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回 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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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我隨意挑選三件東西?”巫咸再次確認。

農裂肯定的點了點頭。補充道:“你也知道,我們雙子門獨霸日不落西北域已經有上千年的時間,寶庫中的寶貝可謂無數,其中不乏一些天材地寶,絕對能夠幫你衝破凡君之境。你要是當時聽取我的意見,以你的資質,你又何至於還停留在凡君之境呢?”農裂說着,不禁遺憾的點點頭。

對於農裂的遺憾,巫咸一點也沒有放在心上,要他放棄苗寨的傳承,那幾乎是剝奪了他一生的追求,這比要了他的命,更加讓他難受。“我是不可能放棄苗寨的,用小子的話說,這裡是我們的家。再說了,這不是機會來了嗎?”巫咸用輕鬆的口氣說道。

“機會來了?”農裂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待他反應過來的時候,興奮的說道:“你答應了?”可是,他的興奮只持續了片刻,便又爲自己的朋友擔心起來,用低沉的口吻問:“你真的如此輕易的就答應了,不再考慮考慮?”

“那你到底是希望我答應還是不答應呢?”巫咸被農裂給弄糊塗了,他知道農裂是在替自己擔心,但是,又希望完成宗派交代的任務。

“我也不知道,我既希望你應承下這件事,又希望你不要答應我們前往萬毒窟。當我來到這裡的那一刻,我便有些後悔了,我的到來,可能會就此打亂你的生活,我怕我將來會後悔。”農裂心中相當矛盾。

“那你爲什麼要來呢?”一道出其不意的聲音打破了二人的談話,阿狼穿過月色走到了二人的面前,一張冷峻的面龐此刻更加的冷麪,一雙深邃的眸子在月光中冒出一股精光。

阿狼的出現讓農裂一臉茫然,心中也大覺自己大意了,說:“這裡的氣氛實在太美了,竟然有人靠近我都沒有發現。”農裂將沒有發現阿狼,歸結於自己的大意。

“大意嗎?”巫咸臉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由於夜色的掩飾,農裂並沒有發現。巫咸知道,要發現隱藏阿狼,並不是想象中的那麼容易,自己的這個孫子真是一個鬼胎。十年的打獵生活,竟然讓他學會了一手藏匿的好本領,若是剛剛阿狼沒有出聲,二人也許一直都發現不了他的存在。

巫咸覺得沒有必要給農裂說明這些,便擡頭衝阿狼說道:“你這小子怎麼能這樣呢?竟然偷聽我們的講話,老子可是有隱私權的。”

“隱私過屁!再說了,我又不是故意偷聽你們談話的,只是路過而已!”阿狼話語剛落,便意識到,這個謊太不能讓人信服了,哪有人三更半夜出來瞎逛的?而且,還是在喝的伶仃大醉之後。

不過,阿狼並不着急,也沒有再做解釋的意思。阿狼只是爲自己找個藉口而已,而巫咸,也只是需要一個簡單的藉口而已。至於這個藉口是不是合理,那就不重要了。就算阿狼說,是出來看太陽,正好碰到他們,巫咸也並不介意。

農裂在月光的幫助下,仔細的打量了阿狼一遍。眼前的青年有着遠超他年齡的成熟,而在那張冷峻的臉上,卻有着一顆熱情似火的眼眸。他成熟,卻放蕩不羈,他冷峻,卻又有一顆熱烈的心。

農裂突然發現,他竟然有些看不懂眼前的少年,而面對少年,反倒讓他覺得有些手足無措。農裂幾次欲言又止,竟然不知道怎麼回答阿狼的問話。

氣氛一時間凝固在這一刻。

“老弟,你早點回去休息吧!我已經叫阿寶給你收拾出房間了。”最終還是巫咸化解了農裂的尷尬。

“好吧!”農裂最終還是沒有勇氣回答阿狼的問題,又或者是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心中不禁自嘲,覺得自己是一個矛盾體。農裂離開了,甚至連看阿狼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在蛐蛐的歡聲鼓舞之中,阿狼和老頭越走越遠。他們漫無目,就這麼靜靜的在月色之中穿行。

“你真的答應他了。”阿狼首先打破了寧靜。

“那當然,男子漢嘛,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巫咸儘量讓自己的話聽起來輕鬆一些,他很不喜歡現在的氣憤。他知道,這是阿狼的節奏,要是一直跟着阿狼的節奏走,那他就沒有機會了。

聽到巫咸輕鬆的語氣,阿狼忽然停下了的腳步。巫咸也停在了一步的地方,背對着阿狼,並沒有回頭。看着並不願意回頭的阿公,阿狼知道‘大勢已去’,心中思緒萬千,好一會兒才恢復過來。“你真的有把握從那萬毒窟全身而退?”

