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的甩甩頭,無奈的阻止自己去想那個人,更不願去想那絲絲絡絡的事情。
聽到樓下的聲音,安凝輕輕地關上窗戶,坐了下來,好似從來沒有留情於那個山頂一般,悠閒地喝着茶。
噔噔噔,樓梯上響起腳步聲,似乎很沉重,看來上樓的人憂心重重。
看着一身戎裝的肖雲出現在樓梯口,臉上依舊帶着書生氣,卻多了幾分威武的感覺,不由得心中暗想,安皓謹的手下都是這般人物,安皓謹又豈能是個窩囊廢?
真是不知道世人是怎麼想的,可是朝中的那些大臣怎麼也會如此認爲呢?想想安皓謹在皇宮的表現,安凝不由得好笑,是啊,誰會想到一個走路都走不穩的人,功夫如此了得。
看着安凝盯着自己看,肖雲有些不自在,卻也畢恭畢敬的走到安凝面前。
“王妃,何時出發?”肖雲抱拳行禮,表情嚴肅。
微微一笑,安凝點點頭,起身,看了看房中的花,輕輕地喚着,“碧影!”
“是!”依舊一身碧色衣裙的碧影急忙從樓下上來,立身與安凝身前。
“好好照看這些花,還有前日我種下的那株梅花,如果書童來了,讓他帶給王爺,就說,遺梅無需尋!”安凝一邊下樓,一邊吩咐,帶着微微笑意,眼中滲出絲絲疲倦。
既然說了是遺梅,還要送,是不是多此一舉,安凝糾結着,還有最後兩個臺階的時候,安凝皺了皺眉頭,“還是不送了。”
“是!”碧影不明安凝的意思,只是應聲答道。
聽到碧影的聲音,安凝深吸一口氣,走到門口,回頭看了看樓內的景緻,有些戀戀不捨。
凝香樓的花好像不會凋謝一般,永遠都是那麼芬芳,只是人去不能歸,有些傷感,但是看到花兒並無留人意,安凝便瀟灑轉身離開。
走至荷花池,安凝放慢腳步,慢慢前移,想到剛來的時候荷花未開,如今荷花凋零,腦海中依舊保留着荷花亭亭玉立的樣子。
想到當時抱着靈兒常坐亭中,安皓謹總是遠遠地站着觀望,不知道所爲何?
不由得,無奈的嘆了口氣,安凝的心中突然閃過——不想離開的念頭,卻也無奈的淡淡一笑,還是快步離開。
一切都已經打點好了,安凝在梅逸、肖雲、胡虎、若蘭等人的擁簇下走出大門。
上車前,安凝淡然一笑,輕鬆了很多,這份輕鬆所爲何?她自己也不知道,是因爲終於可以離開了,還是不因府中景緻而糾結呢?
看着衣着華麗的若蘭,與她剛來時大爲不同,轉身對若蘭說,“若蘭,王府的事你要好好打理,胡侍衛,你要小心王府的安全,王爺需要很長一段時間靜養,你們二人遇事商量好了再定!”
“是,王妃放心!”若蘭信心滿滿的說。
這是安凝對她的賞識,對她的認可,若蘭心中高興,笑臉如花,好似天地都在爲她喝彩。
看到若蘭的表情,安凝無奈的轉向王府的正門,無奈的長嘆一聲。
這一聲長嘆,恐怕若蘭到死都不知道是安凝爲她而發出的長長的嘆息。
“王妃,你就放心吧,老胡粗人,但是一定保王府無事。”胡虎一邊說,一邊拍了怕胸脯。
輕輕點頭,安凝微微一笑,對於胡虎,安凝是一百個放心,這個人憨厚忠誠,安皓謹對他也格外的好。
如若說是因爲兩個人的功夫都還不錯,安凝很放心,倒不如說,謹王府好似一個空府,任憑誰來,都是空手而歸。
看了看天,太陽已經升到正中,安凝訕然一笑,上了車,隨駕車輛一共五輛,加上安凝的車一共六輛車,和一小隊的護衛,肖雲騎馬在前領路。
路上安凝沒有心思欣賞風景,也沒有讓梅逸服侍,獨自在車裡運功打坐,而梅逸坐到自己的車裡,縫製着衣服。
大約走了一個時辰,肖雲手一揚,整個隊伍停了下來,肖雲下馬到安凝的車前。
這時的安凝剛好運行了一個大周天,功夫小成,緩緩睜開眼睛,伸伸腿。
聽到車裡的動靜,肖雲拱手說道,“啓稟王妃,隊伍需要暫時休息一會兒!”
