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小柒睜開眼睛,怔愣的看着眼前熟悉的環境。她不是在楚亦歌的辦公室裡睡着了嗎,怎麼醒來後會在別墅裡自己的房間?該不會,是楚亦歌抱着她回來的吧?
微微的咬了咬脣,顧小柒掀開被子下了牀。別墅裡很安靜,一路上都只有幾個傭人各司其職,陳媽也在廚房忙碌着什麼。可是,別墅裡並沒有楚亦歌的身影。看天色她似乎睡了蠻久的,久到顧小柒都看不出來現在是清晨還是黃昏。冬天的天氣,清晨和黃昏幾乎一模一樣。
“陳媽,現在幾點了?”
“顧小姐,您醒了?現在是清晨六點。”
清晨六點?顧小柒的眼睛錯愕的瞪大,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陳媽。難不成她這一覺是從昨天下午一直睡到今天早晨麼?老天,顧小柒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竟然變得這麼能睡了。
“陳媽,楚亦歌呢?我怎麼沒看到他?”
“少爺昨天半夜接近電話說有急事就出了門,現在還沒回來呢。”
半夜接電話就出了門,還是急急忙忙的樣子?顧小柒下意識的想到是楚氏集團出了事情,不然楚亦歌也不會那麼着急的就出了門。一整晚都沒有回來,難道是公司出了什麼大事麼?
顧小柒的手一點點的在身側攥緊,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既愧疚又擔心還有一些自責。她蒼白着臉轉身上了樓,剛剛進到房間就聽到電話一直在響。看着來電顯示的是楚亦歌的名字,顧小柒猶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接。
電話被掛斷了,然而不到兩秒鐘就又撥了過來,似乎帶着不接就不掛的頑固。顧小柒無奈,只好摁下接聽鍵。
“有事嗎?”
“柒柒,我好累。”
柒柒,我好累。電話裡楚亦歌的聲音軟軟的帶着幾分疲憊和委屈,聽在顧小柒的心底像是砸進去一顆巨大的石頭,在她的心湖盪漾起波濤洶涌的情緒。她一直以爲楚亦歌是無堅不摧的,可是現在他竟然在電話裡用如此疲憊委屈的語調說他好累。這一刻顧小柒忽然有種把事實都告訴他的衝動,可是到最後她也忍住了。
“累了就回來休息吧,公司沒有你不會垮的。”
“我也想陪着我的柒柒,可是最近公司很多業務都出現了問題,我每天都忙的不可開交。昨晚吳崇光說有一批註冊的珠寶設計很像我們公司的系列,我半夜就跑到公司來。結果還是晚了一步,蘇氏集團那邊搶先註冊了,等到上午九點還要召開新品發佈會。柒柒,那些設計我看了,都是我們公司珠寶部設計的思路。可是怎麼,就出現在蘇氏集團了呢?柒柒,我覺得公司內部有內奸,所有這幾天要徹查。可能會很忙哦,你不用太擔心我。柒柒,我愛你。就這樣我掛了,記得吃早飯。”
顧小柒嚅囁着想說什麼,楚亦歌就已經動作迅速的切斷了電話。聽着話筒裡傳來的忙音,顧小柒的心頭一片苦澀。她當然知道楚亦歌說的那匹珠寶設計就是她提供給蘇子安的設計圖,那個內奸就是她,顧小柒。可是這些,她都不可以說。既然做了,就一定要按照最初設定好的路線來走。遊戲規則從來都不是她可以擬定的,所以也無權在半路倒戈。
楚亦歌,對不起,你可以不原諒我,我只求你恨我或者再也不願意看到我。
習慣性的走到陽臺上縮在沙發裡用雙臂環着膝蓋,顧小柒黑白分明像是會說話似的大眼睛呆呆的看着窗戶外的風景。
這一天,楚氏集團上下幾十層樓,沒有一個樓層不是低氣壓。從總裁辦公室傳來的寒氣幾乎讓整棟大樓凍結,原因自然是接二連三的合作伙伴被搶,很多策劃都被搶先,更重要的是這一次珠寶設計被蘇氏集團搶先註冊並且發佈。設計部的人一個個憤慨不已,明明是自己的團隊嘔心瀝血設計的東西,卻被其他的公司不費吹灰之力就剽竊了,甚至還搶先一步上市。
整個上午,楚亦歌都呆在辦公室裡。珠寶設計被搶先註冊上司,公司的損失說大不大不說也不少。錢對楚亦歌來說根本不重要,損失個十億八億的也不過是他龐大資產的冰山一角。他在意的,是自己的身邊竟然隱藏着叛徒。生平最痛恨的就是吃裡扒外的人,卻偏偏竟隱藏在自己身邊。楚亦歌發誓一定要找出那個內奸,說不定前幾次客戶被搶策劃被剽竊也是內奸所爲。
只要一想到自己身邊存在別的公司的間諜,楚亦歌就火冒三丈。
“楚,我記得那一批珠寶的設計基本上已經完工了。只是一些細節圖需要修改,而且是我親自發送給你的資料。”
吳崇光不敲門就直接進了辦公室,一邊懶洋洋的依靠在門框上喝咖啡一邊慢條斯理的說着。一雙精明睿智的眼睛時不時的停留在楚亦歌的身上,眼神極其意味不明。
“所以這根設計部有沒有內奸有什麼關係?”
