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江城流光溢彩歌舞昇平,夜生活逐漸拉開帷幕,而在這座城市裡生活的人,卻是幾家歡喜幾家愁。落地玻璃窗上清晰印着宮清城充滿濃濃郁色的臉,那雙陰隼的眸子裡散放着幽冷的寒光,給這蕭風驟起的冬日更憑添了幾份寒意。
餘正站在距離他幾米開外的地方,愣是不敢再往前挪動一步,彷彿再稍一接近就會被大oss一掌拍死。想着剛纔給大oss回的消息一直沒有得到隻言片語的反應,餘正的心就忐忑到極至。
半晌,宮清城低低的聲音才響起,“你確定查不到他們是否真的已經結婚?”
聽到大oss終於說話,餘正倒吸了一口涼氣,不怕死的坦白,“確實沒辦法查到,據我們調查的人說他們沒有辦過婚禮,可是他們可以去很多國家註冊結婚,這個,確實沒辦法查。”
“那個孩子……”
“是個女孩,叫豆豆,剛兩歲,但一直不會說話。”這是餘正千辛萬苦查到的。
“兩歲?”宮清城忽而轉身,眉宇間擰成了小山峰。如果豆豆才兩歲,那麼她就是夏末和溫涼的孩子!好你個夏末,你口口聲聲說你所愛之人是我,可是你一離開就和溫涼在一起,你這赤果果的背叛,我絕不會原諒!
宮清城臉色鐵青,沉着聲音說:“從現在開始,我要讓姓溫的公司在江城沒有立足之地!”
餘正一怔,“可是,溫太……夏小姐是公司的設計總監,如果他們公司不能發展起來,夏小姐很可能會再次離開江城……”大oss您可是望穿秋水才把夏小姐望回來的,要是再次逼得她離開,您真的覺得這是您想要的結果嗎?
可是餘正不敢把後面的話說出口,期待着大oss能意會。
然而宮清城卻說出寒意森森的話,“這一次,她休想再逃出我的手掌心!去通知老張,我要讓他手下所有人二十四小時待命,給我時刻跟着她,我要知道她所有的行程,任何事情都要在我的掌控之中,馬上去!”
“是,宮先生。”
餘正哪敢耽擱,儘管都已經十一點了,可餘正還是麻溜的去通知老張。
夜裡的溫家別墅尤爲溫馨,豆豆早就睡了,溫簡睡不着,拉着夏末去她的房間,兩個人關着房門聊起了天。
對於溫簡來說,宮清城是她並不熟知的人,但過去幾年她也從溫涼口中聽說過,今天在聚餐裡見到傳說中的他,果然是人中龍鳳,不僅長相俊逸不凡,單就是那一身傲然的氣勢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說夏末當初愛這個人愛得死去活來,溫簡是相信的。所以她的好奇心作崇得讓她睡不着,只能纏着夏末來爲她解惑了。
“末末姐,你真的對宮清城一點感覺都沒有了?他今天故意來我們這兒,我看他好像還是挺在乎你的,你們真的沒可能破鏡重圓了嗎?”
溫簡是知道夏末和她哥哥是假夫妻的事,她是唯一一個知道,當然這件事也不會再有別人知道。雖然她特別希望夏末能做她的大嫂,可是溫涼曾告訴過她,夏末把他當成朋友,當成知己,當成親人,唯獨,不會愛上他。她的心已經被另一個人裝滿,再也沒有他的位置了。所以溫簡衷心的希望夏末能夠幸福,獲得真正屬於她的愛情。
夏末搖了搖頭,神情堅決,“當然是不可能的,都是過去的事了。”
而且,他一而再的出現在她面前,根本不是在乎她,而是恨她。
是的,他應該是恨她入骨的,因爲她的父母害得他失去了曉雨,所以從前他刻意接近她,百般折磨她,玩弄她的感情,在她愛上他之後又無情的傷害她,賤踏她的自尊,冷漠絕情,禁錮她的自由,視她的真心如無物。
這就是她當初傾其生命所愛的男人,一個把她放在心尖上痛恨的男人。
後來,每每想到當初的執着與付出時,她都會自嘲的笑,當年的她真的好傻啊,傻得在別人的眼裡就是個笑話。在她重生涅槃之後,她告訴過自己,以後她的人生要由自己作主,她不會再傻傻的毫無保留的去愛一個人,她要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心愛的豆豆,那些膽敢傷害她和豆豆的人,她絕對不會再輕易放過!
溫簡看着她沉靜的模樣,臉上仍是泛着明亮的光芒,“我今天聽同事說,宮清城這幾年和他未婚妻的關係寡淡得很,雖然報紙上不時登刊他們高調秀恩愛的消息,但實際上他們很少見面。而且他們都訂婚好幾年了,到現在還沒有辦婚禮,也可以看出來他們的關係真的不怎麼樣。”
“我的好妹妹,你打聽這些幹什麼?和我們有關係嗎?”她輕鬆的想說轉換話題。
溫簡聳聳肩,“你不想談那我們就換個話題,末末姐,你真的不能接受我哥嗎?我哥可是我認識的男人之中最好的了,沒有之一。看在我哥對你死心塌地一往情深的份上,你就從了他!反正你和姓宮的也沒有可能了,你總不能一直單身下去?豆豆可是需要一個完整的家庭,需要一個爸爸,這樣也對她的成長有幫助啊,你說是不是?”
