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停下來,清風走下車,於玖樺也隨之下車,不知何方飄來一縷花雨,正正好好的從安凝的頭頂飄飄灑灑的下來。
清風拂過,輕擡眼眸,欣然一笑,驚呆了鳥兒,看呆了人,輕轉臉面,回眸清風,安凝淡淡的說,“這裡真美!”
聲音優美仿若管樂,合着這美景,好似美人輕舞獨唱,弄得花兒癡癡間,一個不穩,傾心飄落。
只看清風伸手接住飄落的花雨,零星的花瓣落到修長如玉的手上,不染半點兒塵埃,手輕輕一揚,花隨風舞,而他雙眼坦然,稍稍斜視,攝人心神。
這纔是那個清風公子,優雅,淡然!
信手一捏,花瓣停在他的手上,那動作是那樣的理所應當,看着安凝,遞了過去。
輕輕地接過那一瓣花瓣,看了看清風,安凝一改純真,嘴角掛着一絲淺笑,雙眸精光乍現,傲視一切。
看着兩人的神情,於玖樺擠到兩人中間,一隻手牽住安凝的手,“哇!很美……”
“樺兒說美,一定不差!”清風一邊說,一邊牽起於玖樺的另一隻手,是那樣的理所應當。
三人站在樓前,驚了多有的人,就好似看到了怪物一般,圍了上來。
遠遠地有人說,“清風公子回來了,看看去!”
“是啊,還帶來了夫人和兒子!”
“是麼?”
“快,看看去!”
……
什麼?她什麼時候成了他的娘子,於玖樺怎麼成了他的兒子,無奈的嘆了口氣,算了,她可不理會這些。
只是這些人竟然都認識清風公子,這是他的家鄉麼?難道他真的不是他,是她多慮了,不由得又看了看清風,真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的有如此相像的兩個人,而且這個清風怎麼會有王侯一般氣質,和那人一樣的雅緻動作呢。
只看清風悠悠轉身,對衆人深施一禮,“各位鄉親,清風久出未歸,全勞鄉親照應家業,清風在此謝過。”
說話間,清風公子又行一禮,溫文爾雅,隨即,所有人都急忙回禮,“清風公子客氣!快進去休息吧!”
這時樓裡走出一老者,“公子,您回來了。”
聲音嘶啞,白鬚冉冉,臉色月白,看了看安凝,深施一禮,“夫人,裡邊請!”
正當安凝要辯解的時候,從裡邊傳出嬌柔的聲音,“公子回來了,在哪裡?”
突然有丫鬟掀開珠簾,走出一個嬌豔的女子來,一身紅裝,身形如蛇,笑容嬌豔,好似知道情郎歸來,刻意打扮過一般。
看到清風,急忙撲了上來,待要擁抱,又止於胸前,嬌嗔一笑,“公子一去三年,總算歸來。”
女子眼神嬌柔,眼波流轉之際,又含情脈脈,只是太過誇張,讓安凝不得不笑,又怕失禮,急忙轉了頭。
“多謝姣娘,三年不棄,纔有月清樓今日的光彩。”清風微微欠身,以示謝意。
可安凝聽着,卻是話中有話,好似在解釋,這女子只是酒樓僱來的,並無深交,讓安凝不要胡思亂想,反倒讓安凝不得不看清風一眼,臉上笑容綻放。
這人何等聰明,何必解釋。
此話一出,清風也是後悔,看似客套的話,倒是像對安凝解釋,他爲什麼要解釋呢?
看着兩人停步不前,急壞了於玖樺,拉了拉兩人的手,“我們還要不要進去?”
這一句話驚醒了所有人,尤其是一直嫵媚甜笑的姣娘,看着於玖樺牽着兩個人的手,而且小男孩長相俊雅,不由得讓人聯想到這是一家三口,不由得笑容尷尬,急忙側身。
“樺兒,餓了吧,斯夫,準備些點心。”清風一邊疼惜的安撫於玖樺,一邊吩咐,然後看了看安凝,無奈一笑。
對於這種情形,安凝完全不在意,也不發一言,跟着清風走進月清樓,只覺樓中空氣十分清新,讓人精神一震。
四下看看,普通的桌椅板凳,卻是十分別致,可是名爲月清,總要有個照應吧,感覺不到。
“這個小鎮,有月既有清風,這個小鎮,有月既有清風,而月清樓中頂層正能感受到這一景象。”
看透安凝心思一般,清風解釋道,臉上微微笑意,讓人捉摸不透。
看了一眼清風,安凝心中一緊,能看透他心思的人這世間似乎只有安皓謹,如今又多了一人,這個清風公子,果然名不虛傳,那雙眼睛若隱若現的露着精光,讓人難以捉摸。
“樺兒,我們有福氣了,到了清風公子的地方,就不用吃姐姐做的飯了。”安凝一臉讓人難以捉摸的笑意,雙眼淡淡的看着樓梯。
“姐姐做的東西,恐怕走到哪裡都沒有,樺兒有口福了。”於玖樺一雙眼睛亮晶晶的,至誠的說着,對着安凝童真一笑。
看着安凝,姣娘漫步而來,安凝冷笑一聲,“今天終於見到了什麼叫做豔蓋四方,這位姑娘真是豔美的仿若這室內的豔麗花朵,清風公子,真是豔福不淺啊!”
