俷決定收手了!
在連續奔襲了十七天,洗掠了大小帳三十餘處之後,董俷不得不決定暫時收手。
不爲別的,因爲他發現,這草原上的形式發生了突如其來的變化,變得讓他有點不知所措,變得讓他感到莫名其妙,變得讓董俷心裡,隱隱有一些不祥之感。
闕居鮮卑反了!
據說是和連想要殺死闕居,奪取闕居人在中部草原的土地,而闕居王自然不甘心就這麼被吞併。也顧不得什麼圍剿,很快的宣佈翻出彈汗山,與和連徹底決裂。
緊跟着,槐頭鮮卑和素利鮮卑,對闕居發動了偷襲。
兩個部落聯手,加起來足足有十幾萬的兵馬,和闕居打得是旗鼓相當,不分勝負。
而這個時候,慕容鮮卑不甘寂寞的跳了出來,和闕居王聯手擊潰了槐頭素利。和連發出絕殺令,不可放過闕居和慕容,於是又有柯最鮮卑出馬,雙方剿殺起來。
鮮卑草原大亂……
亂得讓人無法分辨出敵友。
徐晃自朔方出兵,賀齊自受降城出兵,一下子被捲入了這場亂戰之中。
鮮卑人忽而聯手對付乞活軍,忽而又相互殘殺。使得局勢一下子變得撲朔迷離。
也正因爲處處征戰,使得乞活軍沒前進一步,都變得非常困難。
本想借鮮卑人的兵馬調動,而對草原發動突襲。現在可好,還突襲個屁啊。整個草原都是戰火瀰漫,讓賀齊不得不小心應付,因爲這局面,實在是太混亂了!
薰俷的人馬,停駐在一個名叫集寧地地方。
向南就是雁門郡的領地,那是袁紹的地盤,有大將牽招鎮守,董俷不會去自投羅網。
向東,就是大青山。翻過大青山,就是彈汗山。
薰俷也不敢再向東部突進,因爲那裡的地形有點複雜,不適合元戎展開奔襲。
十七天的時間。元戎軍損傷近二百人,馬匹也丟失了不少。
幸好董俷每次偷襲,都會清掃戰場。把死傷的馬匹鎧甲,以及元戎士的藤甲銷燬。雖然說。這種西域天山地區特產的油滕在整個大漢疆域中,除了南蠻之外沒有地方能找到。可畢竟在目前來說,是董俷的秘密,實在不宜過早地**。
集寧。在陰山山脈灰騰樑南麓,只是一個不算太大的集鎮。
如果要認真分劃,集寧屬於幽州代郡的土地。不過由於後漢時期對於異族的退讓。實際上集寧已經不再是漢室地疆土。在檀石槐時期。此地被納入鮮卑領地。
這是幷州、幽州和鮮卑人的一個貿易集市。
往年的這個時期。應該是格外熱鬧。從幽州和幷州來的商人,會在這裡與鮮卑人進行各種各樣地貿易。合法的。不合法的,總之能出得起價錢,在這裡都是合法。
但是今年的集寧,卻格外地冷清。
由於草原上的動盪,人們已經無心在進行什麼貿易。而商人們也看得出,這草原上只怕是要有一番混亂。所以,在董俷等人從亂戰的草原上抵達這裡時,已經空無一人。
集鎮不大,最中心地趨於,有一個堡壘似地建築,應該是當地地管理者所建造。
元戎就駐紮在這堡壘之中。
青灰色的石頭砌成兩丈高地圍牆,有一個石甬似的通道,是唯一的出入口。
裡面有房舍二十多間,還有一個面積不算太大的庭院。三百元戎士進入之後就略顯擁擠,但是馬匹顯然是無法再進入其中,只能留在這堡壘的外面。
不過,獅鬃獸還是穩妥的進入堡壘,和董俷寸步不離。
秋風蕭索,董俷登上了瞭望臺,猶自不太明白,這裡面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雖然猜測到闕居鮮卑與和連之間有問題,可是不應該在這個時候,產生衝突。很明顯,這裡面有被人操縱的痕跡,是誰在操縱,又是因爲什麼?董俷想不通。
玉帶猶自在空中翱翔,不時的發出一兩聲清脆的鷹唳。
說實話,董俷挺喜歡這玉帶。十七天裡,如果不是有玉帶,還真的會碰上危險。
而現在的問題是,該如何與漢安軍取得聯繫?