夏末撫了撫她的發,“你哥就是豆豆她爸啊,你這個做姑姑的不要老是一門心思放我身上,自己的個人問題自己得留心,趕緊找個合適的給豆豆生個弟弟知道嗎?”
她俏皮地笑,順勢從溫簡房裡溜出來。
溫簡臉頰一紅,隔着門喊道:“你趕緊和我哥給豆豆生一窩弟弟妹妹,趕緊的!”
夏末撲哧地笑出聲來,恢復健康的溫簡開朗活潑,和溫涼謙遜低調的性格一點都不像,一個宜靜一個歡脫如兔,住在一個屋檐下也不至於枯燥無味。
大抵是因爲水土不服,豆豆來到江城之後就有些身體不適,剛開始只是胃口不好不愛吃飯,過了兩天竟然開始拉肚子,而且身上好像還過敏起了些紅疹,看着豆豆怏怏的無精打采的模樣,夏末心疼得送她去醫院。
國內的醫院掛個號看個門診都要排很長時間的隊,溫涼正全力做牌推廣的事,夏末就沒有讓他陪着來,而是讓小萍陪着她過來了。
小萍忙前忙後的掛號排隊,夏末則把豆豆抱在懷裡,豆豆因爲不舒服嚶嚶地哭着,她哭泣的聲音讓夏末心都要碎了,親着她的小臉蛋柔聲哄道:“寶貝乖,媽媽帶你看醫生阿姨等會兒吃了小糖丸就會好了,小肚肚不舒服嗎,媽媽幫你揉揉好不好?”
豆豆腦袋耷拉在她肩上點頭,夏末便手法嫺熟的爲她揉動着肚子。
這幾年,雖然身在美國,但自從豆豆出生之後,她就讓葉離回國的時候給她買了一些關於小兒推拿的書籍,平時豆豆有什麼小毛病的時候,她都是用小兒推拿幫她解決的,但是這一次的水土不服卻讓她感覺無能爲力了,但該怎麼按摩腹部能減輕不適感,她還是懂得的。
豆豆在她的安撫下逐漸安靜下來,只是整個人怏怏的沒有精神。
好不容易等到醫生給豆豆檢查,豆豆身體倒是沒有大礙的,水土不服引起的各種不適吃藥之後就會逐漸消除,拿了藥,夏末便帶着豆豆回家。
接下來兩天夏末都沒有出門,留在家裡照顧豆豆。
豆豆的身體底子本就不錯,吃了兩天藥休息兩天也就逐漸康復了,等到天氣晴朗陽光明媚之時,夏末就在張嫂的陪同下帶豆豆去別墅區附近的公園的玩。豆豆是活潑開朗的孩子,也熱情主動,雖然不開口說話,卻時常湊到一堆不認識的孩子們中去玩兒,小小的孩子無憂無慮天真無邪,夏末看着她稚嫩的笑臉,眼角眉梢裡都是幸福的笑意。
而她的一舉一動,都被宮清城派來的人一一記錄下來,每天晚上都會整理得清清楚楚交給宮清城。宮清城看着她笑得幸福而滿足的樣子,看着她和溫涼相攜散步出席各種場合的畫面,眼眸裡的狠戾之氣就散發出森森寒意。
只是,當照片裡出現豆豆小小的身影時,他的眼底不由得露出些許疑惑之色。
那張小小的臉蛋,長得異常乖巧可愛,圓圓的臉蛋,漆黑如墨的大眼睛,微笑時嘴角上揚的弧線,眼角眉梢散發出的神韻都讓他心裡的疑惑越來越大。那個小人兒,分明與他有着驚人的相似之處……
溫家別墅裡,夏末和溫涼在書房裡與郭振生見面,郭振生將自己所瞭解的情況一一彙報,“溫先生溫太太,你們的預估沒有錯,這些天的確有人隨時監視着溫太太,不過他們在明處,我們在暗處。就是這會兒,別墅外面也有人在盯着,看來這些人一時半會都沒打算撤。”
夏末莞爾一笑,“這是他慣用的手段,盯着就盯着,我們沒什麼好怕的,你說是麼?”
溫涼會意地笑了笑,“說的是,不過你們的人不能鬆懈,要全力保護我太太和女兒的安全,不能讓任何人有惡意的接近她們分毫,知道嗎?”
郭振生凝肅地點頭,“明白,我們的工作就是全力保護溫太太和小姐的安全。”
“你們辛苦了。”夏末體貼地說,因爲她清楚知道宮清城的做事風格,所以在決定回江城前便爲自己回來後的生活做了規劃,而請一批有能力的人保護自己和豆豆,是重中之重的事。在暗中做保護本就是件辛苦的事,尤其還要隨時注意宮清城派來的人的動向,工作之辛苦就可顯而知了。
郭振生輕輕頷首之後便離開,步履輕盈,是深不可測的練家子。
他的保鏢公司是溫涼在美國時就務色好的,這間公司的口碑與能力在華人圈裡是衆所周知的,現在有他們保護夏末和豆豆,他是很放心的。
待他離開,溫涼的神情有些複雜,聲音輕緩,“夏末,看到宮清城這樣草木皆兵,我有些懷疑同意你回來的決定是對還是錯了。”儘管早好了萬無一失的佈署,但是看到宮清城步步緊逼絲毫不肯罷手的樣子,他實在是擔心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