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正、義、真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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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婉儀在悲楚之下不禁激憤的道:“天下這麼大,難道就沒有正義之士出來判裁這羣無法無天的殺人販子?就任憑他們這麼狂妄囂張的跋扈下去?!”

南宮豪生硬的僵笑,道:“孫子,你還真不懂事……他們的力量那麼大,聲勢那麼隆,沒有必要,誰願去招惹他們引來無窮後患?況且,各人顧各人的事都嫌不及,哪個憑白無故就肯拿頭往刀口上撞?天下會有多少這種傻子?便算牽連到自己,避縮都猶恐太遲,人家的事就更不會問聞了……”

吁了口氣,他續道:“俗語說:“各家自掃門前雪,休論他人瓦上霜’,就正是同前江湖上的寫照,只要自己不出紕漏,能定然渡過,人家有什麼麻煩是人家的事,任誰也沒這個閒心去管,更沒這個膽量去管,武林道義,早就式微了……”

舒婉儀不平又不滿的忿然道:“那麼,那些俠義之士所標榜的‘鋤暴安良’,‘濟貧扶弱’,‘懲強制好’的武家正義精神呢?”

一聲低咱,南宮豪沉重的道:“大多數人也不過就是嘴裡喊喊罷了,真能做到這幾項原則的又有多少呢?小儀,這些口號喊起來十分中聽,但做起來卻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況且,在重壓威淫之下,有幾個人肯不要性命,而光顧着那些俠義精神?俠義精神是無形而空洞的,老命卻是實在的啊……”

舒婉儀悲憤失望的點着頭,忽然,她目注關孤,昂然道:“南宮叔叔,但關孤爲什麼卻可以做到?”

怔了怔,南宮豪嘆道:“這就是他的與衆不同之處了,關少兄今天有如此的武林威望,恐怕他這種尚俠重義的個性也非常有關係,可是,似他這樣的人,兩道之上,又有幾個呢?恐怕是少之又少了……”

關孤淡淡的一笑道:“你們再瞎捧我,我可真要馬上走了。”

忽然——

舒老夫人在聽了關孤的話以後,眼中一亮,她道:“解鈴還是繫鈴人!”

南宮豪也腦子裡閃過一道靈光,他立即附合:“對了,關少兄,有道是‘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少兄,你就幫忙幫到底,救我的大嫂侄女吧!”

眉宇輕皺,關孤道:“你的意思是?”

南宮豪急道:“和我們一起走!”

舒婉儀也渴盼的道:“關孤,娘與南宮叔叔說得有道理,你和我們正是處在同一逆境下的人,應該同舟共濟,守望相助,彼此互爲照應纔是,爲什麼你不和我們一起走呢?”

沉重的搖頭,關孤道:“我不能。”

心裡一急,南宮豪脫口道:“你怕我們牽累上你?”

冷冷看了南宮豪一眼,關孤道:“我若是怕你們牽累上,又何必‘放水’?而且,如今我早已算是被牽累上了!”

南宮豪馬上驚悟到自己的失言,他臉上一熱,期期艾艾的解釋道:“對不起,少兄,我是一時急迫,說話就欠缺了斟酌,請你切莫誤會,我並沒有含有別的意思……”

關孤靜靜的一笑,道:“放心,南宮兒,我不是那麼小心眼的人。”

輕喟一聲,他又道:“和你方纔所說的正相反,我不是怕你們牽累了我,而且是怕我牽累了你們……”

南宮豪疑惑的道:“這話怎說?”

關孤低沉的道:“從江湖上的閱歷與見聞來說,南宮豪你也是十分達練的人物,但是,有些事你或者大略明白,其實際上的內情可能尚不夠確切清楚,就以‘悟生院’的規矩及傳統爲例,兄臺你恐怕就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南宮豪慎重的道:“尚請少兄明示一二。”

關孤緩緩的道:“不敢,‘悟生院’的組織嚴密而規整,效律素著,令出如山,行事貫徹專一,沒有誰能敷衍搪塞或者虎頭蛇尾了事,上下之間區分明顯,層層控制,是而由內向外,形成一個堅強的整體。”