斯夫似乎對安凝的話聽而未聞,端了一壺酒,放到安凝身邊的桌之上,“夫人,公子親自爲夫人釀製的清風曉月。”
“清風曉月?”於玖樺聽到斯夫的話,叫了出來,“這名字太貼切了,我來嚐嚐。”
說着倒了一杯,一飲而盡,吧嗒吧嗒嘴,看了看安凝,嘻嘻一笑,“姐姐嚐嚐吧,淡如水,卻有凝香。”
“快嚐嚐吧,公子親自釀酒,還未曾有人吃過,姑娘是第一人。”姣娘淡淡的說,眼神中早已留露出羨慕不已,又閃過一絲嫉妒,卻有好似在幫清風說話。
毫不領情的一笑,安凝小酌一口,斜眼看了看清風不語,那酒平淡無奇,入口如同水,可是入候,圓潤,入胃及暖,看似平淡,卻暖入心田。
這種感覺好似家的溫暖,好似知己對視,好似她與安皓謹,平淡中激起的那一絲情感,那酒好似安皓謹的淚,入了心,再也出不來。
這樣的酒,真的是第一次喝,安凝不由得舉杯,一飲而盡,帶酒杯放下,安凝白皙的臉紅潤起來,煙波微轉,笑意盈盈,只是微微一個眼神,竟然媚態生,輕啓朱脣,對着清風又是一笑,“好酒!”
只看清風公子依舊悠閒地站着,一雙眼睛笑意濃濃,等待着安凝答案,聽到安凝的答案,清風輕輕移步,不至一言。
只看安凝的身體微晃,雙眸閉上,向左側倒去,清風也只是一剎那攔住安凝,淡淡的說,“當然是好酒,因爲我知道,你只能喝一杯。”
衆人一愣之際,就聽於玖樺感嘆,“沒想到姐姐的功夫那麼高,竟然酒量這麼低,我都能喝一杯而不醉!”
看着於玖樺,清風輕笑出聲,“那是你根本不瞭解她!”
“清風公子瞭解我姐姐?”於玖樺好奇的問,不由得又打量了一下安凝,“姐姐的功夫很高,一身裝扮好似出身王侯,可是行爲卻好似江湖草莽。”
一邊評價,一邊猜度,於玖樺稚嫩的小臉,一絲不苟打量,語氣卻是老成,瞟了一眼清風,“原來,公子是姐姐的舊相識!”
一句話讓清風雙眼露出寒光,直射於玖樺,讓小小的身體不由得一寒。
“你被我識破了,想殺人滅口麼?”於玖樺也不隱瞞,直直的問。
冷笑一聲,清風抱起安凝,“不會,要是殺了你,她還不殺了我,只是你太聰明瞭,所以你不能留下,我叫人送你去五豐山。”
清風公子得意的笑着,瞥了一眼於玖樺,“知己,你會超過清風的!”
什麼?知己,那麼他是……“你……黑洞!”
看了看清風,於玖樺毫不留情的點評了一句,“真是隻狐狸!”
這話要是從別人口中說出,會覺得那人在侮辱大名鼎鼎的清風公子,可是一個小孩,竟然咬牙切齒的說出來,無不震驚的看着清風。
卻沒有從清風公子的眼中看出半點兒窘態和惱怒,反而聽到清風公子坦然的說,“她就是這麼叫我的!”
不再理會清風,於玖樺氣呼呼的坐了下來,“我餓了,我要吃飯,蜜汁雞翅,紅燒豬蹄。”
看着懷裡的安凝,清風也不理會於玖樺,獨自上樓,越過窗戶,進入後院,慢慢的走進一個寬敞的發房間,室內設計依然不顯富貴,依然雅緻爲主。
把安凝放到牀上,清風拉開安凝的衣袖,閉目診脈,呢喃道。“不錯,恢復得很好!”看着安凝臉上紅潤,清風忍不住輕輕撫摸,“你到底怎麼想的?”
輕輕起身,望着院中的一株已經盛開的紅梅,清風喃喃的唸到:“嶽安城內武聖名,清風湖面波瀾驚。皓月丹陽若飛鴻,謹語紅梅似點凝。”
不由得嘆了口氣,清風走到那株梅花處,望着梅花,雙眸柔和多情,又帶一分憂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