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夏推開莊孝轉身往外衝,“一定黎子,一定是黎子……”
“夕夕,夕夕……”莊孝反手僅僅抓到她的衣服,被她輕易掙開。莊孝跟着衝下樓去,在門口攔住了她:
“夕,夕夕,聽我說,你聽我說!”莊孝突然間大吼。
夕夏頓了下,轉頭看他,忽地推開他,怒聲大吼:“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自私,那是盛夏,那是我親弟弟啊!”
夕夏怒瞪他,然後轉身出去,莊孝捏了捏拳,然後衝出去從後面抱住她身體:
“聽我說,不是才答應過放開盛夏的手嗎?他是很痛苦,甚至是絕望,可是他應該學會身邊沒有人的時候自己站起來,你不能爲他擋一輩子的風雨。盛夏如今這樣,我們都很痛苦,但是,給他一個自我修復的過程,給他一段時間,讓他自己走出來。”
夕夏滾下淚來,手抓着莊孝的手背,指甲幾乎陷入皮肉。
“你有沒有想過,他發生這樣的事,最不願意面對的就是你?你對他是那麼重要,他並不希望你看到他現在的樣子,夕,關心則亂啊,你知道嗎?”莊孝緊緊抱着她,不讓走,也不讓動。
“莊孝……”夕夕低聲哭泣,莊孝嘆着氣,轉過她的身把她抱進懷。
“會過去的,我們要相信盛夏。總是不給他機會就說他不行,那我們是不是太殘忍了?我們要相信他,在他真的無力支撐的時候再幫他,這樣會更好。”莊孝順着她的發輕輕的說。
…
黎子把盛夏帶走了,在這半個月來盛夏恢復的情況很好,只是除了黎子外願意接觸任何人,尤其是男人。
夕夏知道不能急,得慢慢來,精神疾病遠比生理疾病可怕,她不希望那件事毀了盛夏的一生。
黎子和盛夏在外面等,兩人相對而坐,卻面對無言。
夕夏不得不承認,她錯了。她真的以爲黎子和盛夏不行,黎子那樣的性格,根本無法照顧像盛夏這樣依耐性強的人。
可她錯了,黎子做到了。
只能說,在愛情裡,什麼都不是沒有可能的。理智的看,他們是不合適,可愛情是理智的嗎?不是,愛情這東西從來就沒有理智可言,沒有爲什麼,沒有原因,是了就是了,沒有一二三。
莊孝開門出來再把門關上,夕夏和黎子同時站起來看他,莊孝走近兩人,再看向黎子說:
“收拾下吧,盛夏醒了後你們就出國,他不會再記得那件事。”
“真的嗎?莊孝,謝謝你!”黎子欣喜起來。
莊孝看着夕夏,伸手縷縷她的頭髮,說,“放心吧,他已經忘了。”
夕夏點頭,不知道下了多大的決心才答應讓盛夏和黎子單獨出國。她知道,或許國外環境更適合現在的他,誰也不認識,他想做什麼都可以。
夕夏看着黎子,欲言又止,反覆幾次然後說,“別恨我,我只是希望盛夏好……黎子,你要多體諒他,盛夏不是不講理的孩子,鬧矛盾了不要急,心平氣和的面對面說清楚……”
“好了好了……美人,這道理盛夏需要教,我還不懂嗎?我知道的,你放心吧,我們會過得很好。對了,你們什麼時候重新辦婚禮?到時候一定要記得叫我們。”
黎子人爽快,氣來得快去得也快。多大的恨只要對方先低頭給個臺階下,她絕對立馬舊事不提,依然還是姐們兒。
這點夕夏倒沒黎子這麼豁達,有些事兒夕夏能記很久,大家都忘了她還記得,而且還能影響心情。所以當黎子再這麼友好的時候,她覺得有些幹,不是因爲黎子,而是自己,覺得慚愧了。
盛夏和黎子是當天晚上走的,在機場夕夏哭得那個悽慘,莊孝左哄右哄都不成,進關的時候夕夏拖着人不讓走,黎子一看,這人怎麼在這時候犯脾氣了?這邊拽着盛夏往裡拖,那邊喊着莊孝趕緊把夕夏抗走,省得礙事兒。
莊孝沒辦法啊,真是橫了心把人抗走了,夕夏哭得那個肝腸寸斷,以雙眼睛腫得跟兔子似地。
莊孝把她放車裡,輕輕拍着她的背,然後說:
“別哭了,大家都沒哭,你看你……也不是以後見不着了,你這樣兒哭多不好。”
“你們都沒良心……”夕夏泣不成聲的說,用手推開他湊近身來的頭。
“盛夏哭了……他看你哭得這麼厲害,所以才強忍着,你知不知道最傷心的是他啊?好了好了,你要想他了,隨時過去看他呀,什麼時候去都行。”莊孝輕聲安慰。
“我現在就要去。”夕夏擡起滿眼眶的淚水看他說。
莊孝目光沉了下去,聲音冷了三度,伸手摸着她的發說,“聽話,別鬧了……晚上得回家裡吃飯,我們的婚禮沒辦完不只是我們倆的事兒,家裡人都望着呢,我們必須得給家裡一個交代。”
夕夏頓時愣住,轉眼看他,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嘟嚷說,“你怎麼先沒說?我沒答應你要去你家裡吃飯,我不去!”
