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秀妍回到了宿舍,剛準備開始化妝,經紀人便打來電話,讓她不用再去趕待會的通告,那份通告電視臺已經給了別人。
語氣中沒有責備,好像是一件很稀鬆平常的事情,鄭秀妍放下了畫眉筆,一個人坐在梳妝檯發呆了很久,等到肚子開始餓的咕咕叫時,她才發現自己原來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吃過東西了。
鄭秀妍懶得去想其中到底又有多少交際產生,她現在很餓很困,從拘留室出來以後她就後悔不該耍酷,自己辛辛苦苦買的早飯爲什麼要便宜那兩個人?最後自己卻一口都沒吃上。
那煎餃可真是香。於是鄭秀妍的肚子更加餓了。
熱了袋牛奶,烤了兩塊土司,鄭秀妍坐在餐桌上,撕了片吐司塞進嘴裡,味同嚼蠟,便也懶得再吃,宿舍門被打開,鄭秀妍扭過頭看去,金泰妍穿着運動衫正在玄關脫鞋,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少女時代也有可以安心躺在沙發上看電視的一天。
“回來啦?”金泰妍衝鄭秀妍笑了笑,見桌上擺着一塊沒動過的麪包,再看看鄭秀妍一臉的死氣沉沉,便拿起麪包塞進嘴裡,笑嘻嘻的說道:”今天上午只有我們兩個在家,午飯準備叫什麼外賣?”
鄭秀妍想了想,說道:“到時候再說吧,我想先睡一會。”
金泰妍點了點頭,說道:“那行,去睡吧,我洗澡去。”
“泰妍。”
鄭秀妍喊了一聲。金泰妍回過身一臉疑惑的看着她,鄭秀妍端起桌上的牛奶喝了一口,問道:“泰妍,有些時候你覺不覺得我其實一直讓人挺泄氣的?”
金泰妍重新坐回位置上,點了點頭。
“可我就是這樣子的人,鬥志這種東西我從來就沒有過。”鄭秀妍撐着下顎,小聲說道:“我特別討厭去認真,特別討厭去爭,因爲我感覺這樣會很累,就算我再喜歡上個季度的香奈兒新款。既然已經被全部預購光。那我可以等下個季度,就連香水和包包我都懶得爭,我不認爲還有什麼是值得我去爭的。”
金泰妍眨了眨眼睛,似懂非懂。
“可今天早上我發現了一些事情。這個世界上好像有了些值得我去爭的東西。”鄭秀妍的聲線甜糯。即使聽起來有些惡狠狠。卻依然可愛:“雖然我從來沒去爭過,倒也討厭輸,那麼就試試看吧。你覺得怎麼樣?”
金泰妍點了點頭,笑道:“這樣聽起來感覺倒是不錯。”
隊伍中最年長的兩個人其實很少有機會這樣面對面的溝通,雖然鄭秀妍說的無比隱晦,但金泰妍又不是笨蛋,稍稍想想就能知道她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
“我不會再像以前那樣,因爲自己的事情影響團隊。”鄭秀妍說道:“再也不會了,有時候想想年紀長了不少,心理年紀卻沒跟着長大,這可不是件好事,那我就試試吧,試試成熟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感覺。”
金泰妍想了想,說道:“那個,過幾天夏妍會來。”
鄭秀妍一時沒明白金泰妍的意思。
金泰妍有些不好意思,說道:“好像是陳朔給夏妍打了個電話,聽說他回來後那個死丫頭天天吵着要來首爾,學校也快放假了,所以我準備接夏妍過來住幾天,那時候估計通告會很忙,我想麻煩你照顧一下夏妍。”
金夏妍來首爾肯定會找陳朔,照顧夏妍,就會有許多和陳朔碰面的機會,鄭秀妍看着金泰妍,這個長相無比童顏的隊長之所以能成爲隊長,身上有處閃光點是她永遠學不會的。
“不用,到時候我也會很忙,我想那個混蛋就算再不靠譜,夏妍他還是能夠照顧得好的。”
金泰妍聳了聳肩膀:“誰知道呢,我只知道那時候夏妍肯定不是按時睡覺起牀。”
“泰妍。”
“恩?”
“你這樣子我總覺得會很心疼你。”
金泰妍搖了搖頭說道:“沒這種事,你既然下定決心要去做,相比較樸智妍,我當然會選擇支持自己的隊友,好了好了,這種話題太壓抑了,我先去洗澡,全身黏糊糊的難受死了。”
鄭秀妍坐在原位上,看着桌上的牛奶,自言自語道:“這種事情,誰能說的清楚呢,我以前也以爲自己算是放下來,可到了現在還是得扔掉以前的豪言壯語,自尊這種東西,真是害人不淺。”
躺在浴缸裡,金泰妍閉着眼睛養神。
“這世界上哪有什麼心疼不心疼的,要麼是喜歡,要麼就是覺得愧疚,可你爲什麼要對我覺得愧疚呢,難道我還會跟他有什麼嗎?”