“主公,要不我們設法殺入雲中,往五原方向行動?那邊的袁軍好像不是很多。”
“以前不會有很多,但是現在……”
薰俷搖着頭,苦笑道:“那牽招用兵極爲老辣,在這個時候,
派兵進駐雲中。牽招,牽招……奇怪了,爲什麼我人,卻一點印象都沒有呢?”
薰俷所說的沒有印象,不是說他不知道這個人。
相反,根據情報所得,牽招和董俷,甚至很有可能面對面的有過接觸。
牽招,字子經,冀州安平觀津(今河北武邑)人,年三十三歲。曾擔任過何苗的長史。何苗死後,他收斂了何苗的骸骨,試圖將何苗的屍首送還南陽的老家。
途中被賊人所阻攔,從者皆逃散,唯有牽招就地挖了一個墳塋,把何苗埋葬。
賊人因此而感動,將其放還。
而後牽招就回歸老家,袁紹在冀州立足之後,牽招就投奔了袁紹,任督軍從事,兼領烏丸突騎。這烏丸突騎,是袁紹手下最爲精銳的兩支兵馬中的一支。另一支精兵,名大戟士,由冀州槍王韓榮之子韓瓊所掌控,足以見袁紹對牽招的器重。
韓瓊,字子,槍馬純熟,和袁家頗有交情,其父曾是擔當過袁紹父親的親衛。
可問題在於,演義中並沒有提到這兩個人。
好在董俷也算是明白了!
那羅貫中就是個大忽悠,天曉得有多少人被他所漏過?所以也是見怪不怪。
袁紹,端的好運氣。
堂堂河北四庭柱,被他殺了一個,收了一個,居然手裡面還有這麼多可用之才。
這四世三公之家的出身,果然是非同尋常。
薰俷想到這裡,走下了瞭望臺。這寧集周圍,也沒有什麼部落存在,所以很安靜。
元戎士吃了東西以後,一個個睡下了。
薰俷沒有要房舍,而是靠在石甬過道中,裹着大氅,閉目養神。
瞭望臺上,郭援帶着人守望。院子裡,則是聲如雷,獅鬃獸站在薰俷身邊,輕輕的打着響鼻。
“阿醜,這十幾天,可真的是辛苦你了!”
薰俷笑着,伸出手撫摸獅鬃獸的臉。那獅鬃獸把腦袋湊過來,摩挲薰俷的面頰。
好累……
薰俷閉上了眼睛,不知不覺的,睡着了!
秋天的草原,天氣變化莫測。
凌晨時分,草原上飄起了稀薄的霧氣,越來越濃,到了後來,弄的伸手不見五指。
很靜謐,也很平和。
薰俷在夢中,彷彿回到了長安……
突然,他猛然一個驚醒,驀地睜開了眼睛。側耳傾聽,寂寥的曠野中,有噠噠噠的馬蹄聲傳來。
有人!
薰俷的睏意一下子消失無蹤,連忙起身,叫醒了靠在屋檐下沉睡的越兮。
“好像有人,叫大家快點醒來!”
越兮也是一個激靈,忙睜開了眼睛,爬起來去呼喊元戎士。
薰俷噔噔噔上了瞭望臺,舉目向馬蹄聲傳來的方向看去。此時,天已現出了魚肚光亮,影影憧憧,董俷可以看見有一支人馬,但是看不清人數,朝集寧行來。
撤退,已經來不及了!
想要偷襲,只怕時間也未必能來得及。
薰俷一蹙眉,翻身跨上了獅鬃獸,越兮和郭援爲他拎過來雙錘,催馬衝出堡壘。
後邊元戎士,也紛紛起身,從石甬過道中走出。
對面的人,顯然也聽到了馬蹄聲。呼的停止了前進,片刻後大聲呼喊:“前面是什麼人?”
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可董俷卻覺得,那聲音聽上去有點耳熟,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卻想不起來。
沉吟了一下,猛然大喝一聲:“爾等何人?再往前,開弓放箭!”
對面的人沒有在回答,很顯然那開弓放箭四個字,卻是令他們感到了一絲猶豫。
就在雙方對峙的光景中,元戎士紛紛上馬。
不過,雙方都沒有輕舉妄動。越兮和郭援靜靜的列在董俷的身後,神情格外緊張。
天,漸漸的亮了!
霧氣,也慢慢的消散……
人影憧憧,董俷看清楚了對手的模樣,不由得啊的一聲驚叫。
而對方也看清楚了董俷,顯得格外吃驚。
**馬希聿聿一聲長嘶,那馬上的將領大喝一聲:“董西平,你卻讓某家好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