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曜和洛帝兄弟二人,一個無心權位,退位歸隱,將自己的妻子寵成了天底下最純真的女子。另一個坐擁天下,摯愛在側,卻滿手血腥,要與最親密的人算計來算計去。阮祺萱忽然笑了,離開皇宮,真是這兩年中最幸福的一件事。
但是想到胡致嫣,阮祺萱還是沒有放鬆下來。陶依依是她現在最好的朋友了,她絕對不能讓別人傷害到她。
用過午膳後,胡致嫣仍是意猶未盡,以聯絡感情爲由提出跟陶依依和阮祺萱二人一起去逛集市。蒙曜看穿了胡致嫣的小心思,反過來嘲笑她。但是最終,蒙曜還是抵不住胡致嫣的“威儀”,答應了胡致嫣出去走動的要求。
因爲有陶依依和阮祺萱在,胡致嫣也沒有讓小思跟着自己。她左手牽着陶依依,右手牽着阮祺萱,就這樣興奮地走在大街上。
“依依,秦姑娘,我真的好久沒有像今天這樣出來走過了。”胡致嫣笑着對二人說道,“自從扭到了腳,姚蒙就讓爹看着我不讓我出去,在家裡真是太無聊了。”
陶依依對她道,“姚蒙是怕你再不小心加重了傷情,本意也是好的。”
“這個我也知道,”胡致嫣看着陶依依,“不過今天你們陪我逛逛,我就心滿意足了!”
阮祺萱默默看着兩人嬉笑打鬧,終究只是淡淡地微笑着。她擡眸,看見不遠處一輛木頭車,裝載着高高的綢緞布匹,卻僅僅用一條細細的繩子維持着布匹的平衡,路人看着都覺得心驚。
“……怎麼只有一輛木頭車來運布匹啦?”路人對操控着木頭車的夥計問道。
那夥計擦了一把汗,喘着粗氣說道,“別提了!另外那一輛路上掉了車軲轆,只能用這麼一輛了!偏偏這一次掌櫃的還訂了這麼多布匹,真是把我累倒了!”
“那也不能用這麼細的一根繩捆着啊!布匹掉下來砸到人怎麼辦?”另一位路人對夥計嚷道。
夥計煩躁地看了看路人,“荒郊野嶺地,哪裡有什麼繩子啊!撿到這麼一根算是不錯了!”
衆人見他態度惡劣,紛紛低聲細語,卻是不敢再大聲說話了。
而不遠處看着這一切的阮祺萱卻低下頭尋思着,這也許是試探胡致嫣是否真心的好機會。
她默默地從衣服袋子裡掏出一把小刀攢在手心,那是她在洢水閣做蘿蔔雕花時隨意塞
進口袋的,不料現在將要派上用場。
胡致嫣三人不緊不慢地往前走着,眼看着那輛裝載布匹的木頭車迎面駛來,爲了讓出更寬敞的道路,阮祺萱退後了一步,稍稍落後在陶依依和胡致嫣的身後。
木頭車與胡致嫣擦身而過,阮祺萱尋準機會,悄悄將那條固定住布匹的細繩子割開,布匹突然失去支撐,嘩啦啦地散落一地。
場面中傳來一陣陣驚呼,許多過路人都驚恐地望着這一幕。阮祺萱更是瞠目結舌,因爲她看見了布匹掉下來時,胡致嫣的本能反應,竟是推開了陶依依,自己則被布匹砸中。
雖然布匹沒有什麼實際重量,但是從高處砸下來還是能砸痛一個人的。而扭傷還沒有痊癒的胡致嫣更是嚇得坐在了地上,布匹的掉落停止後,只見她捂着腳,一臉痛苦的表情。
“致嫣!”
陶依依回過神來,飛速地衝到胡致嫣跌坐的地方。即使胡致嫣將她推開,陶依依還是被砸到了手臂。只不過再怎麼樣,也比不上胡致嫣的渾身淤青。陶依依心疼地檢查着胡致嫣的額頭、手臂,還有那腫得不像話的腳踝。
“致嫣,你又扭到了!”陶依依心急地察看着她的傷勢,“你剛剛怎麼推開我啊?”
