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
馬義諤然的望着阿豹手中的槍,他沒有想到阿豹手中居然有槍。馬義瞬間明白自己嚴重低估了三金幫的實力,他一直以爲華夏政府對槍支管控極其嚴格,地下世界的人不可能有槍,頂多是有幾把開刃比較好的砍刀而已。
顯然真實的地下世界與自己想象中的地下世界相差太遠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在鄉下老家,政府不允許私人擁有槍支,所以連祖傳的獵槍都被警察收邀了,而在濱海,地下世界的人居然擁有手槍?這可是比獵槍危害性大百倍的兇器。
難道城市的法律和鄉下的不一樣?
現實與想象的差距徹底鎮住了來自鄉下的馬義。
無妄真經來自外星球,沒有記載空手對槍的經驗與技術,所以馬義一時半會也不知道怎麼應付當前的局面。菊子聽到槍響,也看到了馬義中槍,她趁機鬆開手,連滾帶爬逃回自己的房間,反鎖房門,再也不敢露面。
“嗒!”
阿豹再次扣動扳機,馬義心一寒,眼一閉,以爲自己的小命鐵定交待在這裡了。馬義倒也光棍,反正都是死過一回的人,他對死亡似乎有些麻木,心裡竟然沒有絲毫恐懼,只是大仇未報身先死,心裡非常遺憾。
可是耳邊沒有響起震耳欲聾的槍聲,馬義睜眼一看,切,阿豹正傻愣愣地連續扣動扳機,結果槍依然沒響.。遇上臭彈了,阿豹再扣一百次扳機都沒有用。
機會來了,馬義精神一振,腳一勾,一把椅子呼嘯而起,直擊阿豹,阿豹躲閃不及,被椅子擊中面門,門牙被敲掉了幾顆,頓時鮮血飛濺,人也立即仰面機倒下,馬義正想上前了結阿豹,眼睛的餘光瞥見剛纔暈迷的阿虎已經醒過來,手伸向腰間,也掏出一把烏黑的手槍瞄向自己。
麻逼造的,都有槍啊?好漢不吃眼前虧,馬義不敢再糾纏,閃身衝出房間逃之夭夭。
阿虎和阿豹掙扎着站起來,他們也不敢追擊馬義,馬義的身手太厲害了,而且下手兇狠,一招KO對手,他們手中的槍都是山寨54式手槍,平時都是用來嚇唬人的,今天第一次用上就卡殼了,誰都不敢保證下次它在關鍵時刻不再掉鏈子。生命是很金貴的,他們可不敢拿自己的性命去賭。
他們踉踉蹌蹌地走到步仁面前,見他一動不動地躺着,阿虎和阿豹面面相覷。
阿豹蹲下身,伸手探向步仁的鼻孔,鼻息全無。步仁已經死透了,阿豹腳一軟,癱倒地上。
“仁哥死了,阿虎,怎麼辦?”
阿虎不甘心,再伸手探步仁的頸動脈,頸動脈也如一潭死水紋絲不動。
“報告給堂主吧。”現實雖然很殘酷,但是他們也得面對,他們是步仁的貼身保鏢,如今步仁死了,他們只能寄希望於堂主不要他倆償命,至於馬義,他倆恨不得抽他筋剝他的皮。
……
馬義坐電梯下到一樓,門外一陣震天響的音樂鋪天蓋地,嚇了馬義一跳,他停步一看,原來是一羣大媽在跳廣場舞。他不敢走小區大門,那裡有保安,他身上有傷,走大門會引起保安的懷疑,於是他繞到僻靜處翻越圍牆逃了。
後背的肩胛骨處火辣辣地痛,馬義不敢停留,這裡是生活小區,巡警巡邏頻繁,如果被他們遇上了,他脫不了身。他專揀偏僻的路段走,出租屋他是不敢回去了,步仁死在他手上,阿虎、阿豹和菊子卻都還活着,無論是警察還是三金幫都不會放過自己,用不了多久,他們的人就會找上門來。
馬義現在回出租屋就等於是自己投羅網。
馬義沒有猶豫,他悄悄潛回水庫邊的涵洞。
今晚烏雲密佈,涵洞裡伸手不見五指,可是這難不倒馬義,他的天眼就象夜視儀,在黑暗裡也能看到2米範圍內的任何事物,就連地上的螞蟻都能睢得清楚,只是那光線是綠色的,有些怪異。馬義晃晃頭,揉揉眼睛,讓自己適應綠色光譜。
進到涵洞裡,馬義脫下襯衫,盤腿坐下,兩隻手掌相對而握成心形,凝神運氣,一股精元靈氣由丹田升起,迅速撲向傷口,托住子彈頭往外推移,“噗”馬義牙一咬,稍一使勁,子彈就飛出體外,碰撞在水泥牆上,擦出輕微的火花。
馬義身子一輕,反手在傷口附近紮了幾針,血頓時止住了。
他伸手在儲物空間裡拿出幾味中草藥,這些中草藥他本來是想用來助力自己修煉無妄真經的,但是他現在中了槍,剛好這幾味藥對止血生肌有奇效,所以他就暫時用來作治槍傷藥。
這些都是名貴藥材,費用不小,買完這些藥,馬義已經沒有多少錢了,要想在短期內再置辦齊全是不可能的。但是,現在救命要緊,至於修煉,以後再說吧。
涵洞裡沒有研藥治具,馬義就將藥塞進嘴裡嚼爛,吐出來後敷在傷口上,藥剛敷上,馬義就感覺有一股清涼包圍了傷口,於是他立即調動體內真元,源源不斷地涌向傷口,融合傷藥,修復傷口,傷口居然以目視可見的速度緩緩地癒合。