頓了頓,他又道:“換句話說,能使‘悟生院’如此嚴密及堅強的唯一要件,就在於控制的緊切,而控制的依恃,便全在於‘悟生院’苛厲的的規矩維繫上,‘悟生院’自從創始以來,最爲忌諱的事情就是‘抗令’‘背叛’以及‘脫離’這三樣,凡是違背了這三種罪行的任何一條,它所得到的懲罰便是唯一的處死,沒有其他的變通辦法,對於觸犯這三類刑律的人,‘悟生院’的處置乃是雷厲風行,貫徹到底的,就是說,除非將犯了律規的人處決掉,他們斷不會罷休,而爲了達到此一目的,他們無論用盡任何方法及手段也要求其成功,以昭威信,以維紀律,如今,這三樣大罪我算全犯了,因此,‘悟生院’方面是決對不會放過我的,他們將傾盡所有的力量來追殺我,報復我,你們若是和我在一起,豈不是我會牽累上你們!”

南宮豪苦澀的道:“話雖如此,但也談不上‘牽累’二字……”

舒婉儀立即插言道:“關孤,難道說‘悟生院’因爲這一次的失敗就會放過我們嗎?”

關孤低沉的道:“當然——也不會。”

點點頭,舒婉儀鎮定而堅強的道:“既是如此,我們可以說全是‘悟生院’這個殺人組織下的受迫害者,合,便加強了我們抗拈的力量,分則削弱了我們的團結實力,而你完全又是爲了我們才與你的組織反目成仇,你的用心又在行仁尚義,關孤,爲什麼你不行仁到底,尚義至終?做一個真正反抗惡勢力的中流砒柱?爲什麼不與受過你的恩惠的我們聯合起來共同向‘悟生院’這個狠毒暴虐的集團爭鬥?”

南宮豪也激奮的道:“小儀說得不錯,關兄,你爲什麼不呢?”

一時有些難以答覆了,關孤遲緩的道:“我覺得……他們對我的怨恨要比對你們來得深重……”

舒婉儀昂着臉道:“但他們同樣饒不過我們,這沒有什麼輕重之分,關孤,只是說他們的魔令遲早攫殺的問題而已,你一定很清楚!”

舒老夫人亦懇切的哀求道:“關相公,你若存心救我們母女,就請你救到底吧,要不,你這一撤手,那什麼‘悟生院’的一干惡魔依黃金趕來殺害我們的呀,我們難道就一輩子過着忍辱含冤,隱姓埋名的日子?”

雙手握拳,南宮豪面孔漲得赤紅的叫道:“少兄,男子漢,大丈夫,拼得血染黃沙,頭拋五步,也不能只講半截的義氣,做件留下尾巴的好事啊!”

煩躁的在小廳中蹀踱着,關孤皺眉道:“我是一個大目標,與你們行在一起,只會給你們引來更大的麻煩!”

舒婉儀平靜的道:“我們不怕,因爲你是爲了道義,爲了仁恕,爲了求得良心良智的平安及救護我們母女的生命才這樣做的,要說冒險,那冒險的人是你,我們沾恩受惠已是不盡,又算得了什麼呢?”

南宮豪又急切的道:“關少兄,小儀方纔說得對,合則強,分則弱,何況你更是在做一樁維護公義倫常的善事?”

舒老夫人顫巍巍的道:“關相公,這麼多人在求你,你就答應了吧……”

關孤深深嘆了口氣,嗒然道:“也罷……”

這兩個字,卻不啻給了舒家母女及南宮豪一個天大的驚喜與振奮,她們立時欣悅莫名,展顏破鬱,尤其是舒婉儀,更是高興極了,激動極了,她走前一步,語聲竟帶着不可抑止的顫抖:“謝謝你,關孤……”

關孤沉沉一笑,道:“現在謝我,未免太早了,能否護着你們平安無事,我還沒有把握,相反的,希望我不要爲你們帶來什麼麻煩纔好!”

容光湛然,舒婉儀道:“你和我們一道,關孤,我們並不在乎能不能得到你的保護而安然脫險,那是次要的,後果如何,不值得我們太過斟酌,主要是你的行爲,關孤,這是一件不畏邪惡,向暴力挑戰,維護正義行操的大丈夫行爲——這世上太涼薄,也太好險,好人已經太少,但關孤,你卻是這些不多的好人中最好的!”

