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有一天,我發現了給你醫傷的宮大夫的秘密,原來他是。”
不等她說完,我已接着道:“是我的飛羽哥哥是嗎?”
水珠似乎也吃了一驚,“你也知道?”
我點了點頭,黯然道:“剛剛開始的時候我並不知道,這是我後來才知道的事
情,當我知道的時候,他卻已經離開了好久。”
水珠道:“師傅似乎知道你的所有事情,救你回谷的那一天,她在出谷之前,
就命我打掃好了房間,說是要去接你回來,當時我還在奇怪,後來你真的被帶來
了,我才相信師傅她真的不是普通人。”
我道:“是啊!看來我要回一趟水仙谷,有些事情還需要好好的問問師傅才行。”
水珠道:“我跟你一起回去,我也想知道,被我遺失的那部分記憶究竟哪裡去
了,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點了點頭,“好啊!我們一起回去。”
班霽與王孑塵回來了,帶回來了一些野果子,我們隨意的吃了一口便啓程上路
了——
夕陽西下,馬車漸漸停了下來,班霽道:“下車吧!今晚我們只好在這裡住一
晚了。”
我掀起車簾的一瞬便怔住了,“住這裡?”
班霽一笑,“沒辦法,我們趕了一天的路,就算我們還能堅持,馬恐怕也堅持
不了了,這裡也沒什麼不好,青山綠水,鳥語花香的,就當是踩春了,而且,你
看,那裡還有一片湖,我們還可以捉魚吃。”
王孑塵微笑道:“離城裡太遠了,只好在這裡將就一晚,馬車上有很大的地方
,你和珠兒晚上就睡在裡面,只一晚,不礙事的。”
沒法子,看來只能如此了。
“好了,大家分工,水珠和孑塵負責生火,我們去捉魚。”話剛說完,他便拉
着我向着湖邊走去。
“捉魚?”我嘟嘴道:“就是給自己的貪玩找一個很好的藉口而已。”
班霽露出俏皮的笑容,趁我不留意時在我的臉上輕吻了一下,然後不等我說話
,便縱身越下了湖水之中。
我好笑的看着他,“你怎麼越來越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了!”
他沒回音,已一頭扎進了水裡,過了片刻探出了頭來,“看,我抓到了。”兩
條活蹦亂跳的大魚被他扔上了岸來。
我的雙手托起下顎,然後靜視着面前捉魚的班霽,這樣溫馨的場面令我懷念起
了在月鳳島上的日子,自從出了月鳳島,很難有這樣清閒的日子。
“看,又一條,丫頭,今晚我們有口福了。”
我嘟嘴道:“無聊。”
班霽衝着我呵呵一笑,“來,你也下來,我們一起抓魚。抓魚就不會無聊了。”
“我不要,衣服會溼,樣子一定很難看。”
班霽道:“真的不下來?”
“不。”“啊!”他捧了一捧水盡數潑在了我的身上,“喂!你怎麼這
樣?”我擡頭看他,他卻已來到近前,雙手一用力,便將我拽到了河裡去。
“噗通!”一聲,我的身體已經完全泡在了水裡,他摟着我的腰,不顧我生氣
的臉,然後道:“還記得在星子閣那晚嗎
?你的所爲讓我的心裡不舒服,我吃醋。”
“呃。”我好像已經知道他說的是哪一次,便是我假裝失憶引誘忍清林
的那一晚吧!一想到此,心便覺得愧疚,口中卻硬生生的道:“你說的是哪一晚
,我怎麼沒有印象?”
“河橋送人處,涼夜何其,斜月遠墜餘暉,銅盤燭淚已流盡。”班霽吟
出那日我所吟出的《夜飛鵲》。
“吃醋,這都幾百年的事情了,你還記得那麼清楚,班哥哥的心眼真小,就這
麼一點點。”我用手比劃着,然後偷笑。
“好啊!你敢笑我。”
我舉手投降,“我錯了,錯了就是,班哥哥可不許抓癢癢。”
班霽道:“那你陪不陪我?”
我擡頭,“陪你什麼?”
班霽一笑,“當然是。”他貼在我的耳邊,“如果陪給我一個寶寶,我就不生
氣了。”他摟緊我,“我們要個寶寶好不好?”
