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五,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認識四皇子?”陳二小姐忽然轉過頭來,狠狠地盯着陳寶珠問道。
“我從來就沒有見過你所謂什麼四皇子。”陳寶珠懶得理她,繼續用銀箸夾桂花糕吃
二小姐甚是無趣,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沒見過四皇子?也對,我聽府裡丫頭說,救小四那一次,你遇到是二皇子,而馬場時候,我看二皇子看你眼神,就與別人不一般……”
說到這,她恍然大悟:“難道說,二皇子他……”猛然想起二皇子也是日後繼承大統熱門人選之一,如果二皇子喜歡小五話,這個五妹妹就是日後自己與四皇子對手。想到這,她目光又蒙上了一層敵意。
自己既然與這個小五是對手,那她就絕對沒有白幫自己道理,她救自己一定是有目!
難道是爲了……
想到這,陳二小姐猛然問道:“小五,你不會那麼好心救我吧?”
陳寶珠回答得很乾脆:“當然不會。”
這個回答讓二小姐氣結。想二小姐平素伯寧侯府時候,那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幾時被人這樣威脅過?
當下氣急敗壞道:“我就知道你沒安好心!我就知道你肯定又是爲了那個賤人!那個賤人有什麼好?不過是一個沒身份沒地位姨娘生罷了,有什麼了不起,你非得把她當寶似!”
陳寶珠纔不理會二小姐氣急敗壞,她淡淡道:“二姐姐,我們沒什麼情份,所以,我們只能只能等價交換。我與四姐姐不同,我們是有情份。”
“你!”二小姐肺都氣炸了。她意識裡。面前這位五妹妹雖然家境破敗,但畢竟還是嫡出,有別於那些沒身份沒地位姨娘所生。怎麼現面前這位五妹妹非但與自己不親近,反而跟那個姨娘所出賤人一起聯手對付她呢?
“你與那個賤人有什麼情份?不過是一姨娘生賤種罷了。”二小姐氣咻咻道,“要不是我娘當年疏忽話,那個賤種能生得出來嗎?都怪我娘,當年一碗藥就能搞定事情,居然拖拖沓沓,弄到現多個人來堵心!”
陳寶珠訝然地望着二小姐。多大人啊,不過十四五歲少女。按現代來說還未成年呢,怎麼竟可以說出這麼狠毒話來呢?
能教出這樣女兒來,陳寶珠對於二夫人當年買兇也就深信不疑了。
讓她跟仇人女兒站同一陣線?算了吧。
但是。有些事實真相,還是必須讓二小姐知道。她不希望二小姐一世被蒙鼓裡,待到真相水落石出那一天,以爲全世界人都騙她。
她放下銀箸,斂了慵懶神色。靜靜地看着二小姐道:“二姐姐,如果不是我爹三年前赴任途中出了事,還有我大哥大火中得以逃生話,你想想,你爹爹,我二叔能夠繼任爵位嗎?你們會有如今這伯寧侯府榮耀嗎?”
二小姐被問得語塞。半晌說不出話來。她悻悻道:“那是天意!誰讓你家……”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陳寶珠打斷。陳寶珠冷冷道:“天意?!我爹出事同一天,京城大哥也出事了。天下有這麼巧事情嗎?二姐姐,你好好想想!”
二小姐並沒有料到陳寶珠會這個時候,拎這些陳年舊事出來,她正要反駁,忽地想起這幾年來府裡傳聞。不由怔了一下,底氣也硬不起來了。
她看了一眼陳寶珠。咬咬牙道:“你懷疑我爹與我娘?”
“人做,天看,誰做過什麼事情,大家心知肚明,說出來就沒有什麼意思了吧?”陳寶珠道。
“你有什麼證據?”二小姐不服氣道。這些年來,雖然府裡關於大伯一家之死傳聞不斷,二小姐也曾問過二夫人。但是二夫人語氣堅決,讓她深信,這些事情不會是自己母親做。
如今,舊事重提,令她不禁回想起三年前她向自己母親求證情形。當時母親神色好像有些驚慌,堅決否認同時,還大聲斥責她不準過問此事,不能妄聽底下那些莫名其妙傳聞。
當時年幼她,對於二夫人回答深信不疑。但是三年過去了,成長中她也學會如何思考問題,如今回頭想想二夫人當年神情,還有當年回答,確疑點多多。
看到二小姐臉上神色有變,陳寶珠知道二小姐心動搖了。她放下銀箸,馬上站了起來,拉住二小姐道:“你隨我來,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二小姐掙扎道:“我這個樣子……”
她自己如今樣子,連自己都不敢看。如果要她這樣出門話,那豈不成了京城裡各府第閨閣小姐們笑料?!所以,打死她也不出這個門。
陳寶珠當然明白二小姐心思,轉頭朝着不遠處林蔭小道叫了聲:“春桃!”
