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簡併沒有走向離自己最近的張寶,而是繞了個圈走到了張寶身後的李天鷹眼前,折射着朦朧的月光盡顯森冷的刀刃就停在李天鷹的眼前。
墨簡站在李天鷹眼前緩緩蹲下,他冷冷的看着與自己僅有一指之隔的那張滿是血跡的面容,說道:“我一直很欣賞你。”
“謝謝……能讓你欣賞……確可算作……一件幸事。”李天鷹想要微笑,但是卻似乎在剛剛的狂笑中用盡的力氣般的只能微微的抽動下嘴角。
“與你靠的越近就會越讓人覺得,我們有着驚人的相似,我並不想這麼做,但是卻必須這麼做,你能理解麼?”
“理解你MD……你TMD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在羅烈暴語連珠的怒罵中,墨簡去如同老僧入定般聞所未聞的直直的看着李天鷹,在他那雙深邃的眼眸中閃動的是濃濃的懇切。
“阿烈……”李天鷹有些痛苦的聲音中,羅烈乖乖的閉上了嘴,他已不想鬼子再受到任何一丁點的痛苦,他實在是沒有臉面再去面對李天鷹這個朋友。
“鬼子……對不起。”羅烈在低聲抽泣中,吼出了這從來沒有對人說過的三個字,沒有人可以理解這三個字的裡所包含的感情,甚至就連羅烈自己也無法理解內心中這種積蓄至盈眶而出的感情。
李天鷹笑了,或許這已經無法算作一種笑容,但單單是嘴角的一個牽動,在此時的墨簡眼裡仍變的比世界上任何的笑容都更爲燦爛。
“你……沒錯……換……我……也會……這麼做。”李天鷹斷斷續續的語聲將墨簡從迷失中喚回。
“謝謝。”墨簡微微一笑,他便動了,手中的匕首化作一道銀色的閃電向李天鷹襲去。
在一旁觀看的李浩起初以爲墨簡只是嚇嚇張寶他們而已,但他卻萬萬想不到此刻墨簡竟然真的動手了,在大腦一片空白的下意識中他不由失神吼道:“墨哥!”
“鬼子!”
“鬼子!”
羅烈悲烈的吼聲中,張寶在下意識中察覺到了事情的異樣,一種的強烈的悔恨在內心深處油然而生,他恨,他恨自己爲什麼要和墨簡打那個賭。他恨,他恨墨簡爲什麼不第一個對付他,直至現在他才真正明白“三個人,一條命。”的含義,血淚在嘶聲力竭的怒吼與無盡的悔恨中低落。
刀光刺向李天鷹的一瞬間,羅烈就像一具被掏空的軀殼般,已經失去意識,在大腦浮光掠影般的景物中,他彷彿又回到了那段如同野狗般存活的陰影中。
“你沒事吧?”
輕柔的語聲將羅烈沉重的眼簾敲開,模糊的視線中是倆個衣着光鮮與他差不多大小的男孩。
“別碰我。”羅烈重重的甩開了那隻搭在自己身上的細白手腕,像只負傷的野狗般迅速站起,警惕的看着眼前的倆個孩子。
體型較胖的小男孩一臉不忿的對身邊相對較瘦的男孩說道:“阿鷹,這傢伙很奇怪誒,我們明明好心替他趕走了那幾個欺負他的人,他居然還對我們這樣,要不要修理他一頓?”,說完他便捲起了衣袖,露出了白白胖胖的小手。
羅烈聞言立即緊繃起身體,他狠狠的瞪着活像個大元寶的胖小子,露出一副隨時都會撲過去咬他一口的兇惡神情。
“你還敢瞪我?”元寶一樣圓鼓鼓的男孩在羅烈兇狠的眼神下,顯然被激怒了,擡手就要向羅烈衝去,卻被一旁叫做阿鷹的俊秀男孩子一把拉住。
“你叫什麼?”
說完叫做阿鷹的俊秀男孩便鬆開身邊的小胖子,將手伸向羅烈一副小大人的口吻說道:“我叫李天鷹,木子李,天空的天,老鷹的鷹,他叫張寶,弓長張,元寶的寶。”
羅烈冷冷的看着伸在眼前那隻白嫩的小手,反手一巴掌便將它甩了回去,冷冷說道:“羅烈。”說完,他便一瘸一拐的扭頭走去。
“你給我站着。”
一把攥住就要竄出去的張寶,對張寶笑道:“你不覺得他很有趣麼?”
張寶一臉隨時都有可能燒起來的表情對李天鷹吼道:“哪裡有趣了!”
“整個人。”李天鷹看着羅烈漸遠的瘦小身影,清澈而充滿童趣的眸中閃現出一種明媚的笑意。
那是羅烈和李天鷹、張寶三人的初次相遇,也是羅烈命運的轉折。
“阿烈……阿烈……阿烈。”
在劇烈的搖晃中焦急的呼喚聲依稀傳入耳中,在羅烈張開眼簾的一瞬間,強烈的光芒像無數根細針般刺入,空白的大腦一瞬間傳來一種炸裂般的痛楚。
“太好了,你醒了。”視線上方的人影不由得送了口氣。
WWW ⊕ttКan ⊕¢Ο “我就說……他不會……有事。”斷斷續續卻仍掩不住欣喜之意的聲音在羅烈不遠處傳來。
“嗯……”劇烈的刺痛中,羅烈聞聲全然不顧痛楚與濃濃的倦意掙扎着坐了起來,他睜大着眼睛極目向聲音的方向看去。
當他在看清對面牀鋪上靜臥的身影的一瞬間時,他就如同石化般的呆住了,眼眶中毫不掩飾的淚水就像斷線的風箏般落下。
“鬼……鬼……。”他掙扎的從牀鋪上走了下去,顫抖的身體在每一寸劇烈的邁動下也愈發的劇烈起來。
他無法相信,無法相信眼前的事實,此時仰臥在羅烈面前的赫然竟是應已慘遭墨簡毒手的李天鷹。
“鬼子……鬼子……嗚……啊……啊……”此時的羅烈再也無法抑制胸中積鬱的情感,像個孩子般伏在李天鷹的身上放聲痛哭出來。
“沒事了……沒事了。”李天鷹就像一位年長的哥哥在安慰痛哭中的弟弟般的輕撫着羅烈,炙熱的淚水不禁在腫脹的面頰上留下。
一旁默默注視着一切的張寶,此刻的表情也分不出到底是哭還是笑。
漫長的慟哭與李天鷹的安撫下,羅烈才漸漸的冷靜下來,他這才擦亮眼睛仔細的打量了四周,他們現在所處的這個房間竟是他們的寢室。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到底又發生了什麼?他們都還活着,那個殘酷的如同惡魔一般的墨簡爲什麼會放過他們?一連串的疑問讓羅烈的大腦再一次的炸痛起來。
看了看衝着自己點頭的李天鷹,張寶也胡亂的擦了一把臉便對一臉啞然的羅烈說道:“你是不是想不通?”
羅烈點了點頭,他實在是想不通,只因這根本就是一件讓人無法理解的事情。
張寶苦苦一笑,接着說道:“不但你想不通,就連我和鬼子也想不通。”
“到底……發生了什麼?”羅烈哽咽的問道,他實在不能不好奇,不論換做是誰此刻都會好奇。
“他放了我們。”張寶對羅烈微微一笑,接着說道:“但是他自然不肯就這樣白白的放過我們。”
“那到底是……”羅烈自然知道墨簡絕不會這麼輕易的放了他們,那在他昏迷的這段期間,到底又發生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