“呃——。”我推開他,“大白天的,說什麼呢!晚上再說。”
他笑了,我捂住嘴,自己都說了些什麼啊!臉上立刻像火燒一樣的紅了起來,
“你討厭。”
他緊緊的擁住我,然後嘴脣貼上了我的脣,再不給我說話的機會,他捧着我的
臉,我們的身體被湖水包圍,平靜的緩慢下沉,直到無法呼吸。
“啊!”我站起身,重重的吐出口氣,“你_。”
班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還想再來一次嗎?或者是要個寶寶?”他偷笑。
“想個鬼啊!”我丟給他一記白眼,拖着一身的水,費力的邁向岸邊,然後看
向河裡的他,“我纔不要,你想的美。”
班霽壞笑兩聲,道:“嘿嘿!小妮子,要不要可不是你說的算。”
“哎呀!好啊!今晚的酒又免了,聽到了沒。”
“呃——。”“好雪兒,咱們可不可以換一個,別總用酒威脅好不好。”他乞
求着。
我回首,淡笑道:“不好,再見。”
好在快要到夏天了,在水裡泡了一會兒,整個人都覺得舒服,夜晚的時候,我
們圍着火把坐在一起,吃着烤魚,賞着月亮,飲着美酒,這樣的日子正是我盼望
的。
明鏡似的圓月,已經被遠方藍藍的高山託上天空,一時之間,好想吟詩,我看
向他們,欣喜的道:“這樣好的月亮,我們就說帶有月字的詩詞好不好?”
王孑塵道:“此提議甚好。”
班霽瞄眼道:“對你來說,自然是甚好,我看還不如比武好。”
“是啊!是啊!我同意班霽的提議。”水珠道。
我道:“二比二,這樣好了,我們先作詩,再比武,好啦!就這樣定了,說不
出的,罰酒三杯,呃_。”
明顯看到班霽那興高采烈的臉,我頓了頓,又道:“班哥哥除外。”
王孑塵和水珠俱都大笑。
班霽抗議道:“怎麼就把我除外了呢?不公平。”
我不理他,“這很公平啊!因爲你比較笨,我怕你受罰啊!”
“呃_。”又是一陣無語中。
我道:“那我先來,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出自李白
的《將進酒
》。”
王孑塵道:“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張九齡的《望月懷遠》。”
水珠想了想,“月下飛天鏡,雲生結海樓。李白的《渡荊門送別》。”
班霽卻在嘆息。
我微笑道:“班哥哥可是認輸了麼?”
班霽道:“幼稚好不好,帶月字的,我張口就來,烽火連三,家書抵萬金,是
杜甫的《春望》。星臨萬戶動,越幫九霄多。杜甫的《春宵左省》。露從今夜白
,月是故鄉明。”
我截口道:“杜甫的《月夜憶舍弟》。”
班霽道:“是啊!所以我說無聊啊!”
我低首,“只是因想起那時初到雙家與哥哥姐姐一起讀書時的樣子,想着一首
帶有月字的詩都會絞盡腦汁,依稀還記得那個時候靠在母親的懷中,聽母親給我
吟詩,聽奶奶給我講故事,雖然我不是雙家的女兒,但是這些對於我來說卻是再
也回不來的彌足珍貴,我很想她們。”
“雪兒。”班霽的臉上有些動容,“對不起。”
我雙手掩面,輕輕低下了頭,“一時之間想起了母親她們,所以我,該說對不
起的是我。”拭去淚水,勉強一笑,“沒關係,這些都已經過去了。”舉杯向天
,“爹孃,姐姐,母親,奶奶,紫怡姐姐,雪兒會好好生活,你們在天上不要掛
念雪兒。”淚滑落下來,空中有一顆流星落下,連同我眼中的淚。
水珠道:“縉綾,這些都已經過去這麼久了,你就不要再這樣傷心了,我想,
這並不是她們樂意見到的。”
我道:“我知道,我一定要好好的,才能不辜負爲我而失去生命的這些人,如
今我要盡我最大的能力,來阻止他們,阻止他們用玉仙做什麼天理不容的事情。”
水珠握住了我的手,“我們一起努力,我們一定阻止他。”
然後,我們相視而笑。
“還比不比武了?”班霽笑問道。
我道:“比啊!就孑塵和班哥哥比吧!我真想知道,究竟是誰更厲害一些,一
個曾是幽靈教的堂主,一個是藍花會的三舵主,這樣的比試,一定會是一場驚心
動魄的比試。”
“那你們呢?”班霽看向了我與水珠。
水珠微笑着拉我坐下,然後道:“我們當然是看熱鬧啦!”
“來吧!我也想知道,班霽你究竟有多大的本事呢!”王孑塵也來了興致。
班霽道:“詩詞方面或許我會輸給你,但論起武學方面我倒是覺得還值得一提。”他頓了頓,道:“既然王兄有如此興致,我定當奉陪就是。”
“請。”王孑塵坐了個請的手勢。
我微笑着看着面前的兩個人,看着如此溫和的一幕,心也跟着慢慢平靜了下來
,若是日後的每一天,都有這樣溫馨的機會待在一起,那該有多好,只是不知什
麼時間,在什麼地點,或者這一切就變的不成樣子。
原來我也多了這樣許多的怕意,原來我的心中對於武羿和忍清林的合謀是這樣
的放心不下。
暗自嘆了口氣,說好不想這些了的,又偏偏忍不住想起,真是,庸人自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