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沒走多遠,他的手機就狂叫着。
他沒有奈心地一響就按掉,一響就按掉。
我卻是有些聽不下去,抓起他的手機,響了會我就按了免提。
林靜的聲音激昂地叫:“喬東城,你要是不回來,我就抱着乖乖從這裡跳下去。”
聲音在車迴響得那麼那麼的悶,喬東城咬着牙依然抓緊方向盤。
車子加速,幾乎快飆到了一百六,然後又開始減速,慢慢地停了,靠在路邊。
他低聲地說:“千尋,對不起,我得回去。”
我解了安全帶,推開車門下去。
他說:“千尋,等我,我很快回來的。”
車子在路口轉彎,倒回去。
我仰望頭上那灼熱的陽光,輕輕地嘆一口氣,等他,呵,他是不會來接我的了。
林靜那樣的手段,我做不出來。
又是一個人走着,連把傘都沒有帶,只消一會就全身都是汗了。
不管什麼時候,不管以後和誰在一起,我想我都要習慣一個人,早就學會了堅強,現在這些也就不會如何去感傷了。
攔了空車,叫他送我回喬府去。
如果他回來跟我說,他放不下林靜母子,我會離開。
只要他開口,趁現在我們還沒有結婚,所以的事都還來得及。
回到喬府靜寂寂的,在房裡開了電視隨意地按着臺播放,讓聲音充斥在房間裡。
我一直等,中午過去了,下午過去了,傍晚過去了,喬東城他還沒有回來。
手機的聲音,劃破了現在的寧靜。
打個呵欠,拖着有些累的身體去接電話。
依然不是喬東城,而是林端。
“千尋,是我。”
“我知道,手機有顯示,林端,有事嗎?”
“你出來,我在山下等你。”
我知道他叫我出去,要談些什麼事。
他的妹妹鬧自殺,他能不擔心嗎?
我想,他又會勸我放棄了吧,從來我都是被勸放棄的那一個,久之,忽爾就變得有點兒麻木起來了。
他們都覺得,我很多的決定都是不重要的,他們都覺得,我對很多事很多人其實不在乎,所以我該放手,每一次都是這樣。
坐在咖啡廳裡,悠然英文歌曲,我不想告訴他其實我聽不懂。
因爲我的英文水平實在是低,相隔得太久了,能忘的,幾乎都忘了。以前我學習多不認真,林端是知道的。
他給我調了些鮮奶在咖啡裡:“千尋,咖啡裡還是加些奶,加些糖好喝一些。”
我端起,喝了一小口,味道真如從前一樣。
拔弄着,一手支着下巴看他。
他笑笑:“看什麼呢?千尋。”
“我在等你說話啊。”
“還是和以前一樣調皮。”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感嘆。
但是我已經不會再爲這樣的眼神而沉迷了,我想,我是真的開始成熟了,更懂事了,不會天天想着林端,天天盼着他,他回來我發現我真的不是我想的那麼那麼瘋狂想他。
所有的後果,我都想過。
他原諒我,我們在一起。
他不原諒我,於是我只能遠遠地看着他,用我們的回憶來暖來着。
我以爲,我這一輩子,除了林端,就是林端。
我知道他要說什麼,所以面對他,我真的覺得心淡如水,沒有太多的波動。
他說:“千尋,今天上午,林靜抱着乖乖,要跳樓。”
我不吭聲,我知道這一件事的。
他又說:“沒有跳成,不過乖乖受了驚嚇,受驚過度又吐又尖叫,住進了醫院。”
“嗯。”
“今天你跟喬東城,也在是不?”
“是啊。”
“千尋,別這樣子,還是喜歡你以前那樣,什麼事問出來,這樣跟你說話,讓我覺得很內疚。”
如果我直截了當地問,你就不會覺得內疚了麼?
對他,我又說不出太多氣恨的話:“林端,你說吧,沒關係的,這件事雖然跟我沒有直接的關係,卻是有着貫接的關係。”
“千尋,你真的懂事了。千尋,和喬東城毀婚吧。我雖然知道你打羸了官司,也得回了些東西,但是千尋你與他沒有感情,沒有感情的婚姻,那是不會幸福的,我想我這一輩子不會幸福的了,但我希望你還幸福,千尋。”他握住我的手,有些感傷:“把我的幸福一塊兒幸福着,可好。”
我別開臉,也縮回手。
“林靜其實她有些極端,從喜歡喬東城,不顧衆人的反對,執意要生下乖乖,一個官家小姐不顧臉面這般任意妄爲,她真的愛慘了喬東城,一個人在外面獨立地撫養着乖乖。”
“林端,喬世伯很希望我和喬東城結婚,他的時間並不多了。”
他有些驚訝,我又說:“喬東城與林靜的事,我這外人,不能插太多的手,我也沒有資格說什麼,你說你的婚姻,沒有感情不會幸福,林端,那林靜的呢?那喬東城呢?他們有感情嗎?”如若有,就不會分手,就不會一直這樣子。
他沉默着,端起咖啡了一大口。
這個就是我癡迷的男人,我想問他一句話,還是沒有忍住問了出來:“林端,你說你還想着我,是不是因爲你不想讓我嫁給喬東城,而阻了你妹妹嫁入喬家的路。”
“你怎麼會這樣說,我心裡有你,與所有一切都無關的事。”
哦,得他這一句,總也是頗有些欣慰的。
“其實我也沒有資格說太多,便是想見見你,千尋。”
“這樣不好,你應該多陪陪飛煙姐的,她現在身體好些了嗎?”
他點點頭:“還好,只休息了幾天就去忙着結婚的事了。”
他和她,是真的要結婚了。
我想這一次,沒有什麼能阻止得了。
林端,如我所想的一樣,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奈何這一種責任,卻沉重讓心累心痛心恨起來。
若是那時你,把我留下來多好。
在機場時我就只盼着你說一句:“千尋,不要走。”
我一定不會走,我一定會在你的身邊。
人總是想着當時應該怎樣怎樣,不斷地去後悔,就會不斷地悲傷。
“很好。”我沙沙地說。
“千尋,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