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的臨洮草草青青。
薰俷的遷大計說起來很簡單,不過要做起來,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問題,包括遷徙的路線,時間,已經如何動員兩郡百姓隨行。
這都是很複雜的事情。
至於安置的問題,倒不是很困難。
張掖三郡早先的屯田流民隨着盧植等人向西域的開發,給這次遷徙留有足夠的空間和餘地。只有糧草,更不在話下。按照賈詡的說法,張掖三郡自中平年間開始屯田,囤積了大量的糧草,足夠這幾十萬人兩年的口糧,所以這個問題隨之忽略。
最大的問題在於,古人的戀鄉土情節極爲嚴重。
想要勸動他們舉族遷移,絕不是三言兩語就能解決,有時候甚至要動用武力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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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洮百姓倒是好辦一些。
畢竟他們曾經參與了和馬騰的交鋒,一旦董俷撤離,他們也擔心面臨馬騰的報復。
而且,閻溫郭永這時候做了大量的工作,把個張掖形容的天花亂墜。
說起來,張掖和隴西,都是涼州的治下,生活習慣什麼的也沒什麼區別,還能接受。
最重要的是,董俷許諾,抵達西域之後,他們將會獲得兩倍乃至三倍的土地。
不管是自願也好,也不管裡面有脅迫的因素也罷。臨洮人在大戰止息後不久,就開始攜家帶口,開始向張掖的長途跋涉。老老少少。一天能行走個二三十里就算好地。不過馬騰初敗,無暇顧及這些,所以董俷的時間,還算是非常的充裕,足夠了!
若說董俷最擅長什麼?
大局觀,他不算是太強,即便是讀了很多兵書,也是一樣。
識人之明。他也不算太厲害。所招攬的人物。大都是在演義中出現過的牛人。
想一想。似乎除了搏殺陣前之外,董俷並沒有什麼優點。但蔡覺得,董俷最大的優點就是在於,他能夠放手,能夠毫無保留的去信任一個人,讓別人爲他賣命。
甩手掌櫃的活計,董俷做地非常到位。
大方向定下來以後。他就撒手不管,任憑賈詡李儒等人操辦,董俷連問都不問。
該幹什麼幹什麼,有些事情,可不是他能夠處理。
既然自己處理不好那些事,索性就讓那些善於處理地人去操心,纔是真正地道理。
也許正因爲這個原因,賈詡等人才願意爲他效力吧。
移民事情繁多。要一個城鎮一個城鎮的去解決。
好在郭永閻溫都是處理這種小事的高手。而董家在隴西的聲譽,則決定了大部分隴西人,選擇跟隨董俷。再加上諸葛瑾張鬆這些人從中協助。事情進行的還算順利。
當然,這裡面少不得一些**。
一些隴西的大戶,並不願意這麼隨着董俷走。
李儒聽到這消息之後,森然一笑,“既然不願意走,那就別走了,永遠的留在隴西吧。”
說完這些,他立刻找來了王買。
沒多久,那些大戶就會遇到莫名其妙地事情,不是全家中毒,就是滿門暴死。
李儒則順利的接受了那些大戶人家的私兵和財產,一車車的向武威方向運送過去。
薰俷在幹什麼?