楚亦歌挑眉,有些不悅吳崇光剛纔說的一番話。他話裡話外的意思明明就是指設計圖是從自己的電腦裡流失的,可是明明他電腦裡的所有文件都有密碼。
“每一年公司的珠寶設計圖,設計部負責策劃出一個雛形,然後粗加工最後纔是精心的篩選。篩選之後的樣圖都會發給你,而設計師電腦裡的所有資料都會一併被清理掉。直到你挑選出合適的樣圖,然後讓設計部做最後的雕琢爲止。這期間,設計部的人都已經開始着手下一個案子。你認爲,他們有多少機率讓樣圖外流?”
吳崇光同樣不甘示弱的瞪了一眼楚亦歌,雖然他平日裡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摸樣,但是不代表他能力不高。甚至有時候比起楚亦歌,吳崇光都是有過之而無不及的。他只是,不想太過於鋒芒畢露罷了。畢竟習慣了閒散的生活,若是太有能力的話肯定會被他家老頭子挖走。相比回自家公司來說,還是留在好兄弟的公司混吃混喝比較愜意。
“如果是某個設計師自己偷偷備份了樣圖呢?我們又沒有每時每刻都監督他們,所以你說的那些也並不能排除設計部有內奸的嫌疑。”
“我也沒說一定不是設計部的人,只不過是提醒你注意一下身邊人罷了。”
吳崇光仰頭把杯子裡的最後一點咖啡喝光,然後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楚亦歌就轉身離開了。辦公室裡的氣溫一路下降,楚亦歌的臉色也開始變得凝重起來。波光瀲灩的眸子裡帶着幾分疑惑和不敢置信,更多的卻是堅定。
他的身邊不可能會出現內奸,就算是有也絕對不會是顧小柒。
忽然響起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楚亦歌的思路,飛快的瞥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陳凌然的名字。楚亦歌乾脆利落的拿過手機直接掛斷,他現在沒心思應付別人。一夜沒睡精神本來就不太好,何況現在還有很多棘手的事情需要處理。
電話被掛斷之後就沒有再響過,楚亦歌也並不太在意,低頭開始忙碌起來。
“楚,有人要見你。”
吳崇光依舊擺出一副雅痞的摸樣,抱着咖啡慵懶的依靠着門框,似乎最近這個動作是他的活招牌。他的脣畔帶着一抹意味深長的笑,讓楚亦歌看了忽然很想把手裡的文件砸過去。
“你很閒?”
楚亦歌飛快的閱覽着手裡的文件,迅速的低頭不想再看吳崇光一眼。他臉上的表情凝重得很,透着幾分嚴肅和性感。修長圓潤的手指下意識的摩挲的文件的邊緣,一副不想過多搭理吳崇光的摸樣。
“我當然很忙,只不過沒有你那麼忙而已。喏,你自己跟你的前未婚妻慢慢聊。”
吳崇光奸笑的看着楚亦歌,然後飛快的側身把身後的陳凌然推進辦公室,然後閃人關門。動作一氣呵成,就好像再慢一步就會被楚亦歌給活活凍死似的。
“你怎麼來了?”