車內的安凝,舒了一口氣,開了車門,看了看肖雲,點點頭,足尖輕點,落到草地上。
梅逸急忙拿了件白色狐裘斗篷給安凝罩上,安凝沒有任何動作,眼睛好似望着遠方,又好像什麼都沒有看。
在安凝的心裡,肖雲夠聰明,心思縝密,對安皓謹絕對的忠誠,這樣的人,少見,但是在安皓謹身邊卻是很多,這點,讓安凝不得不佩服安皓謹。
如何能讓手下的人如此忠誠,聽話,這應該是很多人都想知道的吧?這也是安凝想知道的,爲君之道,她懂,但是能用的如此境界,她自愧不如。
“叫大家休息吧,我想四處看看。”安凝看着不遠處,一片矮小的灌木叢林,緩緩地說。
“是!”肖雲沒有多餘的話。
踏着草地,安凝覺得地面就像是鋪了一層地毯一樣,鬆軟有彈性,不覺間嘴角掛着玩味的笑。
走出很遠,安凝回頭看看,車隊裡的人都坐下來休息,安凝臉上露出燦爛的笑,這個地方應該沒人管她了,於是蹦蹦跳跳的欣賞着這個世界的冬日之景。
積雪壓着樹枝,銀裝披掛,大地沉睡一般蓋上了雪白的棉被,天空湛藍,大地銀白,彷彿一個美男子靜靜的站着,讓安凝不由得想起藍千夜。
如若是藍千夜站在這雪白的大地之上,一定會更美,那周身的藍色,配上那如雪的肌膚,加上這雪白的底色,那人應該更爲美好。
十七年來,在五豐山,沒有冬天,雖然四周都有冬日白雪,可是五豐山地形特殊,終日如春。
她彷彿回到了上一世的童年,撿起樹枝,好奇的撥弄樹上的積雪,或者猛然間踢一下大樹,雪花散落。
“哇!下雪了!哈哈……”安凝不管有沒有人聽到,開心的玩耍,大笑。
踢一下高高的松樹,都會落下很多雪,安凝都會快樂的躲閃,而她越走越深入森林。
嘴裡背誦着小時候的賀卡上的內容,“大雪壓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鬆高潔,待到雪化時。”
笑聲不斷地她,享受着白雪傾灑的那一瞬間,正當她高興地旋轉着,突然樹邊一抹鮮紅,映入安凝的視線,是那麼的刺眼。
安凝的第一個想法是有人受傷,血跡蒙上一層薄冰,人應該就在附近。
本想不管,但是不知道是前世的職業病,還是今生的好奇,總之,走了兩步的安凝,還是停了下來。
“犯賤啊!”安凝低低的咒罵自己一句,轉身四處看了看血跡,還有雪上微微留下的痕跡。
看來這個人雖然受傷了,功夫依然不錯,在雪上留下的痕跡竟然那麼淺,不細看,幾乎看不到。
冷冷一笑,站在一簇灌木叢前,安凝淡淡的說,“出來吧,不然血流乾了,就死了!”
聽到安凝的話,叢林後邊站起兩個人,女子一身紅裝,雙雙的眼睛,目光如炬,面頰白皙,朱脣慘淡微微吐着白氣,雖然如此卻依舊是一個美女。
看到女子姿容不比梅逸差,安凝第一個反應就是驚叫,“哇!美女啊!”
聽到安凝的話,女子一驚,目光柔和了很多,臉頰微紅。
隨即轉移視線看了看她架着的人,是個梗瘦的男子,並不是什麼美男子,但是卻生的乾乾淨淨,眉毛濃黑而短,脣抿成直線,已經昏過去,手臂還在不斷地滴血。
“長得一般!”安凝依舊評價着。
側耳聽了聽,馬蹄聲應該在千里之外,卻也越來越近,安凝微微一笑,“他們是追殺你們的,走吧!”
女子剛要走,卻摔倒了下去,原來她的腿已經受傷,安凝嘆了口氣,又罵了一句,“犯賤啊!”