關孤笑笑道:“你使我羞愧了,舒姑娘。”

南宮豪也正色道:“小儀決不是故意捧你,少兄,她還未曾學得這樣油滑,她是個十分坦率明朗的女孩子,少兄,她說的話我敢保證出自肺腑!”

關孤淡淡的道:“事實上,我卻受之有愧。”

舒老夫人輕拭着眼角的喜悅的淚水,慈祥又感慨的道:“多虧你仗義相恕,又仗義相救,關相公,你是好人……”

有些兒怔忡的苦笑着,關孤不禁感到一種特殊的滋味涌在心頭;多少年來,砥的是刀頭血,吃的是玩命糧,見過數不清的死亡,歷過難以計算的殺伐,手上沾的是血腥,身上背的是條條人命債,心中時常空虛,靈魂充滿傍惶,何曾有過一點安寧,一點平靜,一點慰藉?恕過的人不少,救過的人不少,

但卻從來沒有這一剎間充實與激盪過,更難聽到“好人”的贊同,長長的日子以來,關孤甚至懷疑,他果真還沾得上“好人”的邊麼?如今,他總也親耳聽到有人在這麼誇譽他了,雖然,爲了這“好人”兩個字,他所付出的代價是太大了……

這時——

小丫鬟銀心也已用一隻黑漆描繪着白竹的精緻茶盤托出四杯茶來,輕輕放在小几上,又輕輕向關孤道:“請壯士用茶。”

南宮豪忙道:“你看,這麼久還沒請客人落坐,真是的,我們全糊塗啦。”

舒老夫人歉然一笑,道:“可不是,關相公,請坐呀。”

於是,關孤略略一讓,在一張舒適的藤圈椅上坐下,舒老夫人與舒婉儀就坐在對面,南宮豪打橫相陪。

側過臉,舒婉儀問她母親:“娘,該收拾的可已收拾好了?”

舒老夫人點點頭,黯然道:“差不多了……”

忽然,她又向銀心吩咐:“銀心兒哪,你別愣在這裡啦,趕緊到小姐房中去替她拾綴擡綴她隨身應用的東西,還有你自己的也準備妥當,我們……就要走了……,”

銀心眼眶紅紅的直點頭,她走出兩步,又站住,回過身來囁嚅的道:“夫人,老趙媽是不是……也跟我們走?還有鳳姐、金釵、玉荷她們?”

遲疑了一會,舒老夫人問南宮豪:“叔叔,這些老媽小丫頭全是跟着我好些年的,能帶着一塊走嗎?”

連連搖頭,南宮豪道:“算了,大嫂,我們這是逃難避禍,不是遊山玩水,哪能帶着這一拖蘿老媽小丫鬟?萬一走在半路發生情況,誰去照拂她們?帶着這些人都是累贅,不僅將害了她們,也害了我們!”

舒婉儀也難過的道:“娘,南宮叔叔說得對,女兒也一樣捨不得離開她們,多少年了,全相處在一起,但是,在路上如果一個照顧不過來,發生了什麼事,那不反而害了她們?與其怕生差池,還不如留她們下來的好,那舒子青再是狠毒,也不會對她們下辣手吧?她們事實上礙不着畜生……”

舒老夫人沉重的點點頭,道:“好吧——銀心,你就去自己收拾,一個人跟我們走!”

銀心輕輕頷首,答應着進去了,關孤望着她的背影消失於門簾內,搖頭道:“這位小姑娘還這麼天真。”

南宮豪嘆道:“她是不知道那種流血斷命的場面慘烈到個什麼地步!”

吁了口氣,關孤啜着茶道:“南宮兄,此去避難,你有什麼腹案?”

南宮豪正容道:“少兄指的是……?”

簡潔的,關孤道:“目的地。”

南宮豪小聲道:“關東。”

關孤道:“出關?”

點點頭,南宮豪解釋道:“是的,在關外我與子俊算是土生土長的地頭蛇,少兄更用不着客氣,那裡有我們兄弟的班底與碼頭,可以說是我們的地界,我或多或少有點潛勢力存在,不似中士,武林兩道上的關係比較陌生……”

頓了頓,他又道:“只要到了關外,少兄,就不敢說能一定敵得住‘悟生院’的追騎,至少也用不着像現在這樣人單勢孤,提心吊膽了,我兄弟兩個號召一下,也能與‘悟生院’那邊硬幹上幾場!”

