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兄們,韃子的馬要不行了!”
“隨我殺,打垮他們!”
張樂行十分敏銳的抓住了戰機,發出一聲大喝,再度帶人向着蘇尼特部的蒙古騎兵衝去。
眼見唐軍再度浩浩蕩蕩殺來,額多臉上的表情越發凝重。
現在蒙軍的戰馬體能已經耗盡,戰馬跑的越來越慢,這對依靠速度和機動性取勝的騎兵來說,無疑是致命的。
面對仍舊戰意高昂,士氣如虹,再度氣勢洶洶向着己方殺來的唐軍騎兵,額多感受到了一股深深的無力感。
但是,以當下的局勢,他現在所能做出的唯一的選擇,也就只有咬牙繼續迎擊,和唐軍血戰到底。
賭唐軍會在己方戰馬體力徹底耗盡之前撤兵。
如此的話,則此戰還有的打。
否則的話,蘇尼特部必輸無疑。
而在草原上,戰敗便意味着滅亡!
“勇士們,隨我殺啊!”
“爲了成吉思汗!爲了蒙古人的榮耀!”
額多再次親自率軍衝鋒,企圖藉此來振奮麾下軍隊的士氣。
眨眼功夫,氣勢洶洶對衝的兩股騎兵再度迎面相撞。
轟的一聲巨響,彷彿浪濤拍擊礁石。
剛剛交兵,眨眼功夫,蘇尼特部的蒙古騎兵便被沖垮。
額多親自帶隊衝鋒,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確實振奮了蘇尼特部上下的士氣。
但士氣,卻無法改變蘇尼特部的戰馬體能耗盡這一客觀事實。
所有,結果可想而知!
隨着大部隊的崩潰,那些蒙古騎兵開始如同被吹散的蒲公英般,四散逃竄。
但蘇尼特部的戰馬本就體能耗盡,逃跑的時候自然也不可能逃的有多快。
很快,潰逃的蒙古騎兵便被唐軍追上。
唐軍騎兵呼嘯着從蘇尼特部的蒙古騎兵中掠過,縱馬追殺,鋒利的馬刀長矛肆無忌憚的收割着生命。
他們不斷的背後掩殺潰兵,收割着生命,擴大着戰果。
“弟兄們,殺啊!”
“大唐萬勝!”
“平賊,平賊!”
“……”
震天動地的呼喊聲響徹戰場,很快,蘇尼特部的騎兵便如同沙灘上的沙堡,被如潮衝鋒的唐軍騎兵給吞沒殆盡。
大軍潰敗,額多在一些親衛的保護下,縱馬飛逃。但在他的身後,一隊唐軍精騎緊隨其後,縱馬追殺。
“弟兄,快追,莫走了賊酋。”
“殺啊!活捉賊酋,獻俘御前,大唐萬勝!”
“……”
聽着身後隱隱傳來的喊殺聲,額多心臟噗通噗通的跳着,且跳的越來越快。
他胯下的戰馬用盡力氣飛奔,鬃毛幾乎已經被汗水給溼透。
在奔跑的同時,甚至已經呼哧帶喘。
額多能夠明顯察覺到,自己胯下的戰馬正在越跑越慢。
一股名爲絕望的情緒,開始在他的心中蔓延。
“快啊!”
“再快啊!”
額多拼命抽動戰馬,手中的馬鞭幾乎要揮出殘影。
但是,這卻並不能改變什麼。
身後的喊殺聲距離他越來越近。
一旁,馬向雲也是拼命催動戰馬,心中忍不住暗罵自己就是個十足的蠢貨。
幹嘛想不開非要第一個就來蘇尼特部。
反正只是拉人聯盟,去其他部落不也都一樣嗎?
這下可好,正好碰上了唐軍北伐,與蘇尼特部的決戰!
並且,蘇尼特部還尼瑪戰敗了!
這下,可真的是完犢子了!
馬向雲都不敢想,自己這個東清餘孽一但落到唐軍手上,那會是個什麼下場。
真踏馬完犢子啊!
就在這時候,他們身後忽然傳來一陣槍聲。
啪!啪啪!
追擊中的唐軍騎兵舉槍,瞄準前方正在潰逃的蒙軍扣動扳機。
只是可惜,由於是騎在馬背上射擊的,命中率實在是太差。
金奎勇接連開了數槍,也未能取得命中。
他咬牙再次拉開槍栓,給手中的騎槍裝填。
隨後又舉槍扣動扳機,啪的一聲脆響聲後,金奎勇動作麻利的準備進行第二次裝填。
但是,還不等他完成裝填,便只見前方原本正在縱馬奔逃的賊酋胯下的戰馬人立而起,發出一陣痛苦的嘶鳴。
甚至是將馬背上的額多給甩了下來。
金奎勇見此,眼睛裡閃過一抹驚喜的光。
“哈哈,賊酋落馬了。”
“弟兄們,殺啊!”