整日的抱着董朔,帶着小文姬和董冀,牽着狗,騎着馬,在敕勒川牧場遊蕩。
他會講一些很有趣的故事,把他小時候的點點滴滴,告訴自己的孩子,包括大姐地故事。
心情好地時候,還會把後世一些鄉間神話故事說一些。
比如孫悟空大鬧天宮啊,比如豬八戒背媳婦啊,火焰山之類的後世傳說,加上他自己的一些編輯,聽得董冀和小文姬哈哈大笑,有時候還會把老夫人等人也吸引過來。
不過,更多地時候,董俷會和黃忠呆在一起。
二人討論武藝,說到興起的時候,董俷還會和黃忠較量一番。
論武藝招式力氣,黃忠略遜一籌。但是黃忠能最精妙的運用力的巧妙,往往是先立於不敗之地,然後消耗董俷的力氣。如果董俷不使用運氣之法,就不是黃忠的對手。
二人一起切磋,彼此都大有收穫。
薰俷更隱隱約約的,感受到了那以意使力的奧妙之處。
只是那感覺並不是很清晰,往往靈光一閃之後,就捕捉不到。可即便如此,董俷還是覺得受益匪淺。只要能完全掌握其中的奧妙,他就可以真真正正的做到舉輕若重。
一柄木錘,使出萬鈞之力。
這聽上去有點類似於四兩撥千斤的到了,綿綿悠長,不絕不斷,若流水一般,抽刀斷水水更流,順勢而爲。
在這方面,黃忠和華佗,都是行家。
於是在董俷達到了瓶頸的狀態之後,二人把一部蔡編纂,並加註標點符號的道德經,扔給了董俷。
洋洋五千字,端的是道盡了天地間的玄妙。
隴西大遷徙,持續了整整一個月。
根據諸葛瑾的統計,隴西十一縣共二十七萬人口,全部動員完畢,向張掖遷移。
其中,又有十九家隴西豪族被滅,包括平陽李氏,襄武楊氏,安故耿氏,三支最大的豪族,被徹底消滅,從此斷絕血脈。一邊是美好的前景,一邊是血淋淋的屠刀。
自古歷史就是由勝利者書寫,至於將來後人們怎麼評價這次遷徙,薰俷不予考慮。
而賈詡等人,對這種行爲也沒有任何疑義。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天道。屠刀在我手中,我怎麼說。你們就應該怎麼做。
道理就是這麼簡單。
如果說,隴西的遷徙還算是溫和地話,那麼金城郡的遷徙,就充滿了**。
薰俷對金城沒有什麼好感,他們先是害死了大姐,後來有跟隨張邈禍害了隴西。
所以,對於金城,董俷只有一個政策:服從者活。不服者殺!
整個金城郡。十三個縣城。可說是血流成河。從湟中一直到榆中,共有十三萬人背井離鄉。薰俷親自主持,凡不聽從勸說的人,皆以從逆處置,就一個字:殺!
薰西平的屠刀,可不僅僅是對待異族。
凡是我的敵人,我都不會留情……
薰俷向天下人發出了這樣的一個信號。**裸的殺戮,殷紅的鮮血,令涼州震動
一個月地時間裡,數萬人死在屠刀之下。
至六月中旬,隴西金城二郡,就變成了一個千里不見人跡蹤影地死地。
當馬騰重整兵馬,再次進入隴西地時候,眼前的荒寂。讓這個自稱膽大的人。也不禁爲之心寒。
好毒辣的手段,你把人給我都帶走了,扔了兩塊空地。又算怎麼一回事?
自古的戰爭,說穿了就是錢糧人口之爭。
你哪怕佔據了再大的地盤,沒有人居住,又有什麼用處?
“追,給我追上去!”
馬騰率五萬鐵騎,沿洮水一路追擊。
沿途只見到各種丟棄的雜物,好不凌亂。
不過,等馬騰追到了河關小陰山地時候,突然聽到一陣銅鑼聲響。
山灣處轉過一支人馬,爲首大將金盔金甲,**黃驃馬,手持象鼻古月刀,攔住了馬騰的去路。
正是黃忠黃漢升。
有道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馬騰雖然敗給了黃忠,心中有些畏懼,可在兩軍陣前,卻不能退縮。
挺槍和黃忠站在一起。
不七八個回合,突然兩邊斜裡殺出兩支人馬。
文聘王威,張任賈龍,四人各領兩千鐵甲軍殺出,把馬騰軍殺得兵退五十里,才停下了腳步。
好厲害的董家子!