關孤沒有表情的道:“關東何處?”

南宮豪道:“桃境,‘秀水河子’上游的‘羅卜山’。”

悠悠一嘆,關孤道:“可真遠。”

搓搓手,南宮豪道:“或者少兄不太習慣洮境的風土人情,但,呃,時間久了,總能住下去的,少兄,我們全會當親人待你,不令你感到寂寞……”

苦澀的一笑,關孤道:“寂寞,我早已寂寞慣了,孤獨,也早就孤濁慣了,在我來說,並算不了什麼,一個浪跡天涯的人,哪裡也不是他的家,但哪裡也全是他的家,只要能生存的地方,我就能住下去……”

在言詞滿溢的幽滄悽楚裡,聽話的人可以深切體會到這位渲赫天下的黑煞手心中所含蘊着的落寞情懷與空茫無告的苦悶;他搖搖手,阻止了南宮豪欲待啓齒的安慰,接着又道:“我有我的打算,各位,正像各位所說的那樣,我做這件——便算是義舉善事吧,我既做了,就做到底,不行半截仁,不留個尾巴令各位困惑,我送各位到洮境‘羅卜山’去,等到達目的地之後,我將盡快返回中士,返回我該回來的地方……”

南宮豪急道:“這又是爲什麼!少兄,這不等於自投虎口?”

淡淡一笑,關孤道:“不然,你們方纔也已說過了,不論維護正義倫常,申揚德恕懷仁之道,都須貫徹始終,而做一個反暴力,反邪惡,向血腥集團挑戰的‘中流砥柱’,便要面對現實,迎頭痛擊,不可畏縮猶豫……”

南宮豪趕緊道:“少兄,住在關外並不是‘畏縮猶豫’呀……”

關孤平靜的道:“關外距此迢遙萬里,山水重隔,一片灰茫,南宮兄,我若在那裡長住下去,又算什麼‘面對現實’,‘中流砥柱’呢?那不成了避禍脫世了麼?況且,我雖無才無能,叫我就這麼含辱偷生,被‘悟生院’的人壓迫得遠飄荒煙,老實說,我還真咽不下這口氣,而如此一來,我豈還稱得起明是非,守道義?”

窒了一窒,南宮豪吶吶的道:“這個問題,言之猶過早,還是等到了時候再談吧……”

關孤堅定的道:“就是這麼決定了,各位,一待將舒老夫人母女送達目的地,我即先行返回中土,不管生死存亡,也好與‘悟生院’作一徹底了斷!”

頓了頓,他又道:“如幸而我存,則有生之日俱爲求得心安之時,我會爲了武林傳統與兩道正義奮鬥到底,不幸我亡,那就只有後繼期人了!”

南宮豪感動的道:“少兄,不論做什麼,你一定都會成功的!”

關孤一笑道:“多謝南宮兄激勵我,也但願如此了。”

輕幽幽的,舒婉儀道:“你一定要回來!關孤……”

關孤安詳的道:“責無旁貸,姑娘,我怕是一定要回來了,你該想到,天下之大,說不定還有許多像你一樣的受迫害者需要我去協助……”

還沒到分離之時,舒婉儀竟感到一種怪異的空虛滋味,失落情懷,她黯澀的道:“你……說得也對……”

這時,南宮豪站起,低聲道:“少兄且先坐會,我這就去叫過我好拜弟豐子俊來,爲少兄引見一下,然後再接着商量大計,等決定了馬上登程!”

微微頷首,關孤站起來道:“請便。”

於是,很快的,南宮豪迅速推門而出,等他走了,關孤又親自過去將門兒掩上。

靜靜的坐回圈椅上,關孤沉默着彷彿在尋思什麼,他那一雙濃密得隱含煞氣的雙眉微微蹙緊着,目光定定的凝注在乎捧的茶杯上,良久不發一言。

小廳裡,是一片靜寂,甚至連幾個人的呼吸聲都可以清晰聽到,當然,空氣中的那股兒緊張與鬱悶,他們也全感染上了。

悄怯怯的,舒婉儀湊到這邊,低柔的道:“關孤,你餓不?”

