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舉辦的原石會展可謂人山人海,眼下四周早就聚滿了人,聽到這邊發生爭執,更多的人就把目光投了過來,幸災樂禍的看熱鬧,恨不得場中起衝突的兩方拳打腳踢,讓輸的一方老老實實跪下來,吟一首就這樣被你征服。
白髮老頭自然就是火哥的乾爹六爺,剛纔,手底下的人說瞧見周豐溢正帶着幾個人參觀展會,他就尋思着,八成是昨天那幾個人,原本只是過來瞅一瞅,暗暗記住這幾個人的容貌,不過在看到華寶山那大大咧咧的模樣後,心裡就存了輕視。
一開始,六爺也琢磨着這華寶山會不會背景很深厚,可眼下這貨表現出來的,可一點沒有大家族公子哥的風範,整個看上去就跟個暴發戶似的。
在六爺看來,華寶山家裡面應該有點背景,可也僅僅就是有點。
再之後,他看到了陸國勳,眼中閃過一縷詫異,可接着就是輕視了。
南湖舉辦的原石翡翠大展,他儘管沒去,但也聽聞陸國勳大出風頭的事,不過他也沒當回事,一個出不了南湖的土霸王,又怎麼能跟他這種五湖四海皆朋友的老江湖相提並論?
看到這對組合,六爺心下大寬,這才跑來攪局,打算先立個下馬威,讓華寶山跟陸國勳知道,這淮江,可不僅僅是周家說了算!
對於華寶山的辱罵,六爺還沒說什麼,一旁就有個男人沉聲道:“嘴巴乾淨點,否則我不介意撕爛你的嘴。”
似乎想要證明自己有能力這麼幹,也敢這麼幹,這男人立刻脫掉外套,裡面只穿了件無袖短衫,露出的兩條手臂有着條理清晰的肌肉。
圍觀的人都發出倒抽涼氣的聲音,因爲這男人可不是展示肌肉那麼簡單,而是兩條胳膊上,讓人看得頭皮發麻的深青色紋身。
“嚇唬誰呀這是?”華寶山一臉不屑:“寶爺在跟這龜娘養的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這小的出來搭腔了,真沒教養!”
wωω ▲tt kan ▲c o “你什麼意思!”這男人臉色更冷。
“我什麼意思?”華寶山一臉鄙夷,露出你智商堪憂的同情憐憫,緩緩道:“呆傻不是你的錯,呆傻還跑出來跟人閒聊就是你的不對了。寶爺說的已經夠直白了吧?我問你,這龜娘養的叫什麼?”
不等這男人開口,華寶山就撇嘴道:“叫龜兒子,白癡,反應這麼遲鈍。”
“你敢罵六爺是龜…”說到這,男人立刻止聲,差點龜兒子三個字就要脫口而出。
六爺臉色也不好看,他望向華寶山的眼神,透着待會就好好收拾你的兇光,不過華寶山彷彿沒感覺似的,似笑非笑道:“而你一個小字輩跑來插話,是不是很沒教養?”
“你敢罵我沒教養?”這男人破口大罵,指着華寶山,一副怒不可遏的樣子,可忽然,他聽到四周傳來一陣零零散散的笑聲。
“喲,還挺有自知者明,也不枉寶爺替你家長教導你。”
一開始,這男人不明白旁人笑什麼,可隨着華寶山這話出口後,他漸漸的,整張臉就脹成豬肝色,眼下氣急敗壞,渾身直哆嗦。
小字輩?
結合華寶山一開始罵六爺是龜兒子,那他這個小字輩算什麼,龜孫子?
偏偏,他一開始沒品出味,尼瑪還下意識的順着這意思回了句,這等於是間接把這憋屈的身份給攬頭上了!
靠!
這王八蛋,竟然下套,玩這種文字把戲,尼瑪欺負老子讀書少,竟然誆老子!
看着華寶山一臉賤笑,這男人就要怒髮衝冠發飆,但卻被人伸手擋住。
“六爺。”這男人立刻冷靜下來,變得拘謹。
“冬子,你見過被狗咬的,還咬回去的?”六爺若有所思的望向華寶山:“你說對吧?”
