是隱隱之中她總是覺得這件事不會這麼輕易就完了。正神不守舍間,一個電話急促地打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