擺擺手示意那瞬間出現在門口的鄭石及黑狼衛退下,皇帝陛下站起身,半抑着怒氣冷冷地開口:“謝雲遲,原來你不惜對朕用上幻藥小韶子,就是爲的說這句話麼?!”
他發現了。果然是會發現的。謝雲遲依然含着笑,彷彿沒事人一樣看着被他施過“幻藥”的皇帝陛下,“原來陛下也知道小韶子。”
郝連睿和青嵐如玩伴如盟友一般長大,就算青嵐對他也曾刻意隱瞞,但她“迷惑”人的常用工具,他還是略知一二;何況方纔謝雲遲關窗,撫畫的動作雖然流暢自然,可……和一位血衣衛的都指揮使單獨相處,即使是皇帝陛下,也會留下幾分小心吧?
“謝雲遲,你真的讓朕失望。”郝連睿這樣說着,怒極反笑,“你難道不知道這是欺君的大罪?!”
誠然,欺君之罪。其實謝雲遲完全不必使用什麼小韶子,他對皇帝陛下的感情問題雖然好奇,可試探也試探過了,答案差不多已經呼之欲出。這次使用小韶子,除了讓當事人親口確認,似乎也沒有收到什麼特別的效果;何況被發現地機率的確也太大了些……然而謝雲遲卻還是用了這樣的“幻藥”,對皇帝陛下。
“陛下。”謝雲遲明明正被責問“欺君”,眼中卻絲毫沒有懼色,更沒有……求饒或是魚死網破等等一系列“正常反應”,反而笑得越發恬然,直面着皇帝陛下的怒火,半點沒有愧疚或悔過地樣子。“臣知道,陛下是不會問臣的欺君之罪的。”
郝連睿和他對峙的眼神略緩,冷冷哼了一聲。
“陛下如果真的認爲臣是欺君,應該早就傳黑狼衛進來將臣拿下了,而不是這樣面對面地向臣質問。”謝雲遲篤定地開口。施施然一笑,如清泉滌盪四野,也奇蹟似地緩和了對面天子的怒氣。
“你欠朕一個解釋。”郝連睿怒氣雖緩,但氣勢仍在,至高無上的天子之威,凜凜然的傲然霸氣,足可以迫得人惶惶惴惴。心生臣服之念。
謝雲遲卻好整以暇地理理衣袖,悠然開口:“難道陛下忘記了?臣當初宣誓追隨陛下時,就曾經說過,臣是血衣衛出身,走的絕不是什麼光明的路子。也未必如黑狼衛那般事事只聽陛下號令?”
郝連睿當然記得。謝雲遲當初說過,他血衣衛行事黑暗,只求結果不計手段;皇帝陛下想用血衣衛,那麼就不要過問事情到底是怎樣達成。他能夠保證地只是在他的手中,血衣衛一定是爲大趙而工作的血衣衛,是爲皇帝陛下工作的血衣衛……這是要求了絕對的自主權呢。那時候江山社稷都在青郡侯掌中,郝連睿對這樣的條件自然是沒有半點猶豫,只許諾了這麼一點就可以得到有傾覆天下能力的血衣衛支持,何樂不爲?
然而現在。天下已在陛下掌中。血衣衛地都指揮使大人卻舊事重提,用來解釋他對皇帝陛下使用“幻藥”的過失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