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討了兩刻鐘,何凌尚有公務需忙,陸巖三人便離開了衙門。
路上,楚雲風冥思苦想了許久,但仍然梳理不清案件的思路。
他懊惱地抓了抓頭髮,終於按捺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問起陸巖:“小巖巖,你當真有頭緒?莫不是隨意編造糊弄何捕頭的吧?”
“雲風覺得我行事這般不靠譜嗎?回仙來鎮前,我在客棧所言之話,你忘記了?”陸巖爲身側此位“豬隊友”無奈撫額。
楚雲風回憶一番,茅塞頓開:“小巖巖當真是一言驚醒夢中人!你曾言此番回仙來鎮是爲了調查血魔石與嗜魔神功,而嫌疑最大的,是萬堂莊的林別襲。”
“巖弟同樣告知了我,”宮萬雪附話,“我曾與林別襲有過一面之緣,分別後,他一昧邀我與他結盟,簡而言之,他並非善茬。”
“只是,欲再見林別襲當真是件難事,若冒然去尋他,一切過於明顯,明眼人皆知我們的目的……而今,欲接近林別襲,僅有兩個法子。”陸巖眉頭深鎖,面容凝重。
“願聞其詳。”宮萬雪與楚雲風示意陸巖繼續推斷。
“一,可通過臨天閣唐雨情接近林別襲,可我與她有情感糾紛,欲讓她加入我們的陣營,誠心合作,實爲難事。”
“二,需等到陸門宴,作爲萬堂莊莊主之子,林別襲屆時定會出席。”
“案件頗爲棘手,”宮萬雪明瞭陸巖的難處所在,“我等靜觀其變。”
“對對對!慢慢來,先回獨孤府,”楚雲風搭上陸巖肩膀,義氣地拍了拍陸巖的胸膛,但他玩心未收,低聲請求,“不過,我仍想再去茶樓逛逛。”
“我與雲風去,巖弟心有牽掛,怕是安不下心與我倆閒逛。”宮萬雪又一次爲陸巖解圍。
陸巖淡淡一笑:“你們去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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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着陣陣陰冷秋風襲來,天空飄來大片大片墨色濃雲,沉沉得彷彿欲墜落地面。
大雨來襲前,陸巖回到了獨孤府,孰料,他一直牽掛心上的丁靈琳已醒來半個時辰,離遠的,陸巖便見她與獨孤雪柔談笑風生。
見丁靈琳重展笑顏,陸巖自是心生歡喜。
只是,而下那幾句對話,令他的情緒傾刻低落。
“靈琳,你當真不再介意唐雨情喜歡陸巖嗎?”獨孤雪柔神色擔憂,畢竟,她讀出丁靈琳隱藏的牽強。
丁靈琳的神情視若輕鬆愉快:“見阿巖的模樣,他心內不介意,我介意又有何用,僅會讓自己受傷,我倒不如視而不見。”
傻靈琳,他何嘗不介意?
緩緩行至丁靈琳面前,陸巖斂起了眉心:“靈琳如此認爲?”
“阿巖,我……”丁靈琳當即不知所措。
陸巖明擺曲解了她的意思,她卻因緊張不知道該從何解釋,握住他的手臂,然而被他掙脫了桎梏。
陸巖擰頭徑直朝獨孤府外急行,全然未有等待丁靈琳的意味。
接過獨孤雪柔遞來的油紙傘,丁靈琳焦灼地跑出府邸。
……
傾盆大雨驟然襲來,街上行人四處逃散。
“阿巖,等等我!”
任由身後的丁靈琳如何呼喚,陸巖頭也不回地朝前走。
“阿巖!”
任雨水沖刷,陸巖終於止步,心彷彿受到寒涼的侵染,陣陣疼痛。
丁靈琳手撐油紙傘緩步靠近:“阿巖可知我此話爲何意?全然不是我不在乎阿巖,我不介意唐雨情,而是我不願阿巖內疚,阿巖可明白?可知曉?”
淚珠於她眸中滾動,哪怕竭力隱忍,終是奪眶而出,順臉頰滑落。
陸巖的長眉一蹙。
情緒宣泄後,更多的是心疼與後悔,他伸手拭去她眼角的淚:“靈琳別哭,都怪我。”
人前,他總是不失笑容,近日諸事紛擾,令此刻的他笑顏難展。
但爲何莫名奇妙對心尖人霸道?決不能取。
丁靈琳掏出絹帕,印幹他臉上的雨水:“阿巖非得來場傷心淋雨的戲份,而今淋了雨,可知秋雨的陰冷了?”
似水柔情實是難以抵擋,陸巖霎時間怨氣全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