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上牀睡覺,凡川向着僅有的那一張木牀瞄了一眼,有些尷尬的對着北語出聲道:“北語,就一張牀,你睡吧。”
“啊?那你怎麼辦?”北語有些害羞的出聲道。
“我不用睡了,以前修真的時候,就是經常不睡覺,現在也都習慣了,你身上還有傷,必須多多休息纔是。”凡川關心道。
“可是你身上也有傷啊!”北語也學着關心道。
“我沒事,你快去睡吧,我要潛修一下了。”凡川不想繼續這種有些曖昧的話題,便試着轉移話題。
“噢,那好吧,你要是累了,想休息了,你叫醒我就好。”北語乖巧的出聲道。
“恩,去吧。”凡川點了點頭,隨後扶着北語走向了木牀。
因爲木房的條件有限,凡川則是在晶漣羽戒裡找了許久,才找到了一條稍微大點的輕薄紗巾,將紗巾鋪在了木牀上,雙手扶着北語的肩頭,緩慢的將北語躺在牀上,因爲北語後背上的傷勢嚴重,所以只能側着身子睡覺,在幫助北語的同時,凡川甚至都能清晰的聽到北語的喘息聲,有些急促,而且不知不覺的,溫度開始上升。
等北語睡好了之後,凡川立即撤回了身,強使自己冷靜,差點沒把持住。
凡川在木牀的一邊地面上盤膝而坐,等待着北語睡着,凡川這才閉上了雙眼,神識入體,開始檢查自身的狀況。凡川記得上一次檢查自身狀況的時候,還是在從六魔亡陣裡逃出來的時候,相距此時已過許久,加上雙腿上寒霜的困擾,凡川不得不重新審視自身了。
神識裡,凡川注意到真氣和往常有些不同,似乎呈現出愈演愈烈的狀況,仙氣的主導位置開始出現飄忽,這讓凡川很詫異,而另兩道氣體,化魂之力和獸元力,則還是老樣子的存在,縮在一角,時隱時現。
因爲之前的匆忙,凡川沒有認真的考慮過自身這種仙氣和真氣並存一體的情況,如今看來,好像並不是什麼好事,因爲凡川知道,在之前的閱歷中,曾聽起過,想要飛昇爲仙,必須經歷天劫,纔算是真正的位列仙班。
之前在夜月門的時候,身爲散仙的淮臣便經歷了天劫靈境,才重修了仙人之體。凡川回頭想想,自己不僅沒有經歷過什麼天劫靈境,而且對仙界完全是毫無認知,更不用說仙界在哪裡,這讓凡川開始有些擔驚受怕了,既然不算是真正的仙人,爲何自身又會擁有仙氣?一系列的問題困擾了凡川太久太久了。
實在是找不到解釋,凡川倒是釋然了,眼下的情況好像只能順其自然,過於強求,反倒會節外生枝。
想起雙腿上的寒霜,凡川便將神識移動到自己的後背上,當初中箭的位置,仔細檢查了一番,雖然傷口已經癒合,可是凡川還是察覺到了一絲異常,就在傷口的位置處,竟然結了一個冰渣,冰渣的顏色是白中有青,如果不仔細看的話,根本看不到,十分奇怪。
由於對那把彎弓的瞭解甚少,也不知道是不是傳說中的神器,所以凡川也不得知這傷勢如何治療,凡川曾用獸元力試着安撫過,毫無用處,寒霜依舊是會遍佈雙腿。
經過了這麼久的寒霜困擾,凡川總結出來了一個經驗,那便是如果自己的身體一直在動的話,寒霜便會生的很慢,若是靜坐不動的話,寒霜就會瘋長,甚至結冰,上次在妖主宮殿內室裡便是如此。
想到此處,凡川也不敢靜坐太久,於是便收回神識,準備清醒過來。
清醒的那一刻,果然如凡川所料,雙腿上的寒霜再次遍佈,還好清醒的及時,還沒等到寒霜結冰,不過僅此這樣,凡川想要站起身來就已經很費勁了。雙腿毫無知覺,完全起不到任何作用,凡川只好用雙手撐地,艱難的站起身。
等站起身之後,凡川便試着用仙氣掃清了雙腿上的寒霜,雙腿上這才慢慢的有了知覺。
一切恢復正常,凡川轉身看了看北語,想必北語此時已經進入夢鄉,緊閉着雙眼,嘴角輕輕上揚,看起來和睡美人完全沒有差別。
凡川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隨後緩慢的走進北語身前,微微彎下身子,將腦袋靠近北語的臉頰旁,輕輕的吻在了北語的小臉上。
凡川很知足,再次情不自禁的笑了笑,隨即轉身離開了木房,在木房外的臺階上,靜坐了下來。
皓月當空,夜風清涼,耳邊不時的響起風吹樹枝的聲響,而且還有陣陣花草的清香撲鼻而來,四周極其的安靜,一切看起來就像是隱匿在喧囂之後的僻遠之所。格外的安逸,讓人很是留戀。