馬騰感到了從未有過的後悔……
好端端的,幹嘛招惹這麼一個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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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以爲董卓死了,董家也就完了。可沒成想,董俷手中居然還有如此衆多的猛將。
得了地盤兒,失了人口。
馬騰不敢再追擊,只能退回漢陽,重整人馬。
沒等馬騰再次追擊董俷,李傕卻在這時候突然出兵,自街泉亭殺入了漢陽。
馬騰只好暫時把董俷的事情拋在腦後,全心全意的卻對付李傕地兵馬。同時,郭憲陳兵武都,把目光轉移到人口衆多地漢中郡方向。
興平元年九月,四十萬人口自鵲陰進入武威郡。
這也許是東漢之前最大的一次人口遷徙,隨着大量的人口涌入河西四郡,漢民逐漸地成爲主導。並且隨着漢中、涼州、三輔混戰不停,大批流離失所的百姓,開始關注起河西朔方這兩塊戰火相對不算是特別頻繁的土地,並且開始了無聲的遷移。
荊襄隨平靜,卻要穿越戰亂不止的關東。
揚州戰火四起,孫策攻陷了豫章之後,再次對劉展開了兇猛的攻擊。
袁紹和劉虞,相互攻擊不停。
青州有黃巾,兗州雖然還算平靜,但自古關東多戰事,天曉得什麼時候就會亂起來?
想一想,倒是朔方和河西比較安穩。
而這一切變故,董俷並不知道。
因爲在董俷抵達鵲陰之後,他意外的得到了一個消息。
“陶謙殺了曹操一家?怎麼可能……”
薰俷坐在鵲陰府衙大廳中,驚訝的看着李儒,“陶謙好端端的,殺曹操一家做什麼?”
演義中,曹操的家人的確是死在了徐州。
不過按照演義的說法,那是陶謙部將的自發行爲,和陶謙沒有關係。
薰俷之所以覺得震驚,是因爲他得到的情報,卻是陶謙主動的向曹操家眷發起攻擊。
陶謙,應該是個老好人啊,怎麼會做出這種事?
賈詡冷笑道:“那陶恭祖若是個老實人,如何能做到一方諸侯?主公,黃巾之亂成就了許多人的功名,可如果您仔細想想,獲利最大的傢伙,恐怕就是那陶恭祖。”
薰俷仔細想想,似乎確是如此。
至今他也想不明白,陶謙早先雖有名氣,可官位並不顯赫,怎麼一下子就成了徐州牧?
“姐夫,文和先生,你們說,陶謙能擋得住曹操嗎?”
薰俷在沉吟了片刻之後,輕聲的詢問起來。
賈詡李儒一怔,齊刷刷的搖頭,“曹操佔兗州,如今有蠶食青州,加之收京兆兵馬,實力大增。而陶謙雖佔據徐州,錢糧廣盛,可要抵擋曹操,只怕不太容易。”
諸葛瑾,從加入董俷的麾下之後,董俷並沒有立刻給他官職。
但作爲董俷的幕僚,諸葛瑾有一個倉曹掾的身份,雖然很不起眼,卻是薰俷的親信。
大多數時候,他是作爲賈李二人的幕僚所存在,不輕易發表意見。
不過大事小情,董俷都會讓諸葛瑾參與,以增加諸葛瑾的經驗和資歷……
這一點,賈詡和李儒,也很清楚。
諸葛瑾說:“主公,如果曹操佔領了徐州,那可就羽翼豐滿了……他持青兗二州對抗袁紹,又以徐豫二州忽視荊揚。徐州斷不可被他所佔據,否則終會成爲大患。”
“不錯!”
賈詡李儒點頭,“我們現在需要休養生息,但卻必須要保證關東的混亂。關東關中越來,我們纔好渾水摸魚,從中漁利。所以,在我們緩過氣前,關東不能平靜。”
諸葛瑾一蹙眉,“可是我們現在河西四郡,前方有漢陽安定和三輔之地阻擋,如何插手關東事務?”
賈詡李儒,不禁沉默無語。
是啊,如果他們現在長安三輔,倒是可以把這一池水攪渾。
可是現在……
曹操,也不是個簡單的人物,要想對付他,就必須要有一個能和他旗鼓相當的人。
誰,誰能擔當此任?
薰俷懶洋洋的靠在太師椅裡面,細目眯成了一條線,手指輕輕的敲擊太師椅扶手。
半晌之後,他猛然坐起。
“我心中倒是有一個人選,應該能讓曹操頭疼一陣子。”
賈詡李儒眼睛一亮,連忙問道:“但不知,主公所說的那人,是誰?”
薰俷咧開嘴巴,嘿嘿一笑。
心道:諸侯混戰,若少了這個人,豈不是太過於無趣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