“還由得了你?嫁給我了,就由我做主。”莊孝伸手捏着她通紅挺秀的小鼻子霸道的宣佈。
“我……我不要去你家啊……明天吧莊孝,明天好不好?”夕夏開始耍賴了,莫名其妙的害怕,他的父母她見過,他母親很好,她知道,他父親就…她看着怕。他家裡別的人還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心裡突突的不安。
她打小就跟盛夏相依爲命過來的,一點兒也沒有跟長輩相處的經驗,再好的人相處不來也會有矛盾的。
更重要的是,她不會溝通啊。
以前爲了混口飯吃,學的那些禮儀那隻能用在特殊場合,那些東西都是對生人的,對家人那樣,那就太客氣太生疏了。
壓力何其大?!
“夕,你也會害怕嗎?”莊孝看着她閃爍的瞳孔,有些不敢相信,她也會怕?
夕夏擡眼瞪着莊孝,看着他那戲謔的眼神就來氣,伸手揉着他的臉說,“我不去,我不去莊孝!”
“不去不行的……結婚的事兒那可就不是兩個人的事兒了,家裡人還等着我們的一個解釋。我爸媽自然不會追究太多,他們理解,可家裡還有爺爺啊,有長輩在,你不去,能行嗎?這事兒都拖這麼久了,本應該事發之時就應該向家裡長輩一個交代的,可因爲盛夏,我們已經拖到現在。夕夕,你想想,是該回去一次還是不該?”莊孝不鬧,任她的手在他臉上揉來捏去,他依然保持者慢搭斯里的語調。
夕夏知道沒轍了,收了手,然後斜眼兒橫着他,說:
“莊孝你不愛我!”
莊孝開動車,聽見她這話時轉頭看着她,然後無奈的嘆氣,他沒有對她的愛的支持,他人還是完整的?
有時候吧,在冷靜的女人也會有來事兒的時候。就說這眼下,她心裡本就不樂意了,即便這麼嘟噥的時候,男人也不能聽聽就算了,你得哄,得拿漂亮話兒給她美上。
所以了,夕夏沒聽見莊孝的迴應那心是多抑鬱,轉身鬆了安全帶往他那邊壓,手抓着他脖子肩膀咬牙切齒的問:
“莊孝,說,你愛不愛我?”
莊孝好氣又好氣,他是真沒發現夕夏什麼時候也能人來瘋了。眸色竄動着,可面色未改,他是不介意跟她打鬧啊,可這在路上呢。提醒着:
“夕,我開車呢!”
夕夏抓着他的衣襟,平整的襯衣已經被她抓皺了,不管,再問,“那你說,愛不愛我?”
莊孝難得擡眼看她,他覺得他的愛現在僅用一個‘愛’字根本表達不了他的情感,而且他這麼莊重的感情,怎麼能這麼兒戲的說出來?他覺着太不正式了,這是對他那愛的侮辱啊。
“夕,坐好,前面有檢查。”莊孝看着她說。
夕夏不高興了,抱着他脖子張口在他臉上咬了一下,然後憤憤不平的坐回去,拉着臉子把安全帶扣上。
“你都不愛我了,我幹嘛還去你家吃飯?”夕夏一個人在那兒哼哼唧唧的,特不高興。
莊孝真是啼笑皆非,她怎麼能把這兩件事兒混爲一談?她這性子是可愛了不少,可也不能這麼無理取鬧啊,難道真因爲盛夏不在,她那當領導的架勢就收了起來?
