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對能夠掀翻房頂的說話聲結束之後,張小沫睜開了剛纔因爲太緊張而閉起的眼睛,然而,房間裡的空氣如同凍結了一般,沒有任何一個回答聲。
“hello?”張小沫怯生生地又說了一聲。
“你好……”一個肥頭大耳的女人從辦公隔間裡探出頭,“你隨便找個位置坐下就好,我們部長還沒來。”
“可現在已經九點半了呀!”張小沫的內心腹誹道,“如果現在都還沒來上班,不就意味着,這位部長已經遲到了足足半個小時嗎?”
“可是公司章程規定!”張小沫開口道,“公司規定了,如果上班遲到半個小時以上,是要罰款的,不是嗎?並且,身爲我們的部長,他應該以身作則纔是。”
“哈哈哈哈哈哈!”原本寂靜得像是根本沒有人存在的辦公室裡,爆發出了好幾下犀利的笑聲,張小沫循着笑聲找過去,便看到了至少五個人。
除了那個有些過於肥胖的女人外,還有一個大着肚子的長髮眼鏡妹,一個禿頂男,一個瘦到形銷骨立的男人,一個上了年紀恐怕馬上就要退休了的奶奶。
“嗯?”張小沫覺得好生奇怪。
“這不是聶星辰他們公司新開的部門嗎?”她自己默默地思考着,“怎麼感覺,這麼沒有人氣?”她越看越覺得奇怪,“就這麼幾個人,總有種老弱病殘幫扶中心的感覺……”
“做營銷應該都需要那些身強體壯的人吧?”自個兒腹誹着,張小沫深吸一口氣,繼續大聲說,“那我先找位置坐下了?”
這本來是一聲請示,然而請示後沒有得到任何結果。
如同吃了一顆灰豆兒般,張小沫灰溜溜地坐到了位置上。拿出手機,擺在桌面,張小沫今天上班要乾的第一件事便是查一查聶星辰口中的——“普惠金融”是個什麼玩意兒。
“哼!”她兩個鼻孔抽了會兒氣,“現在是互聯網時代了,什麼知識都可以通過互聯網學會,所以,去他的聶星辰,我一定能工作得比他想象中出色。”
把這份工作當成了和聶星辰的一個賭,張小沫立誓一定要贏。
認真閱讀着從手機上下載下來的資料。
“砰!”毫無預料的,門打開了。“大家夥兒早上好!”一個女人,一手提着酒瓶,一手在空中沒有章法地揮舞着,一邊歪七扭八地走了進來。她喝酒喝得爛醉如泥,打了個酒嗝後,連她自己也覺得自己滿身都是這酒的臭氣。
“部長好!”剛纔一水兒坐在位置上像是空氣或者透明人的人,刷一下整整齊齊地站了起來。
“大家好!”這位部長大人眼暈看不清楚前面的東西,但她十分確定在她的辦公隔間裡坐着一個人,“都先坐下吧,好好工作去。”含含糊糊地打發了下屬,這位部長大人走到了自己的隔間前。
上半身撲在了隔板上,她一低頭,看到了一頂帽子。
“誰的帽子啊?”她很好奇。
伸手將那頂帽子掀開,“我的媽呀!”她大叫一聲,神色失常,“你你你……”她對着這頂帽子的主人說,“你腦袋上怎麼有這麼大一道口子?”
張小沫擡起了頭。
“啊!”她吃了一驚,“不好意思!”隨即,張小沫站了起來,“你好……”她認真打量面前的人,“對不起,你是?”反應慢半拍的張小沫因爲剛纔在很認真地看手機上的資料,而沒有來得及認識這個剛剛進門的醉鬼。
“我是誰?”部長大人指了指自己。
“我叫蔣欣……”她說完以後哈哈笑了幾下,“和一個女演員的名字一樣,可是吧,人家是大明星,我呢,我就是路邊的一條流浪狗。”把酒瓶子往隔板上方一放,卻沒有放穩,酒瓶子滾落到了桌子上,再沿着桌子一路滾遠。
“不好!”反應奇快的張小沫伸手接住了酒瓶。
“你好,蔣欣……”張小沫把瓶子舉起來,還給了這位她新認識的“朋友”,“對了,我還沒有自我介紹,”她微笑道,“我……”
“你是張小沫。”蔣欣接了酒瓶,然後提起來,往身邊的垃圾桶那麼一丟,咚!酒瓶子掉進了垃圾桶裡。然後蔣欣拍了拍手,把手上沾到的灰塵拍掉,“我知道,你是上頭給我安排的實習生,不過其實這個名頭挺好笑的——實習生,你不覺得嗎?”
她重新擡頭打量張小沫,“你要坐我的位置上?”
“啊,對不起!”張小沫像是屁股着火了似的騰了一下,“我不知道這是你的位置,我是隨便……”
“沒關係!”蔣欣還醉眼朦朧,“我反正也總在雜物間裡睡覺,你想要坐在這裡,我完全ok!”她盯了一下張小沫,“不過,你最好還是把帽子戴回去。”
張小沫這纔想起來她還“光”着腦袋呢!
立刻將帽子戴好,然後正氣昂揚地站着,“蔣欣,”她道,“既然我是來這裡實習的,那麼請問我接下來應該幹什麼?”
蔣欣像看傻子一樣地看着張小沫。
“你這是在嘲笑我嗎?”她有一些憤怒,“還是,你仗着是聶星辰前未婚妻的名頭,也準備來給我好看?”
“啊?”張小沫悶悶不解。
“我是這裡的部長,沒有錯,”蔣欣眼皮重得像是被灌了鐵水,哈欠也接二連三地打了出來,“你過來是幫助我工作的,而不是指揮我做事。”
“我沒有……”張小沫不懂她哪裡哪句話說錯了?她急於解釋,“我沒有任何要指揮你的意思,而且……”她才意識到站在她面前的這個人就是營銷中心一部的部長大人。
“而且蔣小姐,”張小沫儘可能畢恭畢敬,“請相信我,我只是想好好完成我的工作而已。”
“切!”蔣欣對着張小沫表達了輕蔑之感。
“鬼知道你在想什麼,”她全身疲憊,“我要去雜物間睡覺去了,等到12點,你就可以去吃午飯。吃飯的地點你去問問屋子裡的其他幾個同事,反正,除非是地震天災,要不然不要吵醒我。”
“哈~”蔣欣打了一個哈欠。拎起她的包,她慢悠悠地走向了走廊左邊的雜物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