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5章袁水清的一個問題
“好啊！可以。”
正在煮麪的孫全隨口答應。
倚靠在門框上的袁水清呷了口茶，“對了，你讓我詢問那兩家送餐公司願不願意接受我們入股的事，我已經讓人聯繫過了。”
聞言，孫全回頭看來，“他們怎麼說？願意嗎？”
袁水清淡淡一笑，“願意是願意，給他們送錢嘛，有幾個人會拒絕？但是……”
孫全皺眉，“怎麼了？”
袁水清：“要價高，股份卻給的很少。”
孫全默然兩秒，微微點頭，雖然有些意外，卻也不是很意外。
站在對方立場想一下，就清楚了。
——如果有人要入股他的99黃燜雞，或者鹹魚工作室，又或者是他的鹹魚影視，他這邊即便願意讓對方入股，肯定也是要價高，股份卻不願意多給。
生意人嘛！誰不是這樣的？
“所以，你的建議呢？”
孫全收回目光，繼續煮麪，嘴上問着袁水清。
袁水清走近幾步，和他並排站一起，一邊笑吟吟地看着他煮麪，一邊說：“你問我的話，我是不建議入股的，不划算！再說了，咱們自己就有幾家公司，想賺錢的話，繼續投資做大咱們自己的公司，不是更好嗎？如果你實在想做送餐這個業務，那也完全可以咱們自己投資弄一個公司嘛！那兩家送餐公司的先發優勢也沒那麼大，咱們現在開始做的話，我覺得還來得及，資金不夠的話，可以銀行貸款，也可以找人拉投資，你覺得呢？”
孫全微微點頭，沉吟片刻，笑了笑說：“不急，我再考慮考慮！”
袁水清沒說什麼，依然是笑吟吟的，“行，對了，問你件事呀！”
孫全轉臉瞥她，“什麼？”
袁水清含笑的雙眸看着他的眼睛，“昨天晚上你真是一個人出去吃宵夜回來的路上，碰巧撞見依依出車禍的？”
孫全眉頭皺起，眯眼與她對視着。
他不傻。
作爲一個靠文字吃飯的網文寫手，他本來就善於觀察和揣摩別人的心理。
所以，袁水清剛剛雖然是笑着問的這個問題。
但他還是第一時間就get到她這個問題背後的意思。
她在懷疑！
懷疑他昨晚正好救了霍依依，是真的巧合嗎？
所以他沉默了，沒有立即回答她。
心裡不由自主地泛起一抹失望的情緒，他原以爲袁水清會相信他，就像他從來沒有懷疑過她這方面有什麼事。
是！
之前那天晚上他和霍依依一起吃飯喝酒的時候，因爲酒精，他們有些逾線，但他及時懸崖勒馬了。
也和霍依依都說清楚了。
這方面他對袁水清心懷愧疚，所以理智告訴他——袁水清懷疑他，是對的，她有理由懷疑他。
但感情上，他還是忍不住有點失望。
畢竟，昨晚他與霍依依的相遇真的是偶然，他和霍依依也早就說清楚了，沒有感情上的糾葛。
“阿全，我知道我親口問你這樣的問題，會讓你不高興，我也知道，這件事我如果從小俞，或者高光、田有志他們那裡側面打聽，會更好一點，至少不會讓你不開心……”
見孫全沉默着沒有說話，袁水清微微斂去臉上的笑容，輕聲說着，說到這裡，她頓了頓，淡淡笑了下，接着說：“但……咱們之間的事，我還是希望當面和你問清楚，我不希望我們之間摻雜一些心計什麼的，更不希望，明明是咱們之間的問題，卻要去聽別人怎麼說，我……阿全，我想聽你告訴我答案，你說，我就信。”
孫全眯眼看着她的眼睛，看了數秒，他微微低頭看向鍋裡煮開的水，一邊揭開鍋蓋，將麪條下到鍋裡，拿起筷子攪了攪。
重新蓋上鍋蓋之後，他輕嘆一聲，“昨晚真的是意外，我去那家湯包館吃宵夜的時候，正好碰見依依在那裡吃完準備離開，當時我跟她打了個招呼，簡單說了兩句，她就先走了，然後等我吃完，開車回來的路上，正好看見她的車和一輛黑色轎車撞在一起。”
說到這裡，他就沒繼續說了。
