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在宮家吃的。
宮幽墨拖了一大堆行李回來,看起來至少最近這段時間她不想回美國了。
離開的人回來,不管怎樣,父母都是開心的。
宮媽咪特意爲宮幽墨做了很多好吃的,而宮幽墨也很開心的吃着飯。
雖然在笑,但是宮媽咪看得出宮幽墨眼底的悲傷卻越發的明顯,強顏歡笑的她,撐得很累。
吃完晚飯,宮幽墨就回房間了,她說很累,很累,想要休息,大家都沒有阻止。
一個人站在陽臺,宮幽墨穿着睡衣靠在窗口抽菸,夜色降臨,她的眼眸終於撤去了掩飾,只剩下落寞、悲傷。
她知道亞瑟遲早要結婚的,他跟安吉在一起訂婚了那麼久,他那麼愛她,遲早要給她一個名分的。
她心裡清楚。
但是當她真的知道亞瑟要結婚的那一刻……
宮幽墨垂下眼眸看着手裡的那一煙,紅色的火光如同她此時落寞的內心,充滿了苦澀與無奈。
她的心碎了。
碎得她甚至拼不起來。
眼淚從眼角滑落,宮幽墨的嘴角卻還倔強的掛着笑容。
她……將永不見他。
她是女人,也知道女人的弱點,優秀的宮幽墨是不會傷害任何女人的。
正在宮幽墨難過的時候,突然電話響起。
宮幽墨驚愕的回過神,看到屏幕上是亞瑟的電話,看着它,宮幽墨不想接起,但還是無法控制思念,選擇接起電話。
“冷笑話……”電話那頭的亞瑟,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柔,柔軟得讓宮幽墨的心碎得更加厲害,她幾乎窒息,眼淚流得極兇,她安靜的聽着他說着,“回中國了?”
“恩,是的,被FBI的人盯上了。”宮幽墨語氣一如既往。
她不知道自己爲什麼笑,但這一刻她只想笑,只想逞強。
FBI這個只是一個藉口罷了。
宮幽墨縱橫江湖那麼多年,FBI根本不是她的對手。
她在法國的時候就知道亞瑟要結婚的消息了,就故意泄露了自己的身份,於是被FBI盯上。
這樣她有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不去美國,也有一個堂而皇之的理由呆在一個沒有他的世界裡療傷。
她是人,她也會痛,悲傷的時候也會很痛苦。
亞瑟沒有說破,“好好的照顧自己,別抽菸,你的行李裡我放了雪茄,想抽菸了就用這個。”
這種東西比煙的味道淡一點,抽得時間久了,就會慢慢的消除對煙的渴望。
宮幽墨一愣,立刻翻自己的行李,果然發現放了一盒雪茄。
看着它,她的心更加痛苦。
“謝謝。”
“那我先忙了。”
“好。”
掛完電話,一片死寂。
宮幽墨抱着那盒雪茄淚流滿面,爲什麼會這樣?
……
第二天醒來豔陽高照。
宮翎燁今天休息,坐在客廳優雅的吃着早餐。
“早,老男人。”
“早,老···處··女。”宮幽墨沒有擡頭,淡漠的回答。
“你可以閉嘴。”宮幽墨淡淡的說道。
“事實而已。”宮翎燁淡然。
宮幽墨一坐下宮家的傭人開始佈置早餐。
“爹地、媽咪呢?還有兩個小傢伙呢?”宮幽墨一坐下發現今天的早餐很安靜。
“每週週末他們都爬山。”
“你不去?”
宮翎燁淡淡的回答,“我還有事。”
他等下要去打高爾夫,跟江盷琛還有安子昊那幾個老男人約好了。
宮幽墨喝了一口牛奶,舔去嘴角的奶漬,“去埃及?”
宮翎燁停下手裡的刀叉,蹙眉,“什麼?”
宮幽墨也開始吃早餐了,“不去埃及嗎?”
宮翎燁微眯眼眸,“怎麼說?”
“若熙生病了呀!”
“已經沒問題了。”宮翎燁又繼續吃早餐。
他還以爲是什麼,原來是這件事。
“你……”正在宮幽墨吃飯的時候,突然電話響起,是美國那邊打來的。
宮幽墨臉色有些僵硬,看了一眼宮翎燁,她佯裝無所謂的樣子接起電話。
“大小姐,首領出事了。”
……
宮幽墨到達美國的時候,亞瑟還沒有甦醒。
基本上的情況是婚禮當天,亞瑟遇襲,雖然子彈沒有打中他,但是他中了一刀,那刀差點刺進心臟。
婚禮被染成了血色,自然無法進行下去。
宮幽墨到的時候,安吉還穿着婚紗,看到宮幽墨只是淡漠點頭。
兩個女人沒有說什麼。
安吉並不想把亞瑟遇襲的事情告訴宮幽墨,但是宮幽墨在亞瑟的黨派裡呆了很長一段時間,這裡的人都認識她,並且很喜歡她。
宮幽墨爲人爽快,跟這裡的人打成一片。
因此這一次亞瑟遇襲,宮幽墨也第一時間得到了消息,並且趕來。
宮幽墨坐了不到一會兒,手術室的門打開,醫生走出來,“請問誰是亞瑟·克勞瑞思的家人。”
宮幽墨想說話,但是安吉卻在這個時候開口,“我是他的妻子。”
宮幽墨看向安吉,嘴角的笑容有些苦澀,“……”
是的,她是他的妻子,而她是他的朋友。
只是朋友而已。
只是朋友。
“亞瑟先生中毒了,爲什麼你們……”醫生開口,卻在接下來的時候被安吉打斷。
“他的傷勢如何?”
她的表情非常淡然,也似乎不想聽到醫生嘴裡關於這方面的話。
宮幽墨眼眸微沉,“……”
“已經好了。”
“謝謝。”安吉淡然點頭,然後讓人將她的輪椅推進病房。
病房裡,亞瑟的臉蒼白,安靜的躺在病牀上,那個曾經溫柔又英俊的男子此時就那麼平靜的躺着,他再也不能說話再也不能微笑的看着她。
宮幽墨想彎下腰撫摸他的臉,但是在安吉的面前,宮幽墨做事始終會顧及到她的感受。
她曾經害得她沒有了雙腿,她不能再繼續讓她痛苦。
安吉溫柔的撫摸着亞瑟的臉,然後回過神讓病房裡的人都出去,只留下宮幽墨跟安吉兩個人。
兩個女人平靜的對望着,宮幽墨蹙眉,開口,“亞瑟中毒了?”
安吉沉默了一會兒,點頭,“是的。”
“什麼時候的事情?”宮幽墨追問。
“那把刀上有毒。”
“是誰幹的?”宮幽墨的眼裡血色更加明顯,帶着濃厚的狠戾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