到了這個時候,胡致嫣還笑得出來,“我沒事,這布匹能有多重嘛。只是這腳……確實挺痛的……”
看着她們這樣,一旁的阮祺萱突然手足無措了起來。
她剛纔幹了什麼?她竟然枉顧陶依依和胡致嫣的安全,就是爲了試探胡致嫣對陶依依的真心?
沒想到經過皇宮的事情,她還是長不了記性。從前,不就是因爲阮祺萱的自以爲是和自作主張,才令應珙和班蘇枉死嗎?如今她又再幹些什麼?!她這樣算計,跟皇宮中的人有什麼區別?!
“……不行,你這個傷必須要處理。否則等你老了,你的腳連颳風下雨也會疼!”陶依依嚴肅地對胡致嫣說完,又轉頭對阮祺萱說,“軒兒,快幫幫我扶致嫣回家!”
阮祺萱仍在因爲自己的過錯自責,陶依依叫了好多聲,她纔回過神來,上前幫忙。
本是出來放鬆,最後卻被陶依依和阮祺萱一起抗着回家,面對姚蒙時,胡致嫣也變得十分地不好意思了。
姚蒙皺眉看着胡致嫣,神情中既有心疼又有無奈,心疼自己的妻
子傷上加傷,無奈自己總是拿胡致嫣沒有辦法。
胡致嫣看着姚蒙的神情,小心翼翼地說道,“大夫都說沒有傷到筋腱了,你就別皺着眉頭看着我了……你這樣我會害怕……”
“你還知道害怕我啊?”姚蒙對胡致嫣說道,“你要是真的害怕,就不該讓自己再受傷。”
陶依依站在一邊,羞愧地低下了頭,“是我疏忽了,沒有看好周圍的情況。致嫣本來都快痊癒了,這下又受傷……”
胡叔坐在一旁,表情倒是很平淡,也許是習慣了自己的女兒總是這樣迷糊。他對陶依依安慰道,“依依姑娘,你無需覺得這是你的責任。這個女兒我是知道的,受傷一直是她的家常便飯。你萬萬不要放在心上。”
“是啊,依依,”胡致嫣對自己父親的話極其贊同,“我常常受傷,自己也習慣了。倒是你,你也被那些布匹撞到了,現在還疼嗎?”
姚蒙看着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個個都內疚不堪的樣子,不禁打斷道,“好了好了,都不用再說了。依依也受了傷,應該先回去休息。致嫣你更加是,這一個月,你都給爲夫好好地在家裡休養。最多,我讓依依和秦姑娘多些來陪你說話。”
胡致嫣早就料到這個結果,可還是無精打采地道,“好吧……”
回洢水閣的路上,陶依依和阮祺萱雙雙沉默。
阮祺萱還在爲自己剛纔愚蠢的行徑自責,卻聽見陶依依語氣有些冷漠地道,“祺萱,剛剛的布匹,是不是你動的手腳?”
阮祺萱微愣,看着陶依依探詢的雙眼。
“之前你不相信致嫣對我的真心,我本以爲沒什麼。但是剛纔散落的布匹之下,我看到了那條細繩子的斷口很平整,不像是自然斷開的。祺萱,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你?”
阮祺萱滿懷內疚地看着她,不用開口,陶依依也明白了一切。
陶依依咬着牙嘆了一聲,她的神情有着明顯的惱怒。“祺萱,你怎麼能這麼做呢?我和致嫣都將你當成朋友,朋友難道是用來利用的嗎?我們對你全心全意,你卻懷疑我們嗎?”
“不是的,依依姐,”阮祺萱忙解釋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對我的好。我只是……只是覺得致嫣作爲一個妻子,她對你的表現很奇怪……我擔心她對你的好是假的,我只是想要試探一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