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洛銘軒的話,白博寧就知道今天這件事是不能息事寧人的過去了,只得僵硬着聲音,命人先將那個男人帶了出來。
那個柳問之在清醒過來的瞬間,看到他被許多的人圍在了中間,而他全身無力動彈不得,神情之中有着一絲迷惘,但是瞬間就被無限的恐懼取代。
他所恐懼的並不是眼前的這些人,而是他背後的主子沈澤文!
當初王爺雖然要他配合這白心柔做事,但是他也知道景王妃白幽蘭在王爺心中有些與衆不同,所以在得知了白心柔的計謀之後,他還是去稟告給王爺得知。
王爺得知之後的表情,彷彿要生吞了他一般!到現在想起來,柳問之還會忍不住懼怕的顫抖了一下身子。
好在王爺很快就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緒,吩咐他在白幽蘭被迷倒之後,就趁機將人帶出丞相府。
臨行之前,王爺身邊的玄羽警告意味十足的對他說,倘若這件事辦砸了,他面臨的將不是死那麼簡單的事情!
誰知,他只是悄悄的來查看一下白幽蘭是否已經被迷倒了,沒想到只是一晃神的功夫,他就暈了過去,再清醒過來之時就發現是這樣的情形!
事情真的被他辦砸了!
想到這裡,柳問之忍不住全身顫抖起來。
只是,柳問之的表現看在衆人的眼中,就被當做了與丞相夫人偷情,被丞相捉姦而產生的恐懼!
衆人的目光情不自禁的落在了一直黑着臉色的白博寧身上,想要看他究竟如何來處理這人。
只是,這個時候白幽蘭冷冷的開口說道:“白丞相如此袒護另外一人,難不成真的是……”
“景王妃!”白心柔猛地衝上前去幾步,未語淚先落,語氣委屈的說:“景王妃若是沒有出嫁,心夢也該稱呼景王妃一聲妹妹,既是如此親密的一家人,景王妃如何忍心三番四次的無中生有,誣陷母親!母親明明是頭疼舊疾發作,正在休息!”
說完,白心柔的胸部劇烈起伏,彷彿對於白幽蘭的言行真的是氣憤異常。
只是,白幽蘭輕輕的聳了聳肩,說道:“白小姐,你哪隻耳朵聽到本王妃說那個女人是丞相夫人了?什麼叫做此地無銀三百兩,你就是最好的詮釋!”
聞言,白心柔纔想起來,除卻一句“丞相夫人如此豪放”之外,白幽蘭確實從未說過裡面的女人是丞相夫人這樣的話!
白心柔不禁再次白了臉色,她終於明白過來,白幽蘭再也不是原先任由她拿捏在手心的小蘭!
白幽蘭的話雖然並未說完,但是她話裡話外的意思,誰都明白,又如何需要說的那般清楚?
不少人看着白幽蘭的臉龐上,與洛銘軒如出一轍的冷漠,不禁開動心思,想着這陳氏究竟怎樣得罪了她,讓她如此不遺餘力的去報復。
而更多的人則是看向了白博寧,看他究竟敢不敢讓那個女人暴露在衆人的面前。
白博寧的臉上忽青忽白,額角的青筋卻是清晰可見,顯然被氣的不輕。
但是他也知道,此時的事情就是騎虎難下之勢,目光情不自禁的在緊閉的房門上掃過,緩緩的吐出去一口氣之後,冷聲吩咐將房間裡的那個女人帶出來。
進屋去的丫鬟顯然已經給那個女人換了一身完整的衣衫,不過被點住的穴道並沒有被解開,猶自昏迷着,被半拖半拉的弄了出來。
雖然那個女人是耷拉着腦袋的,但是白幽蘭還是一眼就看了出來,她的模樣有了輕微的改變!
如果說她原本的模樣會讓人一眼就看出來是陳氏的話,那麼現在的模樣只會讓人感覺,猛地一看去與陳氏相似,細看卻完全不是陳氏的樣子!
果然是好手段!
白幽蘭緩緩勾脣,她沒有想到只是短短的時間裡,進屋去的三個丫鬟就能做到這個地步。
目光深幽的落在了那三個丫鬟身上,白幽蘭在找尋着那個易容高手的蛛絲馬跡。
洛銘軒見她的目光有一些飄忽,以爲她沒有料到這其中的變故而擔心起來,於是輕輕的捏了捏她的手指,對她露出一個包含着這世間最爲真誠的寵溺笑容。
雖然沒有任何聲音,但是白幽蘭卻清晰的感受到,洛銘軒在說:別怕,一切有我。
迴應給洛銘軒一個燦爛的笑容,白幽蘭站的越發的優雅端方。
她的確沒有料到白博寧身邊有如此易容高手,但是他真的以爲這樣稍稍易容,陳氏就安全無憂了麼!
當真是笑話!
