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天地孤影

(三更!)

風雪又至,封鎖了整片天地。

天地白茫茫一片,唯有一紅一青兩道身影,冒着風雪,行走在這冰天雪地之中,成爲天地孤影。

這是一對奇怪的組合。

紅影身體輕盈,踏雪無痕。

紅髮與衣袂,如火焰隨風搖曳,靈動飄渺。

青影深一腳,淺一腳,在雪地中蹣跚前行,偶爾還一頭栽倒在雪地之中,弄得滿頭滿臉都是雪渣子。

但他卻從不叫疼,也不從叫冷,臉上始終掛着傻兮兮的笑容,彷彿在蔑視命運給他帶來的所有惡意與不公一般。

他頑強得像一根隨處可見的狗尾巴草,彷彿命運對它的不公,對它的無情踐踏,並沒有讓它失去向上生長的勇氣。

風來時,它還會忍不住招搖一番。

看,你嚇不到我!

雖然她沒有回頭看,可是她的神識,卻一直默默關注着他。

她突然有種莫明其妙的感覺,感覺青色的衣衫很適合他。

看着他那副人畜無害的傻笑模樣,看着他身着青衣的樣子,她突然有種莫落其妙的熟悉感,覺得自己好像在哪裡見過他。

可她知道,這只是一種錯覺。

他在那座小城裡打聽了這個孩子的信息。

知道這孩子是土生土長的本地人,是個孤兒,姓趙,在家排行老二,沒有大名,大家都叫他二傻子,因爲他心智不全,有些癡傻。

他出生當天,母親就因爲生他而血流不止,去逝了。

他出生的當年,比他大三歲的姐姐也被病魔奪走了幼小的生命。

等他到了四歲,他的父親也在一次碰到劫匪而意外死亡。

他的鄰居們都說,二傻子天生命太硬,克父克母克姐姐,註定是天煞孤星,所有與他親近的,都會受到命運惡意的詛咒。

他以前倒不是不會說話,只是心智不全,有些癡傻。從他父親去逝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開口說過話,臉上的笑容也沒有停止過。

平時,他便在這城裡撿些剩菜剩飯,偶爾有人可憐他,便給他一口飯吃。還好那些可憐他的人,並沒有遭遇什麼意外。

但誰都有青黃不接的時候,實在沒辦法時,他就只能到城外找些草根和樹葉裹腹。

即便天氣再寒冷,他也只穿一件破衣,但上天似乎並不想收走他的小命,彷彿想要繼續像這樣折磨他一樣。

所以,大家都說他命硬。

這幾年來,他就是這麼過來的。

就像隨處可見的狗尾巴草,生命頑強!

紅綾帶着他,一路往西南方向行去。

走走停停,用了數月時間,終於來到了青城山。

這一路行來,她一直在猶豫着,猶豫着要不要將這傻小子帶回青城山。這傻小子雖然已有十一二歲,可因爲瘦弱,模樣看起來也只有八九歲孩童大小,即便是這數個月以來,紅綾對他細心照料,可他的身子,依然還是不見好轉。因爲他的身體,天生就存在着問題。

白天日上中天之時,他的身子會突然發作寒症,全身僵冷如冰。

夜裡子時,他的身子又會突發熱症,赤熱如火。

當寒症與熱症發作之時,便是他這一天之中最爲痛苦之時,而且一般都要持續一兩刻鐘到半個時辰。

他的身體就像一個漏勺,靈氣在他體內,根本留存不住。

這種體質,是根本無法修行的特殊體質。

可以說,這種人,便是上天的棄兒!

紅綾帶着二傻子回到青城山時,小雀兒和紫漁都很好奇,好奇紅綾爲何會帶一個傻子回來?

可很快,它們就發現,這個傻子給它們的感覺很親切。

“紅綾姐姐,他叫什麼名字?是你的兒子嗎?”小雀兒撲扇着小翅膀,好奇地問。一邊尋找着這個孩子與紅綾的相似之處。

紅綾斜睨了它一眼,伸手抓住它的小翅膀,扯了扯,一副惡狠狠的模樣說道:“小雀兒,你要是再管不住你這張小嘴,小心姐姐我拿磨刀石把它給磨了!”

小雀兒委屈的眨了眨眼,末了突然笑道:“紅綾姐姐,看來這次出行,你的收穫很大呢!居然願意開玩笑了……”

“剛纔的話,我是認真的!”

“……”

看着小雀兒直愣愣地瞪着雀眸,紅綾不由咯咯輕笑起來。

“好啦!跟你開玩笑的呢!說也奇怪,自從碰到這二傻子,姐姐我的心神就變得很安寧,很放鬆。只是依然有許多問題想不明白,所以纔回來找白姐姐。對了,白姐姐閉關多久了?”

小雀兒撲騰了兩下小翅膀,紅綾放開了它。

它跳到茶機上,梳理着羽毛,叫道:“紅綾姐姐,我要喝茶!我都好多年沒有喝過靈茶了。”

“好好好,這就給你泡!先回答我的問題。”

紅綾邊說邊開始掏出茶具,而後隨手一揮,將燒水壺扔向小築後邊的藥園去,從那汪靈泉中取來泉水,着手燒水泡茶。

一旁的那位‘二傻子’,則好奇地看着面前碩大的魚腦袋,並伸出手指頭戳了戳那光滑的魚皮。

氣得此漁差點拿它腦袋上的那根‘天線’電他。

“白姐姐和小青姐姐在你離開之後,就開始閉關了呢!如今有二十有三個多年頭了。不過她們什麼時候會出關,這就不太清楚了。”

正說着,一道白影從白衣洞中掠出,在白影身後,則跟着一道青影。兩道身影,一前一後,在小築的露臺上落定。

大白呆呆看着這個身着青衣短衣的二傻子,覺得這個小小的青衣身影,有着一股她難以想象的親切感。

同時,還有一股讓她有點想哭的衝動感。

二傻子也呆呆地看着大白。漸漸的,二傻子臉上從未消失過的傻笑消失了,淚水就那樣毫無徵兆地流了下來。

“我一直在做同一個夢,夢見娶一個身穿白衣的女子爲妻!”

紅綾雙眸圓瞪,因爲這是她這數個月以來,第一次聽到這二傻子開口說話,而且還是如此正經地說着如此不正經的話。

大白沒有說話,也沒有生氣,隨手一個法術,直接扔到這二傻子的腦袋上……小雀兒覺得,下一刻,肯定就是:二傻子,卒!

不過大白並無這般兇殘,她扔的,是‘照見前生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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