金泰妍覺得鄭秀妍有些驚弓之鳥,三年都過去了還有什麼東西是放不下的,或許曾經會在電視臺偶遇,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兩人從形同陌路,竟然能坐在一起喝杯咖啡,閒聊幾句。
這不是說他們的關係重歸於好,而是說兩人越走越遠。
三年來一直孤身一人的金泰妍看着自己的隊友戀愛或許是會有點羨慕,也收到了不少告白的電話或者短信,對於一些很優秀的追求者,要說沒有心動過那金泰妍會很懷疑自己的性取向,但那種感覺不是自己需要的感覺,所以金泰妍全部推掉。
但是感覺這種東西比什麼都要坑爹,因爲太飄渺,太虛無。
所以才最沉默,最孤獨。
金泰妍有時會覺得這是陳朔欠自己,或者她欠陳朔的,但是她卻沒有多少的後悔,因爲陳朔不聲不響走了一年,金泰妍不知道如果和鄭秀妍角色對調她會是什麼樣的處境,但絕對不會比鄭秀妍好到哪去。
嘆了口氣,把熱水撲到臉上,金泰妍嘟囔道:“人還是糾結的動物啊。”
一場寂寞憑誰訴,算前言,總輕負。
陳朔最後還是叫來了司機,坐在車後座,望着拯在自己大腿上酣睡的樸智妍,即使車子內已經開上暖氣,陳朔依然把外套脫下來蓋在她身上。
剛坐進車內時樸智妍便開始雙眼皮打架,待看見崔民熙總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她便知道有些事情是不能被自己聽見的,所以樸智妍越來越困,於是靠在陳朔的身上打起了瞌睡。
崔民熙坐在副駕駛位上,對陳朔彙報道:“崔成仁已經移交給監察廳,相關的罪證資料也全部給了金廳長,如果罪名全部成立,那麼崔成仁下半輩子就得在監獄裡過了,金廳長表示很滿意,希望下次還能合作。”
看着睡着的樸智妍,崔民熙特意把聲音壓得很低,雖然不知道這個電視上經常能看見的女孩跟自己老闆什麼關係,但都能隨隨便便枕在大腿上睡覺,那不用說肯定比自己跟陳朔的關係要親密。
所以得表示一定的尊重。
陳朔說道:“所有事情都結束了,那就把那些沒用的地盤放出去吧,管好江南比管那些窮鄉僻壤要合算的多,崔成仁死就死在太貪心,他既然倒了,作爲繼承者,總得吸取點教訓纔是。”
崔民熙點了點頭,隨後詢問道:“日本那邊也有很多的聲音,畢竟他們十年來的合作對象一直都是崔成仁,現在突然換成了您,他們希望能和您正式的見一次面,來協商接下來的合作細則。”
陳朔低頭想了想,說道:“這件事我會派人去日本安排,等時間恰當親自去趟日本也不是不可能的事,先這樣回覆他們吧。”
“好的。”
回到公司,陳朔知道了蘇牧離開的消息,背上的樸智妍依然沉睡,陳朔淡淡的對葉述道:“我會去找她的。”
葉述搖了搖頭,說道:“你找不到的,就算找到,你也帶不回來,她不想玩小孩子過家家,你也一樣,總的來說,這件事情很糾結,所以還是走一步看一步比較好。”
陳朔揹着樸智妍來到閣樓,打開空調,拉上窗簾,把她放到牀上蓋上被子,一個人盤腿坐在地毯上,細細打量着熟睡中的人。
很多時候陳朔的行爲來源於衝動,第一次衝動是三年前對金泰妍那場失敗的告白,第二次衝動是雨夜對鄭秀妍的傷害,從那以後陳朔就再也沒衝動過,女人這種東西在經歷幾次過後就自然能有相對應的抗體。
畢竟誰也不可能當一輩子的愣頭青。
所以對樸智妍,陳朔是遵循自己的本心,其實她還只是個孩子而已,十九歲說到底還只是個孩子,與其說懂什麼叫愛,不如說她心思還單純覺得對陳朔的那份感覺就是,這份感情樸實無華,所以才分外誘人。
陳朔伸手把樸智妍的一縷頭髮撥到腦後,喃喃道:“你該讓我怎麼對你呢?”
“所以當初那個只需要一頓烤肉,然後再喝一杯下午茶就能心滿意足的樸智妍,愛吃愛河的小恐龍也開始長大,說實話我真的有點惶恐。”
眼角帶着笑意,陳朔雙手環胸說道:“可有什麼辦法呢,你還是長大了,不僅沒像我以前想的那樣長殘,竟然越來越好看,是說話如果有一天你牽着別的男人的手出現在我面前,我覺得我會很不是滋味。”
“所以樸智妍,以後得乖乖聽話懂不懂?”
我欲與君相知,長命無絕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