淡淡嗯了一聲,關孤笑了笑:“不餓。”

舒婉儀殷勤的道:“可要替你煮點點心!”

關孤搖搖頭道:“多謝,不用麻煩了。”

深深的瞧着對方,舒婉儀道:“你好像有什麼心事?”

關孤啜了口茶,道:“多少有點。”

舒婉儀關注的道:“爲什麼呢?何不寬釋點?自己替自己找煩惱豈不太傻?”

微拂頭巾下襬,關孤嚴肅的道:“我並不爲自己找煩惱,舒姑娘,我從來不如此,我只是在思考一些必需思考之事,譬如說,如何躲避‘悟生院’的追騎,用什麼法子能確保你母女的平安等等,首先要注意到的第一件事,便是怎麼樣隱密離開此地!”

舒婉儀怔了怔,道:“眼前大概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關孤低沉的道:“很難說,假如他們一直相信我便不會在眼前發生問題,否則的話,只要他們對我產生了絲毫懷疑,恐怕在我們離開的須臾,就會有意外之變!”

舒婉儀不禁驚愕的道:“你是說,不一定在稍後我們要離去的時候,就可能被人阻撓?危險馬上就會到臨?”

關孤點頭道:“正是此意。”

舒婉儀疑惑的道:“會這麼快?你不是講過他們要在三大以後纔可察覺這件事的內情嗎?”

關孤靜靜的道:“不錯,但我也說過,那要在他們信任我的情形之下才拖延得了三天,如果他們早已對我不相信了,此刻,你的家宅之外,可能已經隱伏着‘悟生院’的監視者了!”

惴惴不安的朝門扉那邊看了看,舒婉儀強自鎮定道:“現在已經可能有了‘悟生院’的爪牙隱伏在我家宅之外?

他們……他們真的行動這麼嚴密快速?”

關孤緩緩的道:“這不算什麼,舒姑娘,‘悟生院’對付他們有所猜疑的人,往往便是採取這種手段的,我也已看得太多了。”

舒婉儀忐忑的苦笑道:“或者……或者他們仍然相信你也不一定,至少你在他們當中的身份與衆不同……”

關孤抿嘴一笑道:“我也希望如此,不過我們不要存着僥倖之想,謹慎點是吃不了虧的——‘悟生院’的傳統作風我是太熟悉了,往往,他們便祈禱着他們的敵人存着僥倖之心,在對方的疏忽中乘虛而入!”

舒婉儀輕輕吸了口氣,道:“聽着你所說的,再在心裡尋思一下,可真叫人顫慄……”

關孤平靜的道:“沒有什麼,不過是生與死的問題罷了。”

舒婉儀眨眨眼道:“對這一方面,好像——你看得很淡?”

關孤笑笑道:“當你經多了,看夠了,舒姑娘,你便也會看得很淡……”

眉兒微蹙,舒婉儀不禁愁上心頭,她正想說什麼,未聞步履聲響,掩上的門兒竟已突然啓開,兩條人影飄然掠入!

舒婉儀猛的大吃一驚,正自花容失色,不知是什麼不速之客貿然而來,關孤卻已緩緩站起,大聲道:“是你的兩位叔叔。”

等到舒婉儀驚魂甫定的認清了人,前面的南宮豪也已搶上兩步到了關孤身側,他滿臉緊張憤怒之色,低促的道:“關少兄,方纔我前去招呼子俊之際,竟然發現本宅院牆外頭隱伏着不少來路不明的江湖人物!”

關孤心頭微跳,卻平靜的道:“原在意料之中。”

這時,另一個人已經將門掩好,轉過身來,他身軀修長,面白如玉,襯着劍眉星目挺鼻朱脣,可真是好一表人才,尤其一襲青袍飄灑素雅,形態之間,散發着一股說不出的恬淡高遠意味。

南宮豪連忙爲關孤引見那人:“少兄,這一個,就是我的拜弟,人稱‘不屈刀’的豐子俊………

關孤抱拳道:“久仰大名了,豐兄。”

長揖爲禮,豐子俊儒雅的道:“不敢,關兄威震天下,氣凌兩道,在下才是欽服得緊……”

不再客套,關孤又問南宮豪:“是怎麼發現的?南宮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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