“亦歌,我來當然是找你有事,而且是很重要的事情。”
陳凌然擺出一副嬌豔欲滴的摸樣咬了咬紅豔豔的嘴脣,被緊身皮衣包裹的身材前凸後翹性感撩人。一雙似乎帶電的眼睛眼波流轉的盪漾着,要多嫵媚就有多嫵媚。不等楚亦歌邀請,陳凌然就自發的走到他的辦公桌前,彎腰。故意把胸前白如凝脂的豐盈和二指深的偉岸溝壑對準楚亦歌的眼睛,把勾引這個詞的精髓發揮的淋漓盡致。
“我想你說的有事,不會是指故意勾引我吧?”
丟下手裡的金筆,楚亦歌身體往後仰依靠着椅背。雙手環着胸,冷眼似笑非笑的看着陳凌然。辦公室裡的暖氣開的很大,所以楚亦歌只穿了一件襯衣。胸前的三顆釦子隨意的解開,露出精緻魅惑的鎖骨,妖冶動人。微挑的劍眉,性感的薄脣勾勒出邪魅的笑,楚亦歌就像是萬丈星空裡最璀璨的星辰,全天下都不足以襯托他的非凡出塵。
“亦歌,人家真的有事情跟你說。”
陳凌然委屈的嘟着嘴巴,繞過辦公桌走到楚亦歌面前大膽的坐在他的腿上。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的在楚亦歌的鎖骨位置來回移動,媚眼如絲呵氣如蘭,柔弱無骨的身子有意無意的晃動着。
楚亦歌的姿勢動作一點都沒變,甚至沒有推開自動坐在自己身上的陳凌然。他的薄脣一直上揚,帶着一抹意味不明的冷笑。幽深如寒潭的眸子帶着幾分青色的味道,細細的看着陳凌然胸前的豐盈。
“亦歌,人家要跟你說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事情哦。”
陳凌然一邊說一邊傾身用自己紅潤的脣含住楚亦歌精巧的耳垂,柔弱無骨的手從鎖骨的位置慢慢的下移,伸進楚亦歌的襯衣裡挑逗似的在他的胸膛畫圈圈。楚亦歌並沒有拒絕,依舊姿勢不變。陳凌然似乎收到了鼓勵似的,更加肆意妄爲,甚至空出手來飛快的拉下皮衣的拉鍊。皮衣裡面竟然只穿了性感又撩人的文胸。
“亦歌。”
陳凌然的聲音裡帶着幾分意亂情迷,柔軟的身體更是使勁兒的蹭着楚亦歌的胸膛,企圖撩撥起他的反應。可是楚亦歌自始至終都紋絲不動,甚至連眼皮都沒有擡一下。像是局外人似的任由陳凌然事出渾身解數挑逗,清冷的眸子裡帶着幾分危險的味道。
就在陳凌然扭動的忘我的時候,楚亦歌卻忽然冷冷的揚脣一笑,大手一揮。毫無防備的陳凌然就被推到在地上,呼之欲出的渾圓狠狠的撞在一旁的桌角,痛的陳凌然立刻就滿眼淚花。
“亦歌,你怎麼可以推人家。”
陳凌然委屈十足的嚷嚷着,閃爍着淚花的眸子哀怨的看着楚亦歌。
“陳小姐如果不願意起來的話,我不介意讓我的員工進來參觀。”
楚亦歌擡眸,似笑非笑的看着陳凌然瞬間變得蒼白起來的臉色。修長的手指一下下的敲打着辦公桌的桌面,聲音有節奏又透着幾分令人膽顫心驚的氣勢。
“楚亦歌,你會後悔這麼對我的。”
憤恨的起身飛快的整理好衣衫,陳凌然咬牙切齒的說着。雖然今日在楚亦歌這裡受到了奇恥大辱,可是陳凌然卻並沒有想過要離開,她甚至開始爲自己剛剛失去理智脫口而出的話感到後悔。於是不自覺的,陳凌然又一次放軟了語調,帶着哀求的眼神看着楚亦歌說:“難道你不想知道是誰透露了公司的文件?”
楚亦歌的眸色瞬間變得幽深起來,身上的玩世不恭也消失殆盡,取而代之的是寒冷的戾氣,讓陳凌然忽然有些後悔自己剛剛說過的話。
“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