“好了,我愛你,比你自己都愛,夠了沒?聽話,坐好了。”莊孝還是順着她說了。
莊孝現在很少自己開車,合計還是五年前車禍給他的陰影,他自己開的時候是格外小心的,車裡捎上一個夕夏時那就更小心了,什麼都以穩妥爲先。
晚上去到莊家的時候夕夏顯得很拘束,除了跟着莊孝,她簡直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莊家除了莊孝外,她熟識的就是莊可愛,可莊可愛沒在京都。莊孝說見長輩,這見得還真全是長輩。
莊家爺爺莊志揚,太太池欣,莊家家主莊千夜,主母喬小妝,還有小姑莊千美。
不知道是貴族人家還是怎麼地,這飯吃得,很不是滋味。夕夏不知道別人怎麼樣,反正她自己是味同嚼蠟。
莊孝看出了她胃口不好,給她盛了碗湯往她面前放,然後又夾着平時她喜歡的菜放她碟子裡,小聲說:
“多吃點,中午就吃得少。”
夕夏點頭,沒接話。
莊孝那姑姑就不是個安分兒的主,一看這長輩都在呢,飯桌上就那麼你儂我儂起來,現在這些年輕人啊,真不知羞恥了。
擡眼看看大家,各吃各的,似乎沒對那小兩口有什麼意見。有點不高興,還默許了?還沒正式進莊家門呢,這飯桌上的禮儀就給她破壞了。他小姑想啊,那女人應該是個厲害的角兒,要不然怎麼多年了,沒兩下子能綁得住莊家那小霸王?
“以前也沒見過,所以沒機會認識。是姓雲吧?我叫你小云吧,不生分。小云啊,你是哪所學校畢業的?”小姑說話了,問不出點兒名堂來她不甘心。
不僅是夕夏愣了,桌上人都停下手裡的動作,擡眼看向小姑。小姑似乎也感受到大家的目光了,焉了下說:
“就問問嘛,也沒接觸過,這以後也是要住一屋檐下的,相互瞭解是應該的。”
似乎就她一個人感興趣,大家繼續,也沒有要搭話的意思。夕夏不明白這莊家是什麼樣個格局,也不知道這時候是該說話還是跟着大家一樣吃自己的。轉頭看莊孝,莊孝那眼睛在笑呢,完全沒受任何影響。
夕夏頓了下,然後淡淡的說,“在英國皇家藝術學院取得全日制的碩士學位。”
小姑眉頭聳了下,高學歷啊,沒話說,“那,小云你家裡呢?祖上三代是什麼情況?家裡還有些什麼人?”
夕夏淡淡的笑着,轉頭看莊孝,她以爲他家裡人對她完全瞭解了,怎麼,連這個都不知道嗎?
她沒有要欺瞞的意思,夕夏是不懂怎麼討好長輩,怎麼和長輩交流,可看人她是會的。小姑那話沒出口,她就猜了個三分。今兒這就是要讓她沒臉呢,也不準備迂迴想別的,實話說了。
“家裡祖上三代或許更遠,祖上八代都是農民,我家裡只有我和我弟弟,沒有別人了。”夕夏對着小姑很優雅的笑着。
小姑傻眼了,這還是頭一次能把這種家底兒說得這麼冠冕堂皇的。這姓雲的以爲那是什麼光榮的事兒嘛?
“孤兒?”
小姑下意識的大聲反問出口,別懷疑,那真是下意識的動作,聲音還特大。瞪大了眼睛在所有桌上人身上都掃了一圈,然後再看向夕夏。這年頭的孤兒都能長成這樣?她以爲這姑娘即便家世不怎麼樣,那至少拿得出手吧,看那姑娘生得多水靈的,竟然,是個孤兒!
飯桌上人都擡眼了,莊父莊母是看着小姑,爺爺和太太則是把目光投向了夕夏。這事兒知道的就莊千夜,喬小妝知道那是在莊孝都準備婚禮的時候才知道這姑娘的家世是什麼樣,所以並沒有什麼奇怪的。他們稍許反感的是小姑那爭鋒相對的口氣。
莊家老爺子還真沒想過要進門的孫媳婦家底兒是這樣的,一窮二白啊!祖上八代農民,莊家是世代當官的,這身份差的實在太遠。這些都不說,可竟然還是個孤兒,還有個弟弟。這種情況下,長姐如母,等於這姑娘現在還有個拖油瓶!
