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老人在信訪局準備遞交材料的時候,秦朗也從老人口中,知道了七年前事情的詳細經過。
原來,福利院的地皮被金河房地產開發公司看中後,金慶元卻只肯以不到市場價三分之一的低價收購,性質就跟巧取豪奪沒什麼分別。
如果按照這樣的低價,將地皮賣出去,即便賣地皮的所有錢加一塊,也不夠在其他地方選址建造新的福利院,更別提是有機會改善福利院的條件了,於是張院長斷然拒絕。
緊接着沒過多久,一天中午,福利院的孩子們和員工,都在睡午覺,卻從福利院的東南角先開始,燃起了火災,大火燒得十分地快,張院長帶人將孩子撤離之後,再想撲火已經是來不及了,哪怕不久後消防車都來了好幾輛,也沒能夠阻止大火吞噬了大半的福利院。
起初,消防部門的認定火災原因是有人故意使用柴油等縱火。
畢竟,火災發展那麼迅猛,肯定是往可燃物上潑了柴油之類的油料,火撲滅後,有人也曾經在東南角那兒聞到過柴油的氣味。
但半天時間不到,關於火災的起因,就又有了新的解釋:懷疑是福利院東南角配電房的電路中樞老化嚴重,導致電流短路而引發了火災。
張院長一邊忙着將孩子們送往其他的福利院安頓,一邊又忙着找上級部門,想調查清楚火災的真實起因。
因爲張院長的不懈走訪,加上準備了不少的材料,能夠有效證明是故意縱火導致的福利院大火,而且金河地產公司的金慶元有重大嫌疑,終於在事發後半個月,得到了上級部門的重視,有關領導作出了重新調查大橋福利院火災的批示。
正當張院長以爲正義會得到伸張的時候,變故再次發生!
他被捲入了金河地產公司員工被捅的案子。
這件事秦朗之前也聽週四風說了,但不如張院長自己描述得詳細。
誣陷張院長故意傷人,根本就是金慶元一手策劃並安排的,那個被捅傷的員工,恰好就是朱彪!
而負責作證、指認張院長的兩個人,也同樣是金河公司的員工。就這樣,在金慶元、朱彪等人的誣陷後,張院長含冤坐了六年的牢!
再以後,便是張院長去青山鎮敬老院當志願者的事情了。
秦朗聽到老院長的講述,依然很是憤怒!
陪着張院長遞交完了材料後,因爲張院長急着回青山鎮敬老院,秦朗自然是開車送老院長回去。
路上,秦朗也沒有心情去詢問有關自己身世的事情了,簡短地向老院長說了自己離開福利院後的生活情況後,秦朗仔細詢問了老院長的生活狀況,隨後話題就集中在爲老院長平反、讓兇手伏法的事情上。
張院長儘管仍沒有放棄,但還是憂心忡忡說道:“小朗,俗話說民不與官鬥,不是沒有道理,我上訪了這麼久,還是沒能夠讓金慶元一夥人受到法律懲罰,要告倒他們,恐怕得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老院長,這件事我也會參與進來,一定會讓他們受到懲罰的。”秦朗保證道。
……
將張院長送回青山鎮,秦朗整個人都充滿了幹勁,迫切希望早點讓老院長沉冤得雪,讓兇手受到法律懲罰,便先將電話打給了葉明城。
秦朗不惜將大橋福利院火災的詳細情況,向葉明城彙報了一遍,然後提出想讓這件案子重新調查的想法。
沒想到,葉明城在掛掉電話向有關部門瞭解了一下情況、再打給秦朗時,告訴給了秦朗一個好消息。
市紀檢委最近收到了不同人對金河房地產公司的舉報,已經在對這家地產公司進行調查了,所以秦朗反映的事情,只需要老院長準備好材料,也能送給市紀委一併調查!
