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瓊玉又低頭看蘇唸的資料,“她今年果然二十二週歲……”
方薇:“是的,溫總,但是我跑遍了雲海的大小醫院,並沒有找到她的出生證明。”
溫瓊玉的臉色沉下來,“她又不是孫猴子,難道還是從石縫蹦出來的?天海的醫院沒有,不會去外地的醫院查?”
方薇:“溫總,據我所知,蘇唸的父母以前從未離開過天海。父親蘇啓全以前是汽車配件廠的工人,自從溫氏隱退天海之後,工廠的生意越發不景氣,後來下崗,還患了病,母親唐金鳳在紡織廠上班,如今已經退休在家。”
溫瓊玉認真地聽着,片刻,她對方薇揮了揮手,“下去吧,讓張媽過來。”
張媽已經六十多歲,但身體清瘦,身板硬朗,在雲家做了幾十年,是個老傭人。
多年以來,她隨着雲家,從天海到國外,現在又從國外回到天海。
“夫人,您找我?”張媽很快走了進來。
溫瓊玉半臥在沙發上,看似不經意的問,“剛纔你在廚房裡做事,可曾看到來家裡做客的那個女孩子?”
張媽答道,“我上菜倒水,來回走了幾十次不止,看得清清楚楚。”
溫瓊玉雙指夾着菸蒂,“那你有沒有看出來,她長得像誰?”
張媽一愣,繼而答道,“眉眼處,似乎有點像大小姐。”
溫瓊玉閉着眼睛,吸了一口煙,“你再仔細想想,她更像誰?”
張媽擡頭,對溫瓊玉察言觀色了一番,“夫人,我不敢說。”
溫瓊玉“呼”地一下坐了起來,“我找你來,就是想驗證一下,有什麼不敢說的?說!”
張媽完全明白了溫瓊玉的意圖,這才說了實話。
“夫人,今天我第一眼看到這個蘇念,着實嚇了一跳,以爲是當年的那個女人回來了。但是又一琢磨,年歲不對。那女人如果活到現在,也該有四十歲多了。
不過,這個蘇念和她一模一樣,那臉型和五官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就連說話的聲音也像極了她。別說是我,就算是老爺在世,也難免會錯認!”
溫瓊玉猛地把菸蒂按在菸缸裡,“我就說自己的感覺不會錯,這丫頭片子簡直就是夏今的翻版!
那天,在瑾時設計的門口,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不對勁。後來我躲在暗處,竟然發現溫瑾時看她的眼神深情款款,於是便想着,讓溫瑾時把她娶過來,也方便我慢慢查驗。
一旦驗證是她,我會一點一點折磨她,讓她死無葬身之地!可惜溫瑾時太護着她,唉!”
張媽一驚,“夫人,您是懷疑夏今當年的孩子……”
“當年,她們母女生不見人,死不見屍。澤川派人到懸崖下面的海域打撈了七天七夜,一點線索都沒有找到,誰知發生了什麼?”
張媽:“按理說這個可能性不大,當年您已經封鎖了出入天海的各個關卡,她們母女就算是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的。”
溫瓊玉又看了看手裡的資料,“問題是這個丫頭片子,生在天海,長在天海。或許,這麼多年,她一直在我眼皮底下活着,我卻不知道。”
張媽:“那又怎樣,當年她才半歲,連自己的父母是誰都不知道。如果夏今不在了,她永遠都不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世,更不會得知當年的恩怨,對夫人毫無威脅。”
溫瓊玉的一雙眼睛眯了眯,“夏今……但願她真的不在了。”
“當年老爺找了她十幾年,都沒有找到,想必是這人真的不在了。而且八年前,參與這事的那個劉安,也交代過,他們母女被追到了懸崖邊,除了跳下去,哪還有活路?”
溫瓊玉的臉色微微一變,那個劉安她不會忘。
二十二年前,在追殺夏今母女的那些人中,他是唯一一個僥倖逃脫的人,其餘的人全被雲澤川活活打死。
不過,讓她感到意外的是,八年前,劉安因爲在別處作案落網,送回天海審訊時,竟然主動交代了當年劫殺夏今母女的事,並一口咬定是夜家指使,這就是導致夜家和雲家決裂的***。
兩位家主就此產生嫌疑,併發生衝突,紛紛殞命。
也就是因爲八年前那場震驚天海的變故,隨着雲澤川的去世,雲氏的業績一落千丈,一度瀕臨破產的邊緣。
溫氏和雲氏同氣連枝,也難逃厄運。
溫瓊玉就是本事再大,也無力迴天,只得帶着溫氏和雲氏一起隱退天海,退居國外保存實力。
這個結果是溫瓊玉不曾料到的,但鑑於自己在這其中扮演的角色,她也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裡咽。
隨着劉安病死獄中,這件事變成了一個死結,無人能解。
如今,看這個蘇念,長得和夏今間一樣狐媚,怪不得把夜慕寒和溫瑾時這兩大帥哥迷的團團轉。
那樣的一張臉,她看着就鬧心,恨不得一盆硫酸潑過去。
溫瓊玉收回思緒,又問張媽,“就算夏今已死,那麼這個蘇念又如何解釋?”
張媽:“如果這個蘇念真的是夏今的女兒,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夏今在跳崖之前,看情況危急,必死無疑,於是把孩子放在了別的地方,萬一被不知情的人撿到,或許能活下來,這件事您只要查一下她現在的父母,就知道了。”
溫瓊玉苦笑了一下,“說來也巧,蘇唸的母親不久前被夜慕寒逐出天海,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她的父親又剛剛得了一場病,不認得人,又不能說話,這事倒讓人無從下手了!”
張媽眼神轉了轉,陰森地說,“夫人別急,如果這個消息讓夜慕寒知道的話,他會比我們更急。”
溫瓊玉的眼睛一亮,“對啊,我怎麼沒想到呢?當年他和我們雪落被迫分手,爲的就是殺父之仇,如果他發現蘇念是夏今的女兒,那事情就變得有趣多了……”
“如果真是那樣的話,夫人也不必自己動手了。”張媽長滿皺紋的臉上露出詭異的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