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雨柔無心爭吵,範麗麗也不好再纏,她投以淡淡的一聲冷笑,扭過頭來,卻看到了那個冷魅的男子,真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跑過來的。
“宇!”她展開笑顏,扭着腰朝他走了過去。
穆擎宇擦了擦臉上的汗,垂首慢慢地摺疊着濡溼的毛巾,頭髮讓汗水打溼後,篷亂鬆耷,雖是凌亂,卻別有一番美感。
更俊美的是,他跑完步,面色紅潤,裸露的肌膚盈着薄汗,霞光下,透出一股迷迭香般的魅惑,俊逸非凡,勾人心魂。
“呀,你手怎麼了?”範麗麗盯看了他的臉好一會,目光才落到了他纏着紗布的右手腕。
她關切又不失緊張地伸手過來,卻讓男人不着痕跡地避開。
“你,繞着車道跑五十圈,做一百個俯臥撐!”穆擎宇沒有看她,別轉頭,丟下這句話後就朝大別墅走去。
“宇!爲什麼?”範麗麗不明白了。
雖然她從小就練過散打,學過擒拿格鬥,體質好,跑步,做俯臥撐都不在話下,可這兩年時間,她跟他走西闖北,滿世界地跑生意,哪裡有時間進行鍛鍊。
猛一下子,給了她這麼大的運動量,她真的沒信心了,心裡不由叫苦。
可男人並沒有回頭,他冷硬的背就是堅定的回答——執行!
杜子騰站在迴廊的臺階上,看着那個氣喘吁吁,汗流夾背,身穿抹胸超短裙,穿着高跟鞋,後又不得不踢掉鞋子打赤腳的範麗麗,偷偷地抿嘴笑了。
讓你囂張猖狂,收拾你的還是大少爺!
安雨柔看到範麗麗在跑步,臉上沒有一絲笑容,她不知道範麗麗哪裡得罪了那個男人。
只是想,連他疼愛的女人,穆大惡魔都要“處罰”,看來,自己的日子在這兒會比想象中還要難過,還是小心爲妙。
以後的三天,安雨柔沒有看到穆擎宇,而她“餓三天”的懲罰已經結束,她可以光明正大地走進大別墅,跟珍珍一樣坐到一個小餐廳裡吃下人的飯菜。
“珍珍,這兩天,大少爺和范小姐怎麼不在?”終是好奇,安雨柔小聲地問。
珍珍朝門口望了一眼,同樣小聲道:“聽說出差了。”
“幾天?”安雨柔驀地欣喜起來。
“不清楚,杜總管沒說。”珍珍抹抹嘴,把碗筷推開,疑惑地看了她一眼,“你又想回家?”
被看中了心思,安雨柔的臉紅了紅,低低地說:“我知道不行。”
“那就別想了,要不然,大少爺知道,會處罰你的。”
安雨柔回到了自己的小樓,坐到了一張陳舊的書桌前,拉開抽屜,從裡面拿出一個封好的信封。
這是前兩天杜子騰交給她的,杜子騰對她說:“大少爺讓我給你。”
“是什麼?”她問。
“我不知道。”
她接過來捏了捏,感覺很可能是契約書,便傷心地扔到了抽屜裡。
現在,她拆開來看了,如她所料,是穆擎宇和她簽過字的契約複印件,目的很明顯,穆擎宇是讓她背下上面的條款,記住自己的職責。
第一,女方一切行動聽指揮,男方的任何一條命令都得無條件執行。
切……安雨柔皺了一下鼻,當自己是部隊首長啊?
第二,這一年時間,女方必須住在男方家,沒有男方的允許,不得外出……
安雨柔撫額,頭疼,深嘆一口氣,頹然地靠到椅背上。
天那,當時怎麼會籤這麼霸王的條款?要得到他允許才能外出?那自己上大學怎麼辦?
她傷心地閉了一下眼睛,翻到背面,再次看到這一句——
若女方不遵守合約,不聽男方的話,必須賠償男方一千萬美金!
瘋了!一千萬美金!
安雨柔再次有了要撕毀契約書的衝動,她雙手狠狠地揉捏着紙張。
揉,死死地揉,揉成團,再揉成小團。
咬咬牙,所有的力積聚在手指上……揉,捏,再捏一捏。
她彷彿在蹂躪一個讓她痛恨的魔頭,不,確切地說,她把它當成了穆擎宇的腦袋,雙手又揉又捏,讓他痛不欲生,扭曲變形,慘不忍睹,直至死亡。
太醜陋了!
安雨柔仿偌看到穆擎宇癱倒在了自己的眼前,於是,她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笑容。
“哈哈……”她開心地朝後一揚手。
“叭!”落地有聲。
不過,這聲音好怪!怎麼那麼不清脆?
她奇怪地轉過身,卻在下一秒,驚恐得一下子從椅子上跌倒在地。
如果沒猜錯,剛纔她揚手拋掉的紙團正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某男的臉上,因爲他的臉色太嚇人了。
一件黑色的緊身T恤,一條黑色的阿瑪尼西褲,身材挺拔完美,面容冷峻,一雙鷹隼般閃亮的黑眸,此時正燃着熾烈的火焰。
冷酷,霸氣,又不失尊貴的王者氣勢讓安雨柔忘了從地上爬起來,她收着腿,閃着清眸,看他一步步地跨過來。
“你真是大膽!”穆擎宇像拎一隻小雞仔似地一把拎起她,怒火灼灼地盯着她的臉,“故意的是不是?”
這是什麼話?他不是無理取鬧嗎?
“我……我只有一雙眼睛,後腦上沒有。”她無辜地閃着清眸,抖動着嘴脣,樣子可憐極了。
穆擎宇眼神一晃,冷眸微縮,她的話意不是轉着彎兒在笑話他嗎?
不過,他的威嚴怎麼可以侵犯?不管是不是故意,他就是要讓她覺得錯了!
“道歉!”
“對…不…起!”這樣好玩?
“要不要聽話?”
安雨柔頓現迷茫,看着他的眼睛,“聽話。”
穆擎宇聞言,莫名其妙地又彆扭上了,冷凝着臉,一字一頓道:“好,聽話就好,那麼,撿起團紙,抄寫十遍,限你半小時,然後揹我聽,不準錯一個字!”
安雨柔聽得一愣一愣的,眼前的男人雖然尊貴倨傲,冷霸得不可侵犯,可這番話……似曾相熟,只是過於遙遠,久違得彷彿只在夢裡聽過。
星眸一閃,她囁嚅:“你……確定?”
“恩?”
“我是想問,你確定讓我在半小時內抄寫十遍嗎?這不是一首五言古詩,穆先生,半小時太短。”
她伸出手,大拇指截着中指示意着時間長度,清眸忽閃,又小心道:“請多給半小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