秦朗聽了之後很興奮。既然是金河地產公司被紀委等多家部門聯合調查,那麼這一記重拳下去,金河以前幹過的違法亂紀的事情,肯定會被挖出來。
到時候,福利院遭遇的莫名大火、老院長被誣陷故意傷人,也會跟着被調查清楚。
說實話,秦朗最希望看到的就是這個結果。
畢竟,如果單靠他的個人力量,就算他認識張志遠、認識葉明城,要扳倒金河地產公司,也不是這兩個人動動嘴皮子就能搞定的。
秦朗先將這個消息告訴給了老院長。
至於青山鎮化工廠污水亂排的事情,有葉明城跟信訪局的同志打招呼,相信很快就能搞定。
秦朗想了一下,接下來基本只需要自己等待就行了。
等金慶元完蛋了,朱彪的好日子也肯定會到頭,所以秦朗也沒打算繼續去教訓朱彪。
至於想先撬開朱彪的嘴,讓朱彪承認誣陷張院長故意傷人,然後用這條證據去控訴金慶元?秦朗想了想也就放棄了。
原因很簡單,現在金慶元還好好的,金河地產公司甚至都還不知道被紀檢委在調查,自己可沒有權力去打草驚蛇。
這也是葉明城特意交代,讓他靜靜等待不要盲目行動的原因所在。
……
回到家中後不久,秦朗就接到了週四風的電話。
秦朗還以爲週四風是不是又被朱彪等人報復了,一問才知道,週四風的燒烤生意做得很平穩,沒見朱彪他們鬧事。
而週四風特意打電話給秦朗的原因,是今天他和其他人聊天時,從其他人嘴中得知朱彪在擔任濱河開發區城管局二隊隊長期間,利用職務之便,擅自在自家房屋的頂樓上加建了四個**室,幾乎每天都有人在上面**打牌,鄰居都很不滿。想舉報也沒辦法。
週四風想到秦朗神通廣大,所以便想尋求秦朗的幫助,看能不能讓朱彪違規建造的房屋依法被拆除。
秦朗聽到這個消息,高興地說道:“周叔,謝謝你提供的這個信息啊。”
週四風詳細解釋道:“我和其他的商販都飽受朱彪的欺負,知道你能力大,人也好,所以就大着膽子冒昧地跟你說了這個事,我們沒有要利用你打壓朱彪的心思。”
秦朗笑了。從週四風急於解釋清楚的行爲中就能夠看出,週四風很老實,所以他也不介意幫週四風等人這個忙,何況他也想整整朱彪,週四風就送來了一個讓他可以合理整朱彪的方法。
“周叔,這件事我來管了。”秦朗沒多說,只是這樣保證道。
隨後,秦朗馬上聯繫上了白豹。
“白豹,你在住建局不是有朋友嗎?我這裡正好有個違章建築的線索,你跟你朋友說一下,查實了這條線索,然後看能不能立即對違章建築進行拆除……”
秦朗將自己的想法,仔仔細細跟白豹說了一遍。
“沒問題老大,朱彪建了違章建築,我保管通過我朋友,拆了他的違章建築。”白豹馬上就去辦事了。
秦朗也有些小興奮。
朱彪之前干城管,聽說不止一次對別人家進行強拆,這一次也要讓朱彪嚐嚐他家被拆的滋味了。
第二天上午,白豹就將事情搞定了,通知秦朗去住建局。
到了地兒,秦朗發現白豹以及白豹三個手下都到齊了。
這四個人都穿着藍色工作服,帶着安全帽,邊上還配備着兩輛小卡車,車上放着用於拆除違章建築所需的一些設備。
“朗哥,你這主意太妙了!做夢都沒想到,我們能當拆遷工,將城管的屋給扒了!”白豹興奮道。
秦朗笑着糾正道:“今天我們是代表那些被朱彪強拆的人家,爲他們出氣。”
“是是是,那個龜兒子,平常耀武揚威地強拆別人家的房子,這一次就讓他受到一點教訓!”白豹躍躍欲試。
白豹出身底層,他的大伯一家就曾經遭遇過強拆,因此很是痛恨那些跟地痞一樣的城管以及拆遷工,這一次他能夠扮演正義的拆遷工,對無惡不作的城管進行拆遷,確實興奮。
旁邊住建局的一個官員跟秦朗等人說道:“朱彪所在的街道社區,早半個月就跟朱彪下達過自行拆除頂樓違章建築的通知了,是朱彪一直不肯執行,現在過了截止日期,我們完全能合法地拆掉違章建築,給所在的整棟樓居民帶去安全……”
秦朗點點頭。他們可都是有合法理由的,就算朱彪告狀,也是毫無辦法。
至於他以及白豹等五人成爲拆遷工,雖然沒有資質,不過用“臨時工”去堵一個惡城管的嘴,也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走,出發!”秦朗這時候也換上了專門的工作服,大手一揮。
旁邊那官員叮囑道:“拆遷手段要儘量地文明啊。”
秦朗神秘一笑:“放心,我們一定會很文明的。”
兩輛小卡車,馬上向着朱彪家所在的小區而去。
……
朱彪家位於樓層的頂樓,去年起,朱彪就請人在頂樓的空地上,加建了將近兩百平方米的房屋,用來開**館,邀請一些城管啦、當地商人啦,來**館**。
朱彪認爲自己反正有關係,一不怕違章修建的建築遭遇拆除,二不怕**有警察上門,所以很肆無忌憚,哪怕**到凌晨三四點、吵得附近居民不得安生,朱彪也毫不在意。
現在,朱彪就坐在其中一張**桌上。
今天上午生意就很好,六張**桌有五張坐滿了,大家基本玩東北**,兩百塊一炮,輸贏很大,而朱彪光是從中抽水,獲利就十分可觀了。
更何況現在他親自上陣後,手氣很好,已經贏了一萬多了,樂得坐着輪椅只能基本依靠左手打牌的朱彪合不攏嘴。
一邊贏錢,朱彪一邊吹噓上了:“大家以後只管來這兒玩,我認識的人多,沒警察敢來這裡查!就半個月前,街道拆遷辦還給我發了一份整改通知,讓我限期將**館拆除,呵呵,前天就過了期限了,拆遷辦的人也一個都還沒來!不是我誇,從來就只有我去強拆別人家的房子,沒人敢來拆這兒!哈哈!”
五桌的**客人都附和着,愈發讓朱彪得意。
忽然,朱彪的老婆從家裡跑到了頂樓,衝朱彪喊道:“樓下剛剛來了兩輛小卡車,是拆遷辦的,還帶着設備,該不會是衝我們家來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