關於之前那次酒喝多了，與霍依依的逾線行爲，他一時還沒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跟袁水清坦白。
他終究還是擔心那件事會給袁水清心裡添堵，進而影響到他們夫妻感情。
內心裡，袁水清……依然還是他最愛的女人。
他這番解釋說完好一會兒，都沒有聽見袁水清說什麼。
於是，他轉臉看向她。
卻見袁水清對他微微笑了笑，微微點頭，“我說了，你說……我就信，我相信了。”
但孫全卻覺得她並沒有真的相信，她的眼神中……透着不確定。
他倆之間的感情，終究還是出了問題。
這是他一直想避免的，可如今卻還是沒能避免。
他想說點什麼，一時間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面鍋裡的湯又煮開了，因爲澱粉的緣故，這次鍋裡的湯汁浮起很多泡泡，越浮越高，很快就要頂到鍋蓋位置，透明的玻璃鍋蓋中，能看見泡泡就要頂上來了。
孫全趕緊拿碗接了半碗冷水倒進去。
很快，鍋裡的泡泡全部消散。
他重新蓋上鍋蓋，調小竈頭的火苗。
“等一下就好了，稍等一下。”
他笑笑，對袁水清說。
似乎他並沒有看出袁水清並沒有真的相信他。
“嗯，不急這麼一會兒。”
袁水清也笑了笑，似乎也沒什麼反常。
……
未久，靦腆出鍋，等她和蔡亞男吃完，袁水清看着蔡亞男把碗筷送去廚房，就起身說：“阿全，走吧！咱們去看望依依。”
心事重重的孫全嗯了聲，起身。
……
到了醫院。
袁水清走在孫全身旁，路上買的水果，拎在走在後面的蔡亞男手裡。
至於高光和田有志？
他們等在樓下，並沒有跟上來。
走進霍依依的病房，陪在牀邊的依然是霍母，霍依依和霍母看見孫全和袁水清聯袂進門，既意外，也很客氣。
心裡有事的孫全沒怎麼說話，但他一雙眼睛卻一直在關注袁水清和霍依依的對話和表情。
默默看了一會，他心裡不得不承認女人都是演戲的高手。
霍依依明明對袁水清心中有愧，卻在和袁水清說話的時候，無論是語氣還是神情，都沒什麼破綻。
而袁水清明明已經在懷疑霍依依和他的關係，但她在和霍依依以及霍母說話的時候，無論語氣還是神情，孫全也都沒有看出什麼破綻。
他自問，他自己是做不到這種程度的。
在醫院裡待了一個多小時。
回去的車上，袁水清還是沒什麼反常，像平時和孫全視頻的時候一樣，笑吟吟地說着家裡最近發生的事、公司的事，偶爾說幾句三個孩子的近況。
從她話裡，孫全聽見女兒已經對積木開始感興趣，最近幾天每天都在玩積木。
也聽見兩個兒子，大寶和小寶，最近體重出現了反差，昨天稱的時候，小寶比大寶重了二兩。
如果不是來醫院之前，在廚房裡，袁水清問他的那個問題，以及他回答完之後，她的神情……
孫全會覺得這一切都很正常，與往日無異。
但此時，坐在袁水清身旁，牽着她的手，聽着她說這些，他心裡卻很沉重。
她在跟他演戲。
她在他面前也開始演戲了。
類似的事，他重生前經歷過。
而且還不止一次。
每次他的前女友準備甩他的那段時間，和他相處的時候，給他的感覺差不多就是這樣。
似乎若無其事，似乎與往日無異。
但實際上卻總有點漫不經心、心不在焉。
我倆也要分手嗎？
這個問題從他腦中閃過的時候，孫全只覺心中酸澀不已。
他從沒動搖過對袁水清的愛，結婚後，也從來沒想過要和她離婚，從結婚到現在，他拒絕了好幾個女人。
有羅娜、有許琴、有苗沐雪，也有霍依依等人。
這幾個只是最漂亮的幾個，除此之外，一些偶爾在手機上、在同學羣裡主動找他搭話的女人，還有好幾個。
他都沒有動搖過對袁水清的愛，腦子的清醒的時候，和那些女人之間，他也從來不曾逾線一步。
唯一的一次逾線，就是前些天那次和霍依依一起喝醉了，接了一次吻。
