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曇花一現

墨離一出了北冥府的大門,就抓上了芷月的小手。兩人一路疾行。倒讓芷月有些摸不清狀況。不知他要將自己帶到哪裡去?

墨離一路也不說話,只是不時回頭看一眼身後的女人,拋下一個貌似鄙夷地輕笑。

芷月知道這是男人嫌自己跑得太慢,不由在心裡發了狠,催動《雲蹤步》,咬牙跑到了墨離的身邊。看到旁邊男子那堅毅的側臉,芷月心裡甜絲絲,卻不敢表現在臉上。

今夜,他給了自己太多的感動了,讓她直到現在都感覺像是在做夢一樣。

終於,前方傳來了人聲,還有隱約的火光。

墨離帶着芷月落下了地面,便有一個黑衣男子衝着他們走了過來:“公子,半個時辰前曇花便開了,估計再有半個時辰這陣法應該就開了。”

“嗯。其他人呢?”

“稟公子,那些蒼蠅都被墨四弄的陣法困在了西北那一片林子裡了。”

“真正的高手,墨四那點水平還不夠看,等會兒陣法開了,你們也不必攔擋,各人憑機緣便可。”

墨離說着,衝着那人揮了揮手,拉着芷月向前方走去。

“累嗎?”男人轉回頭問了一句,芷月此刻的確感到靈力有些續接不上。但還是搖了搖頭。

墨離習慣性地揉了揉她的頭,被芷月拉住了手,不好意思道:“這麼晚來,這到底是個什麼地方?”

墨離笑了起來:“不是你讓墨五給我送來的地圖嗎?”

“那個……”芷月有些懵了:“那不是……”

芷月突然覺得心裡有些酸溜溜的不舒服。原來……他是來探寶的,並不是專門爲她而來……

芷月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心情就不那麼愉快了。

“傻丫頭,如果不是爲了你,我怎麼會這麼湊巧趕過來。”

似乎看出了芷月的情緒變化,墨離突然轉了身對着芷月戲謔地笑了起來。

芷月的臉一下變得通紅。她急忙低了頭,再不敢去看那男人的臉。片刻才問道:“昨晚,你是不是……是不是……”

墨離只是笑笑,並不說話,可就是他的這個態度,就已經是給了芷月一個正確的答案。

他拉着女孩兒走到了一處帳篷之前,大咧咧就這樣抱着芷月坐了下來。

“丫頭,我希望你能放下北冥家的事情,跟北冥玄煜去北冥家學院上學。”

墨離突然沒頭沒腦地拋下了一顆重磅炸彈,讓芷月聽得有些目瞪口呆。

“兩年後,帝都學院就要招生了,在那之前,你必須在北冥家學院完成一系列的基礎課程。得到一個去往帝都學院的名額。”

“帝都學院?”芷月輕輕皺了皺眉,如果沒記錯的話,她這個身體的姐姐,那個號稱是南都北冥府天才的北冥靜柔就是在那個帝都學院學習的。

“對。帝都學院是代表天啓最高戰力的學院,你只有在那裡才能學到真正需要的東西。變成你想要變的那個人。最重要的是,我也在帝都。”

芷月本來很憧憬的在聽着,突然聽到最後一句,不禁有種被口水噎到的感覺。

男人沒有再說話,只是將手裡的那雙冰涼的小手又捏了捏。轉過了臉去望着那遠處星星點點的曇花叢。

芷月這次沒有掙扎,由着男人抓着自己的手,望着前方的花叢,她第一次發現月光之下,這些曇花美得像是仙境一樣。她不由有些癡了,醉了,不知不覺想起了前世的那個故事,心也隨之沉靜了下來:

“傳說曇花原是一位花神,她每天都開花,四季都燦爛。後來,美麗的她愛上了每天給她澆水除草的年輕人。那個年輕人也愛上了她。可是,此事被玉帝知道了,玉帝於是大發雷霆要拆散他們。

花神被抓了起來,玉帝把她貶爲每年只能開一瞬間的曇花,不讓她再和情郎相見,還把那年輕人送去了靈鷲山出家,賜法名韋陀,讓他忘記前塵,忘記花神。

許多年過去了,韋陀果真忘了花神,他潛心習佛,漸有所成。可是花神卻怎麼也忘不了她的情郎。

她知道每年暮春時分,韋陀總要下山來爲佛祖採集朝露煎茶。所以曇花就選擇在那個時候開放。她把集聚了整整一年的精氣綻放在那一瞬間。只希望韋陀能回頭看她一眼,能記起她來。

可是,千百年過去了,韋陀一年年的下山採集朝露。曇花一年年的默默綻放。他始終沒有記起她來。

直到有一天,一個枯瘦的男子從曇花身邊走過,看到花神憂鬱孤苦的樣子。便停下了腳步問花神“你爲什麼哀傷?”花神驚異了,因爲凡人是看不到花神的真身的。而這個人爲什麼看得見呢?花神猶豫了片刻,只答道“你幫不了我”。又默默等待韋陀,而不再理會那個男子。

四十年後,那個枯瘦男子又從曇花身邊走過,又重複問了四十年前的那個問題“你爲什麼哀傷?”

花神再次猶豫了,不過她還是答道“你也許幫不了我”。枯瘦的男子笑了笑又離開了。

再四十年後,一個枯瘦的老人再次出現在花神面前,他看起來已經很憔悴,並且奄奄一息。但是他依舊問了和八十年前一樣的問題“你爲什麼哀傷?”。

曇花終於被他感動,答道“謝謝你這個凡人,在你一生問過我三次這樣的問題,但是你畢竟是凡人而且已經奄奄一息,還怎麼幫我呢?我是因愛而被天罰的花神啊”。

老人笑了笑,說:“我是聿明氏,我只是來了斷八十年前沒有結果的那段緣分。花神,我來送你一句話:緣起緣滅緣終盡,花開花落花歸塵。”說完老人閉目坐下。

時間漸漸過去,當夕陽的最後一縷光線開始從老人的頭髮向眼睛劃去,老人笑道“曇花一現爲韋陀,這般情緣何有錯,天罰地誅我來受,蒼天無眼我來開”。

說罷,老人一把抓住了花神,此時,夕陽滑到了老人的眼睛,老人隨即圓寂,抓着花神一同去往了佛國。

花神在佛國終於見到了韋陀。韋陀也終於想起了前世的因緣,佛祖知道後,終於准許了韋陀下凡來了斷未了的因緣。

可是,那個叫聿明氏的老人卻因違反了天規,只能一生靈魂漂泊。不能駕鶴西遊,也不能入東方佛國淨土,終受了天罰,永無輪迴。

曇花一現,只爲韋陀。所以,曇花又名韋陀花。也因爲曇花是在夕陽後見到韋陀,所以曇花也只在夜間開放。”

女孩兒說完,四周一片安靜。

突然,墨離回了頭,他的臉在夜色之中沉凝如水,卻也強勢霸道:“如果我是韋陀,我會帶着花神在玉帝面前同歸於盡,我寧可和她死在一起,也絕不給那什麼聿明氏插入我們之間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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