聽完阿狼的問話,巫咸也笑着轉過了身來,笑道:“你放心吧,我還沒有看見苗寨撅起的那天呢,怎麼可能捨得走?那我怎麼有臉面面對下面的先輩們啊?”

“呵!”阿狼也樂了一下,那張冷峻的臉龐終於融化,笑問:“那你們什麼時候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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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哪知道啊?你剛剛那副臭臉差點將老人家的心臟病給嚇出來,人家還沒有機會說呢?”巫咸忽然大聲的吼道,聲音打破夜的寂靜,激起幾隻梢頭的夜鳥。

“誰叫你不商量下就答應人家的,臭老頭?原先的事情我還沒有找你算賬呢?”巫咸也吼了出來。

“什麼事情?”巫咸一愣。

“你把我們家阿寶賣了?那以後誰陪我去打獵啊?臭老頭,以後所有的打獵工作你包了。”

“切,我可是老人家,你妄想。”

……兩人的吵架經久不息,也不怕吵到熟睡的衆人。果然,一會兒之後便傳來更大的吼聲:“你們兩個傢伙,還讓不讓人睡了?”

“你給我閉嘴,不服氣就出來單挑。”

一時間竟然整個寨子都開始熱鬧起來,弄的白天集體在廣場上,一大羣人露天而席。

阿寶在公西瑤和顓孫鈺屋子往來回踱着步子,不時擡頭注意着緊閉的房門。忽然,屋子中傳來公西瑤震耳欲聾的尖叫聲。

“啊!誰叫你進來的?給我滾出去?”面對着破門而入的阿寶,公西瑤雙手環抱護着自己,儼然一副楚楚可憐的樣子。手中拿着銅鏡,一臉的睡意朦朧,都是被阿狼他們鬧得。

阿寶定睛一看,此刻的公西瑤只穿了一件薄薄的粉色褻衣,兩條猶如剝了皮的蔥一樣的胳膊護着自己胸前,正一臉惶恐的縮在板凳上。阿寶對於公西瑤的怒吼仿若未聞,若不是他本身長的很胖,而眼睛偏偏又很小,無疑,他的兩顆眼珠子早就已經調到地上,被人當玻璃球打了。

“你這個混蛋!”阿寶那副流口水的表情徹底將公西瑤激怒,手中緊握的銅鏡不管三七二十一,便直接衝阿寶砸了過去。

面對着飛來的銅鏡阿寶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直至銅鏡砸在他的腦門上,他不禁“哎呦”一聲,此刻,他才從意識到自己犯了多麼嚴重的錯誤,連忙退出房間,口中連說:“對不起……我什麼都沒有看見……”

阿寶退出房間之後,口中不停的道歉。房間中不時的傳出公西瑤的怒吼聲,讓阿寶不禁想起一個成語來:河東獅吼。

“怎麼了?”顓孫橋自外面的院子跑了進來,看着腦門上頂個大包的阿寶,聽着屋中公西瑤的怒吼,一臉茫然的從阿寶問道。緊接着,一夜未眠的農裂也閃了進來。後來,阿狼和巫咸也先後到了。兩人一到,還沒有來得及注意到阿寶腦門上的大包,便看見公西瑤提着寶劍衝了出來。

“我要殺了你這個登徒子!”公西瑤怒目圓睜,拔出手中的寶劍指着阿寶吼道。

“登徒子?”阿狼和巫咸驚呼一聲,用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盯着阿寶,緊接着,又換上了一種讚揚的表情。這個時候,公西瑤已經提着劍殺向了阿寶,阿寶那小子也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站在原地沒有躲。好在有農裂等人站在面前,當然不可能讓公西瑤真的將阿寶殺了。

“瑤兒!”農裂儘量讓自己的表情看起來猙獰一些。

“你不要以爲躲在我師傅後面我就殺不了你。”公西瑤正在氣頭上,她那種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哪裡剎得住車?就要繞過農裂,繼續追殺阿寶。

“……對不起……”阿寶本身嘴就比較笨拙,只知道一個勁的道歉。

“休得胡鬧,阿寶到底有什麼事情得罪你了,你非要喊打喊殺的?你不把事情給我說清楚,爲師可真要發火了。”農裂擡高了自己的聲音。忽然又看見顓頊鈺從房間中走了出來,連忙喚道:“鈺兒,將你師姐拿下。”

顓孫鈺走過去拉住公西瑤的手,勸道:“師姐,還是算了,阿寶還只是一個孩子而已!”