老爺子擱下筷子,臉色很不好,這婚事,有待斟酌,莊家不可以娶這樣的女人進門。
小姑眼裡的輕蔑和藐視夕夏能看不到?
並沒有任何不高興,依然保持着很好的微笑說,“不是孤兒,只是親人相對少而已。”
她怎麼可能是孤兒?她活得好得很,有盛夏陪着她,他們每一餐都吃得飽,每一天都穿得暖,她哪裡是孤兒?她不是!
莊孝眼皮動了動,即使夕夏僞裝得很好,他還是感覺到她生氣了。
“親人怎麼會少呢?你有我,還有父親,母親,還有姐姐、姐夫,哪裡少了?”莊孝轉頭看着她低低的說,語調很溫柔,兩眼看着她,即專注又深情。
夕夏忍不住笑了,點頭,“是啊,又忘了你了,我的錯我的錯……”
兩人就那麼旁若無人的打趣兒起來,看得小姑那眼更疼了。那女人合計是更年期,別人越幸福她心裡越不是個味兒,就見不得別人好,總覺得自己把日子過慘了別人也得這樣兒。
酸溜溜的說:
“小云還真挺隨便的哈,我聽說你跟我們家莊孝已經住一起了?現在這年輕人啊……”
“姑媽沒有立場說這話,你曾經是怎麼倒追我姑父的你忘了我可記得。”莊孝冷冷的說。
小姑那臉子頓時白一陣紅一陣,“莊孝,你這太沒大沒小了,我是你姑媽!”
莊孝點頭不接話,卻轉頭對着夕夏說,“別理她,當她撒瘋。”
夕夏點頭,她纔沒那麼閒,避還避不開呢。
小姑對莊孝是打小就沒個好印象的,小時候莊孝使計,把她騙去孫老首長家,結果被藏獒咬了,到現在這腿還沒好利索。那賬小姑可是記得實實的,打小她就覺得莊孝這小子壞,就沒做過一件好事兒,看他身邊坐的那女人,一準也不是什麼好貨!
老爺子前前後後只說了一句:
“婚事再考慮!”
原本知道那姑娘的年紀他就不同意,哪有女方比男方長的?這以後成了家,那莊孝不給女的壓了一頭?
那時候提了這一句,可兒子反對,硬說孩子的事兒的孩子們自己解決,他是有意見,卻不能倚老賣老非要阻止。這莊家,他老爺子也只佔了是莊千夜父親這個長輩的角色,不是家主。
那時候沒阻止,是相信兒子,可現在看吧,莊千夜壓根兒沒在孫子這婚事上費心思。
好在婚沒結成,這事兒還有轉圜的餘地。
老爺子飯後把莊母叫上了樓,池欣跟着上去,小姑也跟着上去了,莊千夜在書房忙自己的,大廳裡就剩莊孝和夕夏兩。
這人都走完了夕夏頓時鬆了口氣,轉頭看莊孝說:
“怎麼辦,你家爺爺和姑姑都不想我們倆湊對兒呢,我們還是緊着散了吧。”
莊孝微合着眼眸看向她,看着她眼裡的點點笑意不高興,你說她怎麼就這麼高興?別的女孩兒要男方家裡不待見愁都愁死了,她可好,自己打趣了。
“你想得美,這輩子都別想逃開我身邊。”莊孝湊過頭去張口咬她耳朵,夕夏立馬擡手給他推去,坐開了些,然後瞪着他說:
“這麼多人呢,你不要臉我還要。”
莊孝再跟過去,伸手抓着她的手又揉又搓,莊孝把着她的手玩兒,然後說,“別躲,我就這挨着。”
夕夏歪着頭看他,莊孝把着她的手指一根一根的捏,看她手白白嫩嫩的,莊孝把着怎麼看怎麼賞心悅目。抓着她的手,直接放進嘴裡咬。
“呀--你,屬狗的嘛?”夕夏手立馬縮了回來,轉頭瞪他,莊孝看着她,眼裡星光點點閃爍,頑皮得像孩子。
夕夏微合着眼,咬着牙,瞪他,說,“不準動!”
然後擡手使手指頭去拉他的眼睫毛,低低的說,“長這麼長,生來就是給人妒忌的。”
“我全拔給你?”莊孝順着她說。
夕夏嘿嘿直樂,想想,他那雙狹長的桃花眼若真沒了眼睫毛那會是個什麼樣兒?