原本幾乎暈了過去的白心柔,此時也明白過來,立即輕聲飲泣着說道:“心夢就說不認識這個女人,景王妃身邊的丫鬟卻偏說是母親!父親,您可得給母親和女兒做主啊。”
白博寧故作爲難的看了一眼白幽蘭身邊,低垂着頭的青芽。
只是,他的話尚未說出來,就忽然聽到一個輕飄飄的帶着笑意的聲音,從衆人身後傳來。
“有什麼熱鬧不成?那可不要落下本公子啊,本公子可是最喜歡熱鬧的。”
只見一抹豔麗的紅色,不知道從哪裡鑽了出來,在衆人尚未看清來人的模樣時,就聽到他“噗通”一聲扔下了什麼東西來,揚起了無數的塵土。
衆人忍不住後退一步,卻將那個紅色身影給凸顯了出來,定睛細看不是顧瀟然又是誰?
寒冬天氣裡,顧瀟然身着一襲紅衣卻拿着一把摺扇扇着,無所顧忌的對白博寧說道:“啊對了,白丞相,你的丞相府有個小毛賊,我將他捉來了,還請丞相大人處置,可是費了我好大一番功夫呢。”
“喂!別裝死,起來!”
顧瀟然伸腳踹了踹被他扔在地上的“東西”,衆人在此時也纔看清,原來被他扔下來的是一個人,一個長相猥瑣的男人。
那個男人被摔得不輕,卻依舊被顧瀟然給踹了起來,狼嚎似的慘叫着:“公子饒命啊,小人不是賊,公子饒命……”
說着他想要爬起身來卻又狼狽的摔在了地上,只能不停的求饒着。
這時,洛銘軒就感覺到他身旁的白幽蘭,手指微微動了一下,他心中跟着微微一動,猛然就明白過來,眼底劃過一絲笑意。
那個正在嚎叫着的男人,求饒聲微微停頓了一下,繼而擡頭疑惑的看了看四周,最終將目光停在了白心柔身上。
“你可得爲小人作證啊,小人根本不是賊,是你說小人來了可以睡一個身份高貴的女人,白小……”
“閉嘴!相爺在此,豈容你污言穢語!”
白心柔身邊的貼身丫鬟思棋見勢不妙,狠狠一巴掌就扇在了那個男人的臉上,將他即將說出來的“白小姐”三個字給生生打斷了。
只是,到了此時衆人哪裡還會不明白?一時間衆人的眼神皆是微妙的看着白心柔。
白心柔臉色蒼白,身形搖搖晃晃的彷彿要倒在地上一般,全賴她身旁的思棋扶着。
擡起帶着眼淚的雙眸,白心柔對白博寧說道:“父親,女兒舉辦賞梅宴,只是希望能夠博得父親和母親的展顏一笑,誰知卻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女兒並不認識這幾個人……可是這人卻……女兒當真是無顏再活在這世上了……”
白心柔說完這些話,珠淚滾滾而下,哭的好不淒涼,讓衆人的心也跟着酸酸的。
誰知,這時就聽到洛銘軒冰冷的話語傳來:“既是無顏女,何苦在這博取同情!”
洛銘軒這句話一出,衆人皆驚,雖然素來就知道這景王爺爲人冷漠至極,卻不曾聽他說話如此尖刻過。
“我畢竟不曾受到任何損傷,王爺何必如此。還是先弄清楚這三個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吧,否則白丞相也難以心安不是?”
聽到白幽蘭這兩句話說出來,衆人也終於明白爲何洛銘軒會直言白心柔是無顏女,原來是爲了自己的王妃出氣!
早就聽聞景王爺很是寵愛景王妃,凡事無所不應,此時看來這傳言恐怕是真的了。
不過衆人想歸想,終究還是將目光落在了地上三個人的身上。
被顧瀟然抓來的那個猥瑣男顯然被思棋的一巴掌打懵了,好半晌都沒有任何動靜,卻好似忽然醒悟過來一般,指着白心柔身邊的思棋,用力的嘶吼起來。
“就是你這個丫鬟去找的我,說白小姐許諾我只要來丞相府,就會有一個身份高貴的女人送給我!她還生怕我不去,特意給了我三十兩銀子!”
說到這裡,那猥瑣男再次哀嚎起來:“可是我還什麼都沒幹啊,就是不見這個丫鬟前去接應我,我纔在院牆外多看了兩眼!求丞相大人開恩啊!”
“你……你胡說!”思棋不知是因爲氣憤,還是因爲什麼而漲紅了臉頰,極力爭辯道:“我哪裡見過你了?”
白心柔刻意裝出來的溫順,淚珠不斷滾落,卻還是據理力爭說道:“這裡每一位夫人小姐都是貴人,你卻如此說,真是要陷丞相府於死地才肯罷休麼!”
“究竟是有何人指使你如此做的,你還是快說出來吧,也好換的自己性命能夠保存下來。”
聽到白幽蘭這句話,衆人有些疑惑,這個男人不是說是白心柔安排的麼?
只是,接下來的一幕讓衆人紛紛吃驚的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