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呆,還癢癢嗎?”丁香溫柔問道。
“不癢了。”
“丁香你怎麼哭了,是我壓着你了嗎?”
秦羿撓了撓頭,趕緊跳了起來。
“沒有,我是高興的。你別動,我冷,就這麼抱着,抱着!”
丁香用力的攬住他,抹掉淚水,欣然道。
兩人就這麼一直抱着,用彼此的身體溫暖着對方,丁香一直在哭,秦羿雖然不明白那是什麼意思,但他心裡卻無比的難受,就像是空了一塊,就像是手中的大紅薯就要被人搶走一樣。
嘩啦!
秦羿腦海中陡然像是閃過一道閃電,陡然間冒出無數這種與丁香抱在一起的場面,那並不是丁香,那些人的面孔很模糊,任憑他如何努力,也看不出清楚。
“烏拉,烏拉。”
村口響起了一陣歡快的嗩吶聲,只見從西頭那棟氣派的老宅中,一行吹着嗩吶,擡着彩禮的人,吹吹打打往東邊來了。
丁香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楚的笑意,輕輕的推開阿呆道:“阿呆,跟丁香在一塊高興嗎?”
“高興,好玩。”秦羿點頭道。
“記住了今天,丁香以後永遠是阿呆的女人。”
“回家吧。”
丁香穿好衣服道。
“嗯,知道了,以後還吃大饅頭,止癢癢。”秦羿無比歡喜道。
丁香笑了笑,沒說話。
“丁香,你怎麼腿瘸了?”
秦羿見她在前頭步履蹣跚,忍不住問道。
“臭阿呆,要你管,不許再問這個問題。”丁香白了他一眼。
兩人剛到家,院子裡已經擺了幾個大紅漆木馬籃子,裡面放的東西花花綠綠,也無非是些布匹,果肉一類的,以嚴家吸血鬼的性子,三金那就不用想了。
“喲,丁香回來了,丁老爹,你不是女兒去趕集了嘛,正好她回來了,今兒咱們就把這事給定了吧。”
一個臉上抹着厚厚粉底的老孃們,揮舞着絲巾,一搖一晃的衝兩人吆喝了起來。
她叫丁七妹,遠近聞名的黑媒婆,據說只要錢給到位,甭管條件多差,她準保能說下媚來。
曾經隔壁村的劉瞎子給了她六萬塊錢,丁七妹跑到鎮上一戶人家說,有個有錢、英俊的青年一眼相中了那戶人家的閨女,好個丁七妹,去三次,每次都是好幾千的送,那家人一動心,還真以爲是什麼有錢人,看了照片後,因爲急着缺錢就把女兒嫁了過去。
哪曉得到了劉瞎子家裡,窮的叮噹響就算了,同房後第二天才發現這對象瞎了一隻眼,可不是一眼相中了,沒辦法收了錢,嫁進了門,身子也給拿走了,後悔也沒轍了。
當然,女的嫁不出去的,給了錢,她同樣能憑着那張天花亂墜的嘴給兌出去,總而言之,只要丁七妹出馬,就沒有搞不定的事。
今兒丁七妹一上門,丁老爹就知道麻煩來了,推說丁香不在,不料這會兒給碰了個正着,躲是躲不過去了,當即只能擺了茶,鑼對鑼鼓對鼓,談清楚了。
“瞧瞧,丁香這丫頭,真是水靈啊,就咱們清河鎮都找不出第二號,老丁,你有福氣啊。”丁七妹見面先恭維了一番。
“丁七妹,你知道我是個直腸子,你有話就說吧。”丁老爹不耐煩道。
“是這樣的,寶山看上你們家丫頭了,想給他老子嚴老太爺續跟弦沖沖喜,哎呀,要不說丁香好福氣呢,一下子就成爲咱們寶山老爺的後孃,咱們村最尊貴的太夫人了。”
丁七妹嘖嘖嘴,一臉羨慕道。
“丁七妹,你這麼羨慕,咋不自己和你女兒嫁給嚴老太爺呢?”丁香冷笑道。
“哎喲,丫頭,我倒是想啊,我年老色衰人家瞧不上,我那女兒又沒你這俊俏的臉模子,嚴老爺相不中,他要相中了,我敲鑼打鼓早就送上門去了。”
丁七妹眉飛色舞道。
“丁香,我給你算算啊,嚴老太爺今年七十九了,半邊身子都埋進棺材裡了,而你呢才十八。你嫁給去,待不了幾年,嚴老西天一遊,你依然是二十好幾的年紀,到時候嫁哪家俊朗兒不是輕而易舉的事,而且還能撈一大筆遺產,這可是一舉多得的大好事啊。”
丁七妹越說越來勁。
“丁七妹,你還要點臉嗎?滾出我家。”丁香臉皮本來就薄,一聽這女人說的如此無恥,頓時火冒三丈,寒聲呵斥道。
“對,滾出我丁家,丁香是我的,誰也不嫁,誰也不許搶。”阿呆拍了拍胸口,眼一橫,跟着大叫了起來。
他纔不管那麼多,只要丁香不高興,他就不高興。
“丁老爹,孩子不懂事,你這做家長的表個態吧,我可說一句,錯過了這村就沒這店了。”
丁七妹依然嬉皮笑臉的說着。
“七妹,我就這麼一個閨女,你讓她嫁給一個快要死的糟老頭子,你我還算是本家,丁香也算你半個侄女吧,是你看着長大的,你於心何忍,還有良心嗎?”丁老爹冒了個煙泡,微怒道。
丁七妹的良心早就被錢給蒙了,當即乾笑了一聲道:“老哥,我正是看着咱倆家親,纔來說這媒的,換了別人我還不稀罕呢。”
“嚴家條件你也看到了,嚴家也是誠意十足,這是先期的彩禮訂金三萬塊,你要答應了就是你的。”
“三萬塊,你找找整個清河縣,就城裡也沒誰家給過這麼高的,你家丁香是獨一份啊。”
“這事傳出去,不僅僅你們丁家有面子,以後丁香還不是吃香的喝辣的,誰敢小看丁家本邊臉子?”
丁七妹越來越來勁。
“你,你,給我帶着你的東西馬上滾。”丁老爹氣的肺都炸了,他沒想到丁七妹如此厚顏無恥,丁香要真嫁給了嚴瘸子,他祖宗十八代都得從棺材板裡氣炸屍了。
“丁老爹,小的不懂事就算了,你也跟着犯糊塗嗎?”丁七妹不高興了,粉臉一沉,尖着嗓子道。
“沒錯,丁老爹,三萬你不要,那就把嚴家的三十萬給還回來。”
“白紙黑字的欠條,我今兒可是一併拿了來的。”
“要麼給人,要麼給錢。”
旁邊陪同來的一個滿臉絡腮鬍須,一身黑鐵肌肉的中年大漢,洪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