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聲(上)
聽到有人發現了劉海濤,衆人立時驚喜萬分,紛紛朝着那個警察喊叫的地方涌了上去,卻見眼前是一個不小的鐵籠子,裡面飼養着不少作實驗用的小白鼠。
此時小白鼠全部涌到一起,密密的,彷彿是在撕咬着什麼東西一樣,每一口都是血塊撕扯出來。
“難……難道……劉海濤在鼠羣裡?!”陳玉珍驚呼一聲,駭然地盯着眼前的狀況喊道。
聽到陳玉珍這麼一說,衆人立時將目光集中在那不斷蠕動的白鼠羣之中,果然隱約可見裡面有一個人。
“快!快想辦法驅趕鼠羣!”陳玉珍見狀趕緊朝着衆警察喊道。
衆警察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只見天瑜立時將槍搶了出來,衝着那些鼠羣開了一槍。
一聲巨大的槍響之後,衆鼠羣立時嚇得四慌逃散,原來那密密麻麻的鼠羣轉瞬間便消失的無影無蹤,只有一具血肉模糊的男性屍體倒躺在地上。
屍體已經被啃噬的沒有了原來的面目,就連眼睛珠子都被咬了出來,撕碎成了兩半,嘴也被撕扯開,舌頭什麼也都已經沒有了,身上的衣服也是撕扯得不像樣子,比乞丐身上的衣服都要破爛,盡是被撕咬過的痕跡,身上都是血肉一片,有的地方甚至去露出森然的白骨,手指也被咬得只剩下大拇指,其他的全進了鼠腹之中。
凌凡強抑着心中的噁心,蹲在屍體的旁邊,上下打量了一翻,果然在屍體的胸口部位發現了那個黑呼呼的彈洞,果然身份已經確定,這具屍體便是劉海濤的。
“怎麼樣,這屍體是劉海濤的嗎?”陳玉珍來到凌凡的身旁,捂着鼻子,問道。
凌凡點點頭,神色凝重地說道:“應該沒錯的,他的身上有彈孔,可能是之前我開的那一槍。”
“可是這劉海濤怎麼又會回來這鼠籠裡呢,真是奇怪。”陳玉珍疑惑地問道。
凌凡看了看四周,看着地面之上幾隻白鼠的屍體,而後說道:“我想可能是他中槍之後,身體虛弱,急需補充能量,所以纔來到學校的鼠籠裡想吃白鼠吧,沒想到最終反而被羣鼠殺死,真是可悲呢。”說着,凌凡有些同情地看了看劉海濤那已經面目全非的屍體。
隨後,陳玉珍命令來人將劉海濤的屍體給擡走,擡回法醫研究所進行DNA比對,覈實屍體的身份。
食鼠人是周薇男朋友劉海濤的事情瞬間便在整個校園傳了開,而且甚至有消息靈通的人得知劉海濤最終是葬身於鼠腹之中,聽到這個消息,衆從皆是唏噓不已。
楚天瑜和陳玉珍後來跟着衆警察一起離開,而凌凡卻是要留下,他想去看望一下週薇,隨後便來到了校醫務室,此時周薇已經甦醒了過來,靠在病牀的牀榻之上傻傻地發呆,低頭看着手聽中的一塊玉石,很漂亮的一塊玉石。
凌凡怕驚擾了周薇,先是輕輕地敲了下病房的門,而後周薇擡頭看到凌凡,原來充滿溫馨和甜蜜的目光立時沉了下來。
“我現在能進來嗎?”凌凡笑着問道。
周薇點點頭,俏麗的臉蛋沒有一絲笑容,面容很僵地說道:“請進。”
凌凡走了進來,順手將房間手也給帶上。
“請坐吧。”周薇指着牀旁的一個椅子對着凌凡淡淡地說道。
“謝謝。”凌凡坐在了椅了之後,而後凌凡將目光投在周薇手中的那塊漂亮的玉石之上,問道:“這玉石很漂亮,是他留給你的嗎?”