“對尼瑪個頭,這小把戲寶爺玩得多了,想誆寶爺,你這小烏龜還嫩了點。”華寶山一臉不屑。
一旁那男人聽着挺不是味,似乎再次聯想到自己龜孫子的身份,頓時憋屈到了極點,只能恨恨的瞪了眼華寶山,然後扭頭就走。
他擔心,繼續待下去,會忍不住在衆目睽睽下對華寶山下死手。
“現在的年輕人呀,不比我們年輕那會,火氣太重了。”六爺笑着搖了搖頭,也不知道是說那男人,還是暗暗諷刺華寶山。頓了頓,又道:“小夥子,我出兩百五十萬,你如果繼續加錢,我就不要了。”
見華寶山一臉怒意,六爺心裡笑開花了,他就喜歡調侃這種沒城府,又受不得激的愣子。在他看來,華寶山一定會因爲臉面,繼續跟進並且吃下這塊原石,因爲這就是暴發戶的德性。
可很快,他就瞧見華寶山臉上露出些許詭笑,心裡忽然有種不妙的感覺。
“小烏龜,你甭噁心寶爺,既然你喜歡這石頭,寶爺就大發慈悲,讓給你了。”華寶山說完,轉身就走,留下一羣人面面相覷。
“你不要了?”這一刻,輪到六爺傻眼了,暗道難不成對華寶山的估算有誤?
“不要了,這地方原石起碼也有上萬塊吧?”華寶山一臉詢問的樣子。
“聽說差不多兩萬塊。”六爺下意識點頭。
“這不就結了,一眼望去全是石頭,寶爺幹嘛非得一棵樹上吊死,又不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華寶山撇撇嘴。
“你不是很看好這塊原石嗎?”六爺徹底迷糊了,剛纔他觀察過華寶山,發現對方是真的很喜歡這原石,怎麼眼下說不要就不要?
“誰跟你這麼大仇,對你說這話?”華寶山一副你腦殘的模樣:“寶爺什麼時候說過看好那原石了?寶爺只是覺得,這原石裡有翡翠,喜歡看翡翠而已,反正到處都能切,寶爺不講究。”
說完,華寶山沒心沒肺笑道:“在寶爺心目中,三百萬跟三百塊,其實都一個樣,只要出翡翠就行。寶爺喜歡的,只是切石出翡那個味。”
這一刻,六爺有股要吐血的衝動,尼瑪鬧了半天,竟然一直是跟個門外漢都算不上的醬油黨扯皮蛋!
看了眼花了二百五十萬拍下的切面原石,六爺也是一陣肉疼,暗暗咬牙切齒。
“寶爺,剛纔那小烏龜,就是我跟你提過的六爺。”等出了先前那區域,周豐溢立刻開口。
華寶山只是哦了聲,並沒有太在意,反倒是周豐溢露出尷尬之色:“我們周家一直跟這小烏龜不對路,我覺得,他這麼故意噁心寶爺,應該跟我們周家有點關係。”
頓了頓,周豐溢忙道:“這種事也發生不止一次兩次了,以前就針對過我們周家的客人。”
“你不是說你們家在淮江很牛逼的嗎?”華寶山瞪着眼珠子道:“怎麼隨隨便便跑出來只阿貓阿狗,都敢針對你們周家?該不會以前都是唬寶爺的吧?”
見華寶山露出不信任的眼神,周豐溢忙擺手,趕緊解釋了一下六爺的來歷,以及跟周家的諸多瓜葛。
陸國勳在旁聽了一些,對於這位淮江六爺的名頭,也算有了一個大概性的認識。
“寶爺,真正好的原石,是需要進行暗拍的,明拍的都是些揀出來的廢料。”周豐溢鼓譟道:“這場好戲在三天後纔開始,彆着急嘛,慢慢玩,咱們先到處轉轉,隨便找點明料子切切,待會去暗拍區轉悠轉悠?”說完,又補了句:“甭管質量咋的,咱們要的,就是切石出翡那個味。”
“對!就是這個味!”華寶山拍着周豐溢的肩膀,大笑道:“你這臭小子越來越對寶爺胃口了,走,咱們去切這味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