“孩子?”顓孫鈺的話可謂一語中的,公西瑤已經點燃的炮竹脾氣,因爲這句話還真的熄滅了。阿寶雖然身有八尺,很胖,也不難看出他十分的強壯,可是,不管怎麼樣,阿寶也只是一個剛滿十六歲的少年而已。而反觀公西瑤,如今已經有十九了。就連顓頊鈺兒,也有十八歲。

“我不是孩子,我已經成年了,是大人了。”讓衆人沒有想到的是,本來因爲顓頊鈺兒的話,已經逐漸平靜下來的公西瑤,卻再次被阿寶給激怒了。

“對,你看他哪像孩子啊?”公西瑤再次發威。顓孫鈺兒只好無奈的放開了公西瑤,用那種‘你自找’的眼神看了阿寶一眼。

“哈哈……”就在這個時候,巫咸笑着走了過來,衝阿寶說道:“我早就看出你小子這兩天有些反常,原來是懷春了啊!”

“準確的說,因該是昨天開始的。”阿狼也摻和了進來。

“哎呀,不管是什麼時候啦。”巫咸擺了擺手說道。“只是,你小子也太猴急了,這才認識一天,連人家的品行都不知道,雖然長的漂亮,但是,萬一是個母夜叉,那你這輩子可就完了。”

“連我們整個寨子都完了。”阿狼補充道。

“哎呀!只是,竟然生米已經煮成熟飯,那我們也只好認了。我們苗寨的人可是敢作敢當的,阿寶,不管人家怎麼樣,我們可是不能欺負人家啊!”

讓大家大跌眼鏡的是,阿寶那小子竟然拼命的點頭,一副謹遵教誨的表情,卻不見公西瑤已經到了‘爆炸’的邊緣。

“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你這個老不死的,我要殺了你們。”公西瑤咆哮着首先衝向了巫咸,巫咸一個閃身,手中提着阿寶,落到了阿狼的身邊。

“啊!”忽然,繼續追擊的公西瑤尖叫着退了回來。只見黑線百毒蠱正在阿狼的臉上爬來爬去,不是的張開他的黒盆大口,一雙有些泛紅的眼睛很人性化的盯着尖叫中的公西瑤。

衆人這纔想起,公西瑤在昨晚宴會上的那一幕。巫咸也給阿狼投去一個讚許的眼神,阿狼用手指輕輕撫摸着黑線百毒蠱,對它說道:“去!到你寶哥哥那兒玩會兒。”將黑線百毒蠱放到了阿寶的身上,至此,算是暫時保證了阿寶的安全。阿寶很難理解,這麼一個小東西,怎麼比他還厲害;阿寶很慶幸,要是自己做了放蠱人,那麼,他永遠都沒有機會得到自己想要的了。

拿黑線百毒蠱沒有辦法的公西瑤,只好纏上了農裂,不停的搖晃着農裂的老胳膊,想要農裂爲她撐腰。讓農裂一陣爲難。還好,被黑線百毒蠱這一嚇,公西瑤怒氣也消了一半。

這場鬧劇終於因爲小黑這隻奇兵,纔不至於最終演化爲悲劇。

巫咸順便同阿寶說了讓阿寶拜農裂爲師的事情,阿寶躬身就要拜,卻被農裂阻止。

“怎麼,農裂兄不是要改變主意吧!”巫咸有些意外的問道。

農裂搖頭說:“不是,我答應老哥的事情怎麼會反悔呢?”巫咸盯着農裂,等待他的下文。農裂接着說:“老哥也知道,我乃一介劍修,而以我對阿寶的觀察,他好像並不適合練劍。我有一師兄名叫樊宿白,人稱開山刀。我想,要是阿寶拜在他的門下,更加適合。”

“樊師伯!”公西瑤三人露出一副羨慕的表情。

“開山刀樊宿白?是不是那個手刃西林刀王的樊開山?”巫咸問道。

“不錯,正是此人。他乃我三師叔坐下第一弟子,二十年前便已經突破到凡帝之境,實力深不可測。要是有我師兄親自教導他,我相信阿寶的實力一定可以一日千里。”農裂說着又見巫咸一臉難色,明白他的心思,笑道:“放心吧!只要我開口,師兄一定會收阿寶做弟子的。”

“哦!沒想到老弟竟然同樊開山有如此交情,你可從沒有同我提起過哦!”

“你也沒有問起過啊!我也不瞞老哥,樊開山乃是我大哥。”

“大哥?”

“樊大哥的父親同我父親乃是結拜兄弟,可是,我樊伯父卻在早年練功走火入魔,仙逝而去。自此之後,我父親便將樊大哥收爲義子,並將他送到我師叔門下修煉。我們兩雖然沒有血脈之情,卻勝似親兄弟,他雖然不收徒弟,但是,只要我開口,他斷不會拒絕的。”農裂解釋到。

巫咸點點頭,連忙衝阿寶吼道:“你這個呆子,還不謝過你農裂爺爺,不,應該是你師叔。”

“多謝農裂爺爺師叔!”阿寶一句話引得大家鬨然大笑,就連公西瑤也被阿寶逗樂了,儼然已經忘了阿寶剛剛所做過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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