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魔王子別鬧了
正因爲這些,星燦才更加的清楚流川浩二對於流川鋒寄予了怎樣的期許,以及那份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勢在必得的決心,甚至得不到就乾脆毀掉的霸氣。
果然,雖然身邊盡是沸沸揚揚的反對聲,流川浩二卻徹底無視,仍然堅持着自己的看法:“我看流川鋒就很適合,他現在還小,性子磨練幾年就好了。”
一室的譁然漸漸退去,直至消失,慢慢的只剩下寂靜。大家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那個威嚴的站立在到場中央的老者身上。雖然兩鬢已經有些半百,臉上也開始分佈了紋路和滄桑,但腰依然挺得筆直,像杆槍一樣直直的杵在那裡。目光炯炯、氣勢逼人,一時震撼了全場,止住了大家本來不滿的議論。
流川浩二的目光在全場環視了一下,其中夾帶的威勢讓人不敢逼視。良久,目光所及的地方仍沒有人出聲反對。
白御堂斜睨了一眼場內衆人的表情,在流川浩二的積威之下,那些剛纔明明不滿的人都紛紛低下了頭。這些所謂的家族元老,他的父執輩親長們,還真是能體現所謂的“武道雄風”啊!這就是流川家世世代代所執意傳承的武道精神麼?!他的嘴角譏誚的一揚,看着很滿意自己說話分量的流川浩二,挑釁的說道:“你有問過我意見麼?!”
“繼承家族劍道,維護武道傳統,是至高無上的榮耀,以後你會明白的!”流川浩二以不可違逆的語氣說道,見到白御堂依然不爲所動,他才用只有他們兩個才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你的意見怎樣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以前就有你的弱點,現在這個弱點依然存在。如果不想再次看到不想看見的場面,我勸你最好還是不要這麼任性。”
刻意壓低的嗓音,沉黯中帶着老年人特有的沙啞,配上面無表情的面孔,反而格外具有威脅的說服力。就像是暗夜中聽到的巫師的咒語,給人一種陰寒的感覺。記憶的碎片在腦中逐漸匯結,拼湊成一副完整的畫面。
……
流川鋒拉着星燦的手兩人說說笑笑地走過池塘上的小橋。
一個不速之客就邁進了庭院和他們迎面走來。
“你來幹嘛?!”流川鋒見到來人,眉頭不由得皺起。
“你幹嘛那麼兇,他怎麼說也是你哥啊!”星燦拽拽他的手道:“藤逸可是個好人呢!”
“好人?”流川鋒回頭看了她一眼,嘴角譏誚的向上一撇。
江藤逸笑着先對星燦打了個招呼,然後,纔看向流川鋒道:“外公找你!”
“他找我?”流川鋒斜眼看他。
“是的,他現在要見你!”江藤逸道。
“我現在沒空!”流川鋒道:“星,咱們走!”
他拉着她想繞過江藤逸往外走。
“喂!是你外公找你也!”星燦拽住他道。
“你又喊我喂?!“流川鋒不滿的回頭看她。
“你抓住重點好不好!我說的是……”星燦無可奈何的說道。
“你該喊我叫什麼?”流川鋒不依不饒的在此事上糾纏着。
“好啦好啦!鋒,行了吧!”星燦拿他沒辦法道。
“這還差不多,走吧!”流川鋒轉過身拉着她要走。
“去哪兒啊?!”
“你不是一直想出去看看麼?”
“可現在你外公在等你啊!”星燦賴在原地拽住他道。
“他哪裡會有什麼事,你還要不要出去了?”流川鋒不耐煩地回頭看他。
兩人就這樣旁若無人的在江藤逸面前拉扯對峙着。
江藤逸微笑地看着他們,眸中卻有着疏離的淡淡冷意。
良久,纔打斷爭執不休的他們道:“外公還在等你!”