大約過了半個小時,馬義的傷口就癒合了。山寨54手槍的子彈只在他背上留下了一個淺淺的疤痕。
馬義來到洞外活動一下筋骨,順便將血衣泡在水裡,他身上只有一件衣服,還沾滿了血漬,他必須把血漬洗掉,不然明天又沒有衣服穿了,他可不想再做回城市原始人。
四周一片漆黑,如同馬義未知的前途。
濱海他是呆不下去了,濱海市是三金幫玄堂的地盤,他剛剛殺了他們的一個香主,玄堂的人肯定不會放過他,一旦落入他們手裡,三刀六洞是輕的,點天燈、剝皮抽筋、澆注水泥沉江每一樣都有可能,總之,三金幫不會讓他再活在世上。
警察也不會讓他繼續在濱海市逍遙法外。
這一切都是衝動惹的禍。
馬義頭皮有些發麻。
他從來沒有想過目前的困境,本來他與步仁之間是不共戴天之仇,有仇不報非君子,何況這還事關一個男人的尊嚴,他正是爲了這一份尊嚴而戰,這也無可厚非。
但是他讓復仇的怒火淹沒了自己的理智,他高估了自己的力量,他沒有作任何準備,赤手空拳去報仇。雖然步仁死了,卻也把自己推入絕境。無論三金幫還是警察,以他現在的實力都不是他能對抗的。
面對三金幫,他或許可以困獸猶鬥,轟轟烈烈,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
而一旦面對的是強大的國家暴力機關,他只能是一隻待宰的羊羔。
馬義又想起了孔聖的名言:君子不立危牆之下。
“逃吧!”馬義最後嘆息道,面對着黑暗的空靈,他無助加無奈。
誰能想到,逃亡,竟然成了他目前唯一的生路,儘管他曾經一再發誓,遇事他不會再逃,不再作縮頭烏龜,奈何時勢比人強,活着總比丟掉性命好。
……
“說,到底怎麼回事?誰幹的?”
三金幫玄堂堂主步高聲色厲疾地質問束手無措的阿虎和阿豹,步仁不僅是他手下的香主,還是他的堂弟,所以他一接到阿虎的電話,就帶着幾個手下急匆匆地趕來了。
“大約半個月前,一個叫馬義的人無意中發現了我們在販4號,仁哥當即作出了處理,讓我們將他活埋了,可是不知道爲什麼,這小子居然死而復生,而且身手突然間變得厲害無比,我和阿豹都不是他的對手,都被他打傷,最後還是阿豹開槍才把他嚇跑。”
阿虎向步高解釋。他沒有供出罪魁禍首其實是菊子,馬義是她的未婚夫,如果不是菊子背叛他在先,馬義也不會找上門來,馬義不找上門,也就不會被他撞破他們的密秘。他知道步高的脾氣,如果讓他知道是菊子惹的禍端,他肯定要菊子給步仁陪葬。
阿虎沒有出賣菊子,不是因爲他講義氣,而是因爲他一直惦記着菊子妖冶的身子,以前有步仁在,他有色心沒有色膽,不敢下手,現在步仁已經死了,菊子隨時可以成爲他的點心,他想怎麼玩就怎麼玩,在他品嚐完菊子的妖媚之前,他可不捨得她死。
阿豹是他的生死兄弟,當然明白他的心思,當下也不揭穿,反正阿虎說的也是事實。
步高果然相信阿虎的話,一點都不爲難菊子。
“你們有這個馬義的資料嗎?”
“有。”阿虎立即將自己的手機呈上,“就在今晚,馬義帶着幾個人在我們濱海酒店吃飯,被我發現了,我剛把這事彙報給仁哥,他就出現了。”
“是你把他引來的?”步高臉色一寒。
“不,不是,我是在他走了以後,在我們的監控錄相里找到的,他在吃飯期間與我們的員工有誤會,聽說他當時穿得很土,但出手大方,還隨身攜帶鉅款,拽得二五八萬似的,我一時好奇,纔到監控室查看,想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聖,卻沒想到居然會是他,於是我立即向仁哥報告。”
阿虎的回答真真假假,步高也點頭相信了,阿虎阿豹是步仁的貼峰保鏢,他相信他們不會說謊。
“把他視頻截圖傳下去,玄堂所有人人手一份,就是將整個濱海市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來,記住,我要活的,我要在步仁的靈前,親手宰了他。”步高將手機遞給心腹阿信,咬牙切齒地說道。
“是!”阿信答道。
現在科技發達,智能手機普級,就是八十歲的老太太都會用,阿信動了幾下手指頭,馬義的圖片已經羣發到玄堂所有人的手機上,馬義現在插翅難逃。
步高將步仁的屍體停放在醫院的太平間裡,發誓在捉到馬義之前,絕不發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