林蔭小道頭,果然有人應了聲,然後一路腳步聲傳過來,一個俏生生大丫環掀了簾子走進來,給兩位小姐道了萬福之後,方纔問道:“陳五姑娘,喚奴婢何事?”
陳寶珠道:“你告訴王爺,就說我要與二姐姐去一個地方,麻煩他備下車馬。還有,取頂帷帽過來。”
二小姐莫名其妙:“小五,你要帶我去哪裡?”
“去了你就知道了。”陳寶珠道。
不一會兒,那個叫做春桃侍女便回來了,對陳寶珠道:“陳五姑娘,我們王爺說,小姐是客人,小姐要去哪裡都可以。但是爲了小姐安全,王爺讓奴婢跟着小姐,方便照應小姐。”
陳寶珠點點頭,她知道西平王這是保護她。而派春桃來跟着她,想必春桃是個武功高強人。
春桃很取了帷帽過來,給二小姐戴上。二小姐有些心不甘情不願,但是想到自己這副尊容,還是乖乖地戴了。
做完這一切,陳寶珠轉身對二小姐道:“我們走吧,去到你就知道了。”
二人從後門出府,果然一路暢通無阻。府第後門處,一輛青衣馬車早早停好,略顯陳舊顏色,讓二小姐看得眉頭一皺,暗下道:“聽聞西平王是唯一一位先帝許諾與其平分江山人,這說明西平王地位尊容,吃穿用度肯定與那些王孫公子不同。沒想到是,這個西平王竟然這麼寒磣,竟連一輛像樣一點馬車也不派給我們!”
心裡面雖然這麼想,但是周遭再沒有其他車輛,總不能這樣徒步行走吧?再說了,去什麼地方還不知道呢。
等上了馬車,二小姐發現自己先前所想,竟然全錯了。
這輛不起眼馬車,車廂卻是另一番不同景象。寬敞車廂裡,車壁裝飾精美,華麗,車帷掛着由東海珍珠織就珠帶,閃耀着柔和光澤。車廂四個角各掛着一枚環形玉佩,玉佩下掛着長長流蘇。
車廂內,左右兩側是柔軟舒適貴妃榻,上面鋪着色澤鮮豔錦緞,既可坐,又可躺。上面放着繡着玫瑰花圖案迎枕與靠枕。
車廂中間,放着一個長方形茶几,上面擺着各式瓜果糕點,供乘車之人享用。旁邊還有一個薰爐,投了香片下去,此時正嫋嫋地散發着幽幽香氣。
香氣幽然,卻能使人心曠神怡。
二小姐不禁訝然,這樣配置,即便是自己母親外出時,也沒有這樣奢華。
看來,西平王府就是西平王府,裝置與設備果然與其他府第不同。
低調,但仍然未脫離奢華主旨。
春桃車廂腳踏處半蹲着,趕車是個老把式,把馬車駕得四平八穩,不一會兒,就到了陳寶珠要去地方。
馬車停住,二小姐並不着急下車,她用手掀開窗簾一角,朝外看去。
這一看之下,心裡忽而震了一下。
她沒有料到是,陳寶珠居然會把她帶到這個地方來。
這裡,近千平米地方,是一大片廢墟,殘磚斷瓦,一片破敗。
外牆坍塌,上面有燒灼至焦黑痕跡。由外而內,雖然時隔幾年,但燒灼烙印仍,碎裂牆磚,焦黑如炭般房樑,無一不提醒着人們,這裡曾經發生過一場火災,而且是一場十分慘烈火災。
二小姐透過帷帽垂下帷布,觀看着面前一切,慢慢,她眼神變了,變得有些惶恐起來,她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了。
這裡曾經是一座奢華府第,帝師之府,但是由於三年前一場火災,一切都變了。應該說,因了三年前一場大災,什麼都沒有了,包括府第裡面留守那幾十口人。
那幾十口人,一夜之間,全部變成了一具具不會再說話焦屍。這件事情,轟動了整個京城。京城內各府第以此爲訓,加強了自身防護與戒嚴,以防這種事情再次發生。
而這件事情,與她伯寧侯府有着莫大關係。因爲,死去那些人,都是她親人,是她大伯府第里人。裡面,有她堂兄堂姐堂妹,管少有往來,畢竟是她親人。
一想到這裡曾經屈死了幾十個冤魂,二小姐只覺得背脊發涼,即便是大白天,也覺得渾身寒毛豎起。她看了身邊陳寶珠一眼,略帶了些許怒意道:“你帶我來這裡,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