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雅認真寫了一份控告材料,起初是用圓珠筆寫的,後來聽取了其它有經驗鬼的告誡,改爲‘毛’筆寫大字,每張A4紙大小的紙上只能寫幾十個字,據說這樣方便牛頭馬面和黑白無常等地府公差閱讀。
難道它們視力不好?
要不要寫繁體字?赫雅就此問其它在此長期滯留的老控告戶,得到的回答是不必,這裡繁體字和簡體字共存。
這樣很好,因爲他根本不會寫,如果硬要寫的話,得找本字典才行,或者請鬼代寫。
無論什麼時候,路上總能夠見到大批的控告者,手持材料,尋機遞給地府公差,鬼卒不時出動,將其驅散或者直接抓走。
按照地府計時方式,他和青青來到這裡已經有四天,手裡寫好的材料一直沒機會遞出去。
曾經有幾次看到過黑白無常,他們飄然而至,然後飛速離開,基本無法追上。
還有幾次看到了坐在馬車裡的牛頭馬面,同樣也沒能趕上,因爲馬跑得‘挺’快,而且還有大量的冤鬼試圖遞上自己的書面材料,想要從這些鬼當中擠過去是非常困難的事,而馬車一直在飛奔。
城隍沒見過,閻王更沒機會見,倒是鬼卒滿大街,看到誰隨地大小便立即就衝出來罰款或者拘留。
鬼卒不接受控告材料,硬要塞給它們的話多半會招來一頓揍,就算它們把材料拿在手裡也沒用,轉眼之間,它們就會把凝結無數心血寫成的東西扔到空中,玩一手小鬼散‘花’。
赫雅經過多方詢問,然後進行了一番認真的估算和統計,發覺指望通過申訴和控告來達成心願,希望非常之縹緲,簡直比沒背景的年青人想當公務員更難。
住在附近的老控告戶有些已經逗留了幾萬年,控告的事居然發生在袁世凱當元首的那個時代。
赫雅不明白這位爲什麼時隔這麼久還沒放棄,忍不住詢問,得到的回答是,雖然當年那些仇家已經死了又再入輪迴,但其孫輩還在,仍在不斷製造出後代,如果控告成功,就可以禍及仇敵的子孫後代。
赫雅大驚失‘色’,覺得這樣的做法貌似沒什麼道理。
有一位死於陽間紀元四十幾年前的中年‘女’子堅持多年申訴,但是她卻搞不清楚當年打死自己的是什麼人,只記得一大羣身穿綠‘色’衣服的少年男‘女’衝過來,棍‘棒’板磚皮帶齊飛,把她打死了,但是她堅持申訴,因爲她認定地府公差能力很強大,只要肯出力調查,就能夠‘弄’清楚誰是兇手,從而讓那幫惡人受到應有懲罰。
一位悲傷的‘女’鬼每天裡大部分時間在哭泣,因爲她在陽間的時候‘弄’丟了孩子,她經常跪在地府辦公大廈的‘門’外,期待地府的公差能夠幫忙懲罰那些萬惡的人販子,並且讓她知道孩子如今在哪裡。
一對父‘女’在控告,他們在陽間的時候被車撞死,那車逃之夭夭,誰也不知道闖禍的車牌照號,不知車主是誰。
一位老頭在地府已經逗留了兩千多年,原因是家裡祖傳的宅院在陽間的六年前被強佔了,一點補償都沒拿到,生前無法討回公道,死了就接着申訴,希望某天有正義的力量幫忙討個說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