“是啊,快去見你外公吧!我現在不想出去了,我準備補覺。”星燦來回搖着他的手道。
“你——”流川鋒看向她,擰眉道:“你就這麼想讓我見他麼?”
“那是你長輩嘛!”
“雞婆!”流川鋒沒好氣道:“好,既然你想讓我去,那你也要付出代價!”
“呃?”
“陪我去,然後再一起出去!”
反對無效後,星燦又被流川鋒拉着不分東南西北地在流川家不知有多大的宅院內穿街過巷,走到上次舉辦晚宴的主屋。
穿過客廳,來到上次小會議室的隔間,一個彷彿是茶室的房間。
一張矮腳的長方木幾擺在室中央,方几盡頭的牆上掛着一幅卷軸的毛筆字幅。
卷軸字幅下面,是一張比方几略高的正方形供桌,上面擺放着承劍的支架,支架上託着一把看上去有年頭的長劍鞘。
流川浩二正坐在方几前拿着一塊白色的方巾擦拭着長劍。
聽到腳步聲傳來,他頭也未擡,繼續擦拭着劍刃。
流川爺爺還真是和服的氣質很相稱啊!
星燦讚歎地看着穿着亞麻色外罩內襯白色裡衫和服的流川浩二,很有那種武士的古風!
“桌上都是政經界世家和你年齡相仿的女孩,有照片和背景資料,自己挑一個吧!”流川浩二靜靜地說道,像在陳述一個再平常不過的事實。
星燦不知流川爺爺說了句什麼,身旁的流川鋒忽然暴怒,抓起桌上的一摞資料檔案袋就扔到一邊,然後語速極快地用她聽不懂的日語說了一串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雖然之前怎樣都無所謂,但既然遇到她,那除了她誰都不行!”
流川鋒說着,一把緊緊攬住星燦。
現在是什麼情形啊?!
星燦十分地鬱悶地看着他們,語言不通真要命!
流川浩二掃了他們一眼,眼瞼又垂下。
“又沒說不讓你們在一起,婚後養外室也是很平常的事。但你現在成人的訂親對象,只能從這些人裡挑選!”
“憑什麼我的婚姻要受你左右!就因爲李星燦她是中國人麼?”流川鋒冷冷地怒視着榻榻米上跪坐的人影。
“你太幼稚了吧!”流川浩二把劍反轉過來,在眼前端詳了一下,開始擦拭劍柄。然後才淡然道:“重點不是她是不是日本人,而是你將來的妻子,只能是有助於流川家的名門望族。無利於家族的發展,這樣的妻子要來何用!”
“什麼都是利益爲先麼?那白家勢力也不小,爲什麼你當初要反對他們?!”流川鋒質問道。
流川浩二擡眼冷睇,眸中的目光宛若凝成實質的利劍刺向流川鋒道:“你在質疑我麼?真巖流條統的繼承人必須保持血統的純正,我只是要確定這點可還是被破壞了!”
“如果不是你有天分,你以爲我會讓你來繼承家位麼?!”
流川鋒以毫不示弱的姿態回視着他吼道:“什麼天分,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然後冷靜一下緩緩氣息道:“不過,如果你不再對我們兩個的事耍什麼詭計的話,那麼,即使讓我繼承什麼鬼家主也無所謂!”
“你在和我講條件麼?你以爲同樣的事我會允許發生兩次麼!”流川浩二沉着臉問他。
“這樣都不可以麼?!那麼,看來咱們是沒辦法達成共識了!”流川鋒不以爲意道:“那我只好說抱歉了!”
說着,他拉起星燦氣沖沖地往外走去。
江藤逸則始終漠然的垂首侍立在一旁。
怎麼又是這樣火爆的場面,然後又是一怒走掉,星燦在後面被拽的小步跑跟着。
明明在中國都說中文的,不能照顧一下她麼?!
他們到底在吵個鬼啊!
“你以爲你可以隨心所欲麼?這個家現在還輪不到你來做主!”
身後的室內,飄出流川浩二昭示不祥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