這是他和袁水清幾年……至今，唯一一次逾線。
酒醒之後，他就及時懸崖勒馬了。
今天之前，這件事，他也早早處理清楚了，他沒有給霍依依希望，他原以爲這件事就這麼揭過去了，不會影響到他和袁水清的感情。
可……
現在看來，結婚幾年以來，他這唯一一次的逾線，真的可能讓他倆的婚姻破裂。
他心裡五味雜陳。
非常複雜。
有懊惱、有慚愧、有後悔，也有悲涼和酸澀。
他捨不得袁水清，重生幾年……是她，讓他這個曾經在情場上，被傷得滿是創傷的心，再次感受到愛情。
他一直想好好守護這份愛的，可現在他卻好像要守不住了。
漸漸的，他身旁沒了袁水清的聲音。
他察覺之後，微微轉臉看去，卻見她臉靠在他肩頭，閉着眼睛，似乎睡着了。
也許是今天坐車來魔都，一路顛簸累了。
孫全沒有叫醒她。
看着她比幾年前稍微豐腴幾分的臉，他心裡更復雜了。
這是他媳婦！
以前很漂亮、現在依然很漂亮！
他很愛她，她也曾很愛他，她在他還沒有真正發跡的時候，看上了他，那時候他其實並不帥，也沒多少錢，每個知道他倆在一起的人，都覺得他配不上那麼漂亮的她。
包括他自己父母。
他的第一輛車……那輛銀灰色捷達，還是她掏錢給他買的呢！
他還記得自己第一次牽她的手，那天他倆在他的小店門口等車，他一次次在心裡鼓着勇氣，眼角的餘光一直瞄着她的手。
終於，他瞄到她的手從口袋裡拿出來，他當機立斷握住她那隻手。
她沒有掙開。
他猶記得自己當時心裡的快樂、興奮，甚至還記得當時握着她手時的感覺，掌心溫熱，手指微涼、手指修長。
後來在一起後，他問過她——那天晚上她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是不是故意給他機會？
結果，卻聽她說：“呵，不是！那時候正好一陣風吹過來，吹亂了我的頭髮，有一縷頭髮正好遮住我眼睛了，我是想擡手拂一下頭髮的，誰知道剛從口袋裡拿出來，就被你給握住了。”
他猶記得自己當時笑的那個開心。
跟着又問了一句：“那你後來怎麼忍住的？頭髮遮着眼睛很不舒服的吧？”
而袁水清笑了笑，告訴他：“我用另一隻手拂了一下呀！”
……
和她相愛的這幾年，溫馨的、幸福的瞬間，於孫全而言，太多了。
每一次看見她的笑臉，於他而言，都是幸福的，因爲她的多數笑容都是給他的。
初次在火車站接站口相見時，她對他的懷疑、戒備，初期來往時，她總是清冷、沒什麼笑容的臉……
他都記得。
而這幾年時間，他親眼看見她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多，越來越多。
對此他挺自豪的。
能讓一座冰山美人，在自己的努力下，一點點融化，一點點與他心心相印，他覺得這是他重生後，最大的成就。
她給他生了一個女兒，爲此，差點丟了性命。
她還爲他生了一對雙胞胎兒子，也是冒着生命危險爲他生的。
他愛她！
對此，他毫不懷疑。
也正是因爲這份愛，他願意爲她付出自己的生命，他覺得如果有這麼一天，他不會猶豫。
這是他早就有的念頭和心態。
只是在多了女兒和兒子之後，他願意這麼守護的人，又多了那三個小傢伙。
可如今……可如果以後，她不願意讓他這麼守護了呢？
我要的是一輩子啊……
越想，孫全心裡的不捨就越濃。
但和重生前的他不同，重生後的他，性格中多了一些“爭”的因子。
所以，在意識到這次的事情，有可能讓他失去袁水清，失去他們的家的時候，他心裡的念頭慢慢變得堅定起來。
他決定今晚一定要找個機會，和她開誠佈公地談一談，他要盡全力挽回。
他……
不想失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