樓上書房裡氣氛很壓抑,莊千夜沒在老爺子書房,這屋裡就是老爺子爲尊。
莊家老爺說:
“這婚再考慮,我不同意莊孝和這樣的女人結婚。”
當年莊千夜也是一意孤行,認定了喬小妝,那時候反對的是季夫人,莊千夜的生母,老爺子是沒什麼意見。喬小妝再不好,至少是官籍,父親是市長。樓下那個是什麼?
什麼都不是!
小姑說話了,“爸,你還記不記得顧家那小姑娘,今年十七了吧,配莊孝就剛好,門當戶對的。”
“才十七,千美,這是違法的。”莊母冷冷的回了句。
小姑斜了眼兒莊母,冷哼,“現在年紀是小,可以先訂婚,過個幾年就結婚,再說了,莊孝才二十三,現在的男人哪有這麼急着結婚的?過個幾年不正好?陸家不也有女兒,那年紀已經夠了,雖然是旁支,可比下面那一窮二白的孤女要強吧。”
莊母就受不了小姑那炸呼勁兒,別人家的事兒她當笑話聽,什麼都來摻叫一腳,“千美有這閒心多給王飛操操心吧,王飛今也不小了。”
小姑眼立馬一瞪,“我們家孩子輪得着你來說話嘛?”
誒,這話說對了,莊母很明白的給小姑瞪回去,既然知道這話,怎麼還勁攙和別人家的事兒?
“行了,聽你爸怎麼說吧。”太太出聲打斷小姑的話,雖說姑嫂間爭鋒相對是常事兒,可莊千美這是年紀越大越沒把人放眼裡,不說人家是主母,那至少也是你嫂子,有這麼嗆聲的?
“爸,孩子的事兒讓孩子自己拿主意吧,況且現在,不是我們反對就有用的,莊孝那脾氣您也知道。”莊母說。
老爺子臉色沉了下去,看着莊母,“你們就是這麼慣着他,所以才養出這麼個叛逆性子來。這事兒不阻止,害的就是他一生,甚至整個莊家。”
“爸,您言重了。”莊母依然不卑不亢,莊母怕過的人就只有過世的老太爺,那是她真怕的,面前這位,她不是怕,只是一個晚輩應該有的尊重。莊家這樣的家世,用得着女方那點兒家底的貼補嘛?除了能當炫耀的談資外還能有別的大用處?她很不明白,他們是怎麼想的?
老爺子氣得差點扔茶杯,起身指着莊母大怒:
“我在這個家裡沒一點地位了是嗎?不把我放眼裡是嗎?”
莊母面容動了動,低頭說,“爸,您消消氣,莊孝這事兒我真沒辦法。那姑娘我看人挺好的,只要人好,他們兩人合得來,就行了,我們莊家,也不差女方那點兒啊。”
“你懂什麼?”老爺子怒吼,“我莊家家大業大是不差那點,可在關鍵時那也氣作用的。千夜當初娶的是安家丫頭,如今莊家依然是四大家族之首,能容別的家族恥笑?你還嫌莊家面子丟得不夠大,再娶個什麼都不是的女人進來?”
莊母臉色蒼白了一瞬,是,老爺子說得是有道理,如果她喬家勢力跟安家並駕齊驅,那麼當年京都變天的時候莊家也不至於被各大家族打壓,以至被拉下龍首位置。
她能說這是莊家本身不夠強大造成的麼?這樣反問那就是否認自己丈夫,所以莊母噤聲了。
“你給我好好管管你兒子,我不管是顧家的也好,陸家的也罷,總之下面那女人不行!找不到門當戶對的,至少也不能差我莊家太多。”老爺子沉聲說。
“把,您兒媳沒這教兒子的本事,誰都知道我兒子不是我帶的,莊孝是老太爺在世時候一手帶大的,您不認可我在情理中,可莊孝那代表的是老太爺,您是要否認老太爺嗎?如今兒子已經成人,我更沒本事教了,您非要管這事兒,那就請您的兒子來管。”莊母背脊挺直了說。
小姑那樂呵着呢,覺得着生活嘛就該這樣,那火藥味兒越濃她越高興。那是唯恐天下不亂、家宅雞犬不寧呢。
“嫂子,我大哥那麼忙,你家裡邊都沒顧好,他哪還有心思專心在公司?你這做媳婦的也太沒用了。”小姑那話一口可算痛快了,早就想說了,娶這麼一個大少奶奶回來幹什麼呀?瞧着吧,莊孝那個再娶回來,鐵定有過之無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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