說話間,他將騎槍插回槍套,用力揮舞馬刀,向前衝鋒。
馬向雲注意到了一旁的額多墜馬,他下意識想要勒馬去攙扶額多。
但很快理智便告訴他,絕對不能這樣做。
自己要是停下,那可就逃不掉了。
但就在馬向雲準備繼續催馬逃跑之時,忽的,他胯下的戰馬失蹄,徑直向着一片摔去。
馬向雲被摔倒的戰馬壓在身下,重壓之下,他當即便失去了意識……
額多摔落馬背,眼前不由得一黑,忍不住發出一陣淒厲的慘叫。
當他從摔落馬背的劇痛中回過神來,幾名唐軍騎兵已經將他團團包圍。
額多拔刀欲戰,但卻只見自己的那些親衛完全不顧墜馬的自己,揚長而去。
一陣無力感,在額多心中醞釀,翻騰。
他的臉上,閃過一抹絕望。
“投降不殺!”
幾名唐軍士兵齊齊大喊一聲,翻身下馬將額多給按倒在了地上。
隨後,一羣人便押着額多,往蘇尼特部營地的方向跑去。
……
待額多和馬向雲等人被押回營地。
此時蘇尼特部的營地早已被唐軍所控制。
一名名蘇尼特部的族人被用繩子捆着,關押在他們之前圈養牛羊的牲口棚裡。
蘇尼特部的營地內,一名名唐軍士卒來回走動巡邏。
還有人在驅趕清點牛羊牲畜,統計繳獲。
如此一幕,看的額多怒火翻騰。
因爲,現如今唐軍所清點的這些牛羊牲畜,全部都是他們蘇尼特部的財產。
只是可惜,如今全部都歸了大唐!
“看什麼看?再亂看把你的眼睛剜掉。”
一名唐軍士卒注意到了額多不甘的神情,往額多身上踹了一腳,一邊喝罵,一邊讓他加快腳步。
很快,額多便被帶到了他自己的王帳前。
只不過,如今的這頂王帳上空,卻是飄着一面大唐的軍旗。
額多被帶進了大帳,剛進入大帳,便覺一陣熱氣撲面而來。
桌子上,那幾口銅鍋子仍在咕咚咕咚冒着熱氣。
鍋子裡,沸騰的白水鍋底中煮着上好的羊羔子肉。
只不過,此時吃肉的卻是換了人。
張樂行夾起一筷子羊肉,沾了麻醬塞入嘴裡,用力咀嚼。
臉上滿是舒坦。
帳外天寒地凍,帳內卻是吃着熱乎乎的涮肉,實在是人生一大享受。
尤其是對剛剛纔經歷了十餘日跋涉奔襲趕赴戰場,又是好一陣廝殺的張樂行來說。
“師座,蘇尼特部酋首額多帶到。”
一名軍官上前來,來到張樂行身邊說道。
張樂行聞言,微微頷首,然後擡頭將目光看向了被押進帳來的額多,咧嘴笑笑說道。
“大膽賊子,當初突襲張家口,進犯我大唐之時,可曾想到自己會有今日?”
額多聞言,只是仰着頭,一副桀驁不馴的模樣說道。
“成王敗寇,沒什麼好說的。”
“今日我既然輸了,落到爾等漢人手上,要殺要剮,老子都受着。”
張樂行冷笑一聲,又吃了一口涮肉,這才藉着說道。
“呵呵,原以爲爾這賊酋竟敢冒天下之大不韙,進犯我大唐,會是一個傻子。”
“不成想,你這人倒也不傻,知道自己會是個什麼下場!”
額多聞言,臉上的表情不由得一滯。
他所說的要殺要剮本來只是爲了彰顯自己的骨氣。
不成想,大唐那邊竟真的要對他要殺要剮!
但是,話已經說道瞭如今這個地步,額多心中即便再怎麼害怕,也是依舊梗着脖子說道。
“呵呵,本汗乃成吉思汗後裔,是草原的子孫,豈會怕爾等漢人?”
張樂行聞言,卻是沒心情再聽額多廢話,只是擺手命人將額多帶出去。
然後又將目光看向了金錢鼠尾,穿着清代朝服,一副殭屍打扮的馬向雲,開口詢問道。
“這人又是怎麼回事?”
“滿清的人?東清還是西清?”
一旁的副官聞言,開口解惑道。
“回師座,根據我們對蘇尼特部高層的審訊,此人名叫馬向雲,乃是東清方面的禮部尚書。”
“此次前來蘇尼特部,是爲了拉攏蘇尼特部聯盟,攻打西清,並分擔來自我大唐的壓力。”
張樂行聞言,先是恍然的點頭,而後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
片刻之後,抓到重點的張樂行眼睛一凝說道。
“也就是說,東清要對西清動手了?”
在說這話的時候,張樂行將目光看向了馬向雲。
馬向雲並沒有額多的骨氣。
見張樂行將目光看向自己,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略微發顫的開口說道。
“回……回大人的話,據小人所知,確實如此,東清方面有要對西清動兵的計劃。”
“小人願交代自己所知道的全部事情,還望大人開恩,饒我一命……”
張樂行抿了抿脣,然後說道。
“將人帶下去好生看管,待我大軍班師,將他一併帶上,押赴京師。”
“還有,立即派遣快馬向朝中傳信,就說,東清可能要對西清動兵,請朝中有所決斷。”
副官聞言,當即抱拳應是。
而張樂行則是將目光看向東方,看向遼東的方向。
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