隨即大袖一揮,風起,樹上的雪紛紛落下,安凝嘆了口氣,“如此美景,竟這麼就破壞了!”
好似在怪罪兩人的驚擾,女子皺了皺眉,憂鬱、悲傷地看着安凝,欲言又止。
一邊說着,安凝一手抓一個,輕輕一提,將兩人提了起來,腳尖輕點,三個人騰空飛起。
紅衣女子,震驚的看着安凝,安凝卻如同玩笑一般,對着紅衣女子一笑,“紅衣美人,你可真美,衝這一點,我救你!”
額,一句話,讓紅衣女又愣住了,不由得細細打量安凝,衣着打扮是個身份尊貴的人,只是這張相,若說她自己是個美女,那麼眼前的女子可謂傾國傾城,眉不畫則黛,脣不染則紅,一雙眼睛漆黑如墨,光亮動人,眸中、嘴角,甚至每一寸肌膚都帶着不容輕視的傲氣。
任憑紅衣女細細打量,安凝一個回身,停在空中,向遠處望了望,山下白煙捲起,看來人已經近了。
急忙轉身,飛向車隊。
看到安凝回來,手裡拎着兩個人,竟然還能在半空中停留,所有的人如同沒有看到一般,只是都起身站好。
梅逸和肖雲急急忙飛起,接過安凝提着的兩個人,安凝也只是如同嘮家常一樣,吩咐道,“馬上走,我可不想打架!”
“是,王妃!”肖雲答道,隨即左手一揮,所有人整裝待命。
扔下兩人,安凝獨自上了車,梅逸微微一笑,看着愣神的紅衣女,“姑娘上車吧,來,上我的車,我給他包紮一下!”
細細打量梅逸,一身錦袍,面容純美,紅衣女微微皺了皺眉頭,點點頭。
“謝謝小姐!”紅衣女轉臉看看身邊的昏死的男人,眼神中滿是憐愛。
紅衣女聽話的把男子扶上車,看着車子裝飾的簡單大方,車內還有手爐,紅衣女更加確定梅逸的身份,是位錦衣玉食的大家小姐。
車隊繼續前進,安凝凝音入密給肖雲,“處理好!”
她可不想因爲救人而給自己留下大麻煩,現在隨行的的人中還有很多不會武功的下人,士兵也不是殺手的對手,至少現在不行!
雖然在車中坐着,安凝也能感覺到肖雲命令了車隊快行,而肖雲並沒有跟上來,安凝淡淡一笑,寧心靜氣的練功。
這時,梅逸的車中,梅逸正在給昏死的男人治傷,手法靈活,很快包紮完畢。
而這一過程中,紅衣女都在打量梅逸,剛剛救他們的女子明明更像是主人,而這位姑娘卻也這般尊貴,這到底是那個府邸的家眷,竟有如此排場。
看着紅衣女似在擔憂什麼,梅逸對紅衣女淡淡一笑,“沒事的,只是他的傷,還得主人出手才能只好!”
“多謝,我是公子的婢女紅玉!”紅玉眉頭緊皺,強擠出一摸笑。
主人,那女子是她的主人,那麼她也只是婢女,一個婢女都這般尊貴,那這主人豈不是皇家之人,在聖元國,只有安平王這一家,是皇族直系,三個兒子早早封王,軒王爺還沒有成家,勳王爺的王妃不會武功,只有謹王妃了,可是謹王妃不是個醜八怪麼,怎會變成了有着傾世容顏的女子,如若不是,可是沒有聽說還有那個王爺的王妃如此了得。
看着紅玉依然愁雲慘淡,梅逸誤以爲紅玉是怕仇家追來,不由得對紅玉增加了幾分好感。
“紅玉姑娘,不用擔心,安心在車裡休息!”梅逸溫馨一笑,安慰着。
說話間,梅逸推開車門,腳登車轅雙手一推,恍如仙子一般飄在空中,既而轉身,向車隊後邊飛去。
看到梅逸的功夫,紅玉心中安慰,畢竟是躲過了一劫,鬆了一口氣,紅玉慘然一笑,從懷中拿出絲帕給躺着的男人擦了擦汗。
“看來,就我們的人不是普通人,我們真的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