周薇點點頭,此時,她的臉上才泛起一抹笑意,道:“是的,這是他留給我的,是我們的訂情信物,象徵着愛意永恆不變。”
聽到周薇的這句話,凌凡頓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不知道該如何告訴周薇關於劉海濤的事情,他怕眼前這個漂亮的女人會一時撐不住再次昏厥過去。
然而,沒等凌凡將這件事告訴周薇,卻聽到周薇突然問了起來:“凌警官,外面的傳聞是真的嗎,海濤他真的已經……已經死了嗎?”說到後面那句話的時候,周薇的聲音很小,就像是蚊子嘶咬一般。
凌凡的聽力還是不錯的,不存在任何問題,微徵了下,而後點點頭,道:“是的,他確實是死了,在我們發現他的時候,已經……已經沒有生命徵了。”凌凡差點就想說劉海濤已經被羣鼠吃了,中間一想便轉換了下話語。
雖然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可是周薇的眼睛還是瞬間便流淌出兩道淚水,沿着她的臉頰緩緩地流淌下來,滴落在她的手心之中,滴落在那塊晶瑩玉亮的玉石之上,玉石經常淚水的浸潤之後,變得更加的燦爛耀眼。
“其實我們都已經決定要結婚了,我也想盡快地嫁給他,可是他始終不答應,因爲他知道自己有那樣的陋習,他的心中有一個很深很深的結打不開,他不想連累我,他真的不是一個壞人!”周薇隨後擡起頭看向凌凡,聲淚俱下地說道。
凌凡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望着周薇,因爲他不知道此時他應該說什麼,除了當一個傾聽者之外,他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夠做什麼。
周薇緩了緩情緒之後,再次將目光停放在手中的玉石之上,道:“其實我和他的相遇只是一個偶然,只是在由朋友介紹的,當時我們也只有對彼此有好感而已。後來有一次,我和好朋友去買玉石,然後我的這個朋友在挑選的時候,不小心將其中一塊給打碎了,然後那個老闆便想敲詐我們一番,由於我們也不懂,差點就吃了虧。
幸好當時他剛好也在那裡,他一看便看出那塊玉石其實是假的,然後便要我們去投訴那個老闆賣假貨,當時那個老闆就害怕了,再也不要我們賠償了,也就是從那一刻起,我認識了他,知道了他原來也是一家玉石家的老闆。後來我們的接觸就好了,再後來就順理成章地成了男女朋友。
在這之前,我並不知道海濤有那樣痛苦的回憶,他也不願意跟我說起他過去的事情。直到有一次,我由於要上一節藥理實驗課,學生是分批上的,於是下班的時間晚了些,他就來接我。當時我明顯能感覺到他的不一樣,他一眼便看到了那些活蹦亂跳的小白鼠,目光緊緊地盯着它們,站在那裡一動也不動。我還以爲他是害怕這些小動物,於是趕緊帶他出去,告訴他我要上完藥理實驗課才能和他一起回去。他笑着說,好的。
其實當時也就是這麼一件事,我也沒有在意,怪事就在第二天發生了,那天是我給另外的一個班上藥理實驗課。爲了查看我的學生們是否提前將材料都準備好了,於是我就早早地來到了藥理實驗室。當我走近藥理實驗室的時候,卻聽面裡面傳出可怕的吱吱的聲音。於是我趕緊跑進實驗想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卻沒想到我看到是海濤在拼命地吃那些小白鼠,那個場景簡直可怕極了,就像是噩夢一樣。
後來我帶着海濤回家,清理乾淨之後,我們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我縮在沙發裡很害怕。他告訴我不要害怕,他永遠不會碰我的,因爲他髒。後來他給我講了他以前的一些事情,那時他是一個剛剛從地質大學畢業的新人,剛剛分配到地質勘測局。卻是第一次野外勘測任務中發生了意外,地層堪塌,他和他的隊友一起落進了深深的石洞之中,被活埋了。
等他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處在一個密封的小儂間裡,僅僅只有一線微弱的光線,他的身體也倒躺在他的身旁,幸運的是他沒有受傷,但是他的同伴卻是身受重傷,呻|吟不止。他想救他們,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他不知道該如何去做,因爲他自己也只是一個年輕人,除了鼓勵同伴和等待救援,他什麼也做不了。救援的工作很是緩慢,連他自己都不知道多少天過去了,或許外面的人早就以爲他們這支勘測小隊都遇難了。那個時候,他的身體已經虛弱的沒有了一絲力氣,既渴又餓,虛弱的連說一句都要費好大的力量,他的同伴們也都只是剩下了一口氣,隨時會死掉。
爲了生存,將這次勘測的結果帶回去,他的同伴要求海濤吃掉他們,也只有這樣才能活着出去。可是這種人吃人的想法太可怕了,海濤他說什麼也不願意。就這樣他們又僵持了一段時間,後來不知道從哪裡跑來了幾隻瘦骨嶙峋的老鼠,或許是因爲聞嗅到了血腥的味道,它們瘋狂地啃食着他的同伴的身體,海濤本想轟趕他們,可是他只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他眼睜睜地看着那些老鼠將他同伴的屍體吃了精光,除了驚恐,他什麼也做不了。
直到最後,一隻吃飽的老鼠不幸來到了海濤的手旁,或許是生存的渴望,海濤猛然抓起那隻老鼠將生吃了下去。先是第一隻,然後是第二隻、第三隻……他一邊含着淚一邊吃掉那些老鼠,因爲他不僅是在吃老鼠,也是間接地在吃他的同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