凡川擡頭看了看明月,腦海中不知爲何,竟不自覺的想起了從前,想起了自己還未修真之時,待在木季城旁的大山裡的生活,每日陪着鏡爺爺談笑風生,時間充足了,還可以拿着自己的小戟叉去往深山裡捕獵,每當黑夜降臨,凡川也和鏡爺爺同坐在茅草屋前,看着天上忽明忽滅的月亮,吹着山裡的涼風。
不知不覺,已經過去了那麼久,鏡爺爺也不在了。
不知不覺,凡川的眼角流出了幾滴淚水。
凡川輕拭掉眼角的淚水,一聲聲嘆息,不知該如何自處,也許前方還很遠,但是凡川已經有些疲憊了,對於這大千花花世界,所幸的是,凡川的初衷從未改變過。
“但願一切都會如願以償吧……”
凡川隨即站起了身,準備走進木房內,看看北語的情況,可就在凡川此時剛剛站起身之時,凡川注意到在煙都的最北方,也就是挨近那條一眼看不到盡頭的大河旁,突然閃現了一道亮光,時間很短,僅僅只是一閃而過,隨後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凡川很好奇,怎麼平白無故的閃現出了亮光,由於一貫的謹慎,凡川想要前去檢查一番,別再是什麼危險的存在,若真是那樣的話,就會有着諸多不確定因素,可是凡川轉念一想,此時北語有傷在身,若是自己一人前去的話,那麼北語便成了孤身一人,萬一是什麼調虎離山之計怎麼辦?
凡川想的太多了,這也不怪凡川,畢竟最近的戰事已經讓凡川麻痹了,這是自然而然的慣性反應。
最終,凡川還是決定等明天一早再說,畢竟憑着自己一個人的能力,不可能將所有人都照顧好了,只能盡力罷了。
凡川隨即轉身走進了木房,看到北語還在沉睡,凡川也沒有想要叫醒北語的想法,只是再次靠在了木牀邊,苦苦的等待着天亮。
由於之前凡川走出木房的時候,早已經是深夜過半,所以在凡川回到木房之後,沒等多久,外面的天色便亮了起來,一縷縷和煦的陽光,通過木房間的縫隙,直直的照射到木房內的地板上,一切看起來是那樣的安詳。
凡川再次站起身,依舊沒打算喊醒北語,而是自顧自的走出了木房,巧的是,在凡川剛打開木房的門,便遠遠的就看到了族長老者的身影,此時族長老者正被兩名魔人居民攙扶着,向着自己這邊快步趕來。
看到族長老者的出現,凡川想着族長老者應該是要告訴自己他昨晚設下的懸念,於是凡川也不着急,靜靜的待在門口,等待着族長老者的到來。
終於,就在族長老者快要接近的時候,凡川起身迎了過去。
“族長,您起的這麼早呀!”凡川出聲道。
“恩人啊,不是老朽起的早,是因爲……”族長老者臉上閃現出了一絲爲難。
“因爲什麼?”凡川好奇道。
“唉……”只見族長老者嘆息了一聲,接着出聲道:“恩人,您還記得老朽昨晚說要今天告訴您一件事嗎?”
“記得啊,族長您請說。”果然如凡川所想,不過有一點讓凡川很好奇,看此時族長老者的樣子很着急,那爲何昨晚不說,偏偏挑在這麼個早晨。
“是這樣的,恩人,本來老朽不想如此之早前來打擾恩人的清夢,只是……只是昨晚那怪事又發生了!”族長老者憤憤的出聲道。
“什麼?怪事?什麼怪事?”凡川緊張的出聲問道。
只見族長老者將視線拋向了煙都最北方的大河邊,幽幽的出聲道:“想必恩人沒看到,也不會了解,是在那個方位,昨晚再次閃現出了亮光……”
“亮光?我……”凡川看着族長老者所指的位置,正是自己昨晚看到亮光的位置,此時族長老者又說起亮光,看來兩者都是同指一件事了。
“我看到了,族長,我本來今天還想要問您呢,確實有些奇怪。”凡川立即出聲道。
“恩人,您……您看到了?那就好,老朽本來還怕恩人不會相信老朽的話,現在好了……”族長老者感嘆着,繼續出聲道:“恩人啊,那亮光何止奇怪,簡直就是極其怪異……”
“怪異在哪?族長,您有話就直說。”凡川催促道。
“好的。”族長老者點了點頭,接着出聲道:“是這樣的,恩人,起初我們並不在意那道亮光,本來大家都以爲是河水上蕩起的波粼,可是深夜裡哪裡來的光源?怎麼會無緣無故的閃現波粼呢?於是我們大家便開始關注那道亮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