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傑瘦弱的身體直挺挺地躺在獵犬辦公室門口,嘴角流着鮮紅的血在不停抽動,雙眼緊閉,臉色煞白氣若柔絲,像一個即將垂死的病人,在掙扎生命中最後一絲希望。
“李主任,你快出來看看,劉副主任好像不行了。他是不是有什麼急病啊?不行,趕快打120上醫院吧。”走廊裡傳來同志們驚叫聲兒。“劉傑,你怎麼了?那裡不舒服?”大家在叫着,眼睛看着就是沒人上前。
獵犬呸了一口,看着長脖在不停的抽搐他也毛了,急忙踹開椅子跑了過來,蹲下肥胖的身子。“劉兒,你怎麼了?那裡不得勁告訴我,我帶你去醫院。你有知覺沒?能聽到我在說話嗎?”他伸出熊掌似的手,在劉傑眼前晃着並將手指貼向他的鼻孔。“還有氣!”說完這句話,他覺得自己太笨。“劉傑的手腳都在抽搐能沒有氣嗎?這話說的太掉鏈子。”他擡起頭看着銷售部的員工,突然看到劉傑眼睛睜開了,閃着一道寒光,嘴角掛着冷笑,腳跟一踹地向自己撲來。“劉兒,你沒事兒吧?——”話音未落,他被長脖劉傑騎在身下。
“靠!我有事兒對得起你嗎?混蛋。老子今天要新賬老賬一起算,你交不交出我的身份證。”劉傑抹了一下嘴角上的血跡,一口紅色的東西吐在獵犬粉白泛着油光的胖臉上,掄起巴掌左右開弓扇起嘴巴。“說,我身份證你藏哪了?你罵誰是‘敗類’?今天不說清楚,我打死你。啪啪——”
“哎喲、哎喲——”李科沒鬧明白是怎麼回事兒,便被長脖劉傑壓在身下。他肥胖的身體向上拱了幾下,沒有起來,臉被打得火辣辣的疼,還有一股腥臭味和黏糊糊的東西,讓他直想吐,肉包母豬眼也花了,看着劉傑那變形的嘴臉,讓他感到有些恐怖,喉嚨裡發着令人毛骨悚然的慘叫。“打死人啦,劉傑我他媽的跟你沒完,你敢使計詐我。”他用力握住劉傑的手,將他往下一拉,兩人滾在了一起,互相罵着,打着。
二樓走廊很快擠滿了人,他們翹着腳伸着脖向銷售部主任室這裡看着,董福貴站在人羣后面,撥着脖一臉的焦急,搓着手心在轉來轉去。
“董大哥,主任和副主任打起來了,你看我們怎麼辦?”銷售部幾名女員工看着董大明白。
“別急,讓我想想。”董福貴走到幾名女員工面前,小聲說:“現在這事兒複雜了,兩個主任打起來,原因不明,怎麼拉架?先拉誰?後拉誰?萬一拉錯了,讓其中的一位誤認爲我們是在拉‘偏架’好心鬧個驢肝肺,費力不討好得不償失。再看看,出不了人命。平時,二位主任好的要命,你們也不是不知道。”他靠在牆上燃起一支菸,聽着獵犬和劉傑的互相辱罵聲。
“也是,平時兩位主任好的像一個人似的,怎麼會打起來呢?一定是喝高了,我們可不趟這混水,搞不好明天人家又是一對‘鐵哥們’願意打就打去吧,沒什麼好看的。”幾位女員工轉身想回辦公室,一把被董大明白攔住。“董大哥,你這是什麼意思?”
“嘿嘿——短練是不?我們兩主任打得熱火朝天,你們卻回辦公室視而不見,說得過去嗎?你們不伸手拉,用嘴勸勸總可以吧,喊喊人找找領導不行嗎?跟我來。”董福貴擠過人羣帶着銷售部的同志們站在還在戰鬥的獵犬和劉傑面前。“兩位主任,別打了,有話好商量。”
李科和劉傑開始還互相對罵,你打我一拳,我踢你一腳,聲音此起彼伏都非常賣力,吸引大家的眼球,賺取同情換來支持,撲騰了半天也沒見一個人過來拉架勸和。最讓獵犬感到氣憤地是保衛部一個人都沒來,銷售部的人也不知死到哪去了,他咬着牙堅持着,讓自己不再處於弱勢,一隻手掐住身下的細長脖子。嘴巴一張一口粘痰吐在那張通紅的臉上,此時他倆到誰都不罵了。
“啊!董大哥救我啊,獵犬要掐死我,我上不來氣了。”劉傑用力將身上的李科推坐在地上,他喘着粗氣蜷縮在地上,滿臉是汗,十分痛苦地望着銷售部的同志們。“董大哥、馬瑞——請你們給我作證,李科打我還要掐死我,我、我——尅尅——”他咳嗽了數聲閉上眼睛。
“裝!裝!你就裝吧劉傑,老董你們大家別信他的。”李科晃着胖乎乎的身體從地上站了起來,抹了一下臉上的痰,沒走幾步咕咚倒在地上。
“主任、劉兒你們這都怎麼了?趕快去找唐總,叫120,快去!”董福貴大叫,就是不往前靠,他心裡清楚的很獵犬和長脖劉傑都是在演戲,誰都想讓現場的人做爲自己最有力的證人。“大家千萬別亂動,李主任平時有沒有高血壓我們也不知道,萬一是心腦疾病,這一動很可能就要了他的命,趕快叫救護車。大家都散開,別圍着看了,誰影響搶救誰負責。”
走廊上的人呼啦地散了,他們回到各自辦公室,在門口伸着腦袋向銷售部這邊看,臉上有各種表情,在指指點點竊竊私語。
“唐總不在。誰怎麼了?”飛兒快速從三樓跑了下來,身邊跟着馬瑞和趙曉燕。“這是怎麼回事兒?”她看着地上兩個一動不動的“病人”。
董大明白向飛兒眨了下眼睛,提高嗓門道:“齊主任,我們也不清楚李主任和劉副主任是怎麼了,兩人打起來就這樣了。”
“哦,你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這事兒我也解決不了,唐豆不在,唐冰也不在,公司沒有主要領導,還是送醫院,等唐總回來在說,通知他們家屬。”飛兒從董大明的眼神看出內在的玄機。“哼!兩個狗東西,在這裡耍死狗?那你們就好好躺着吧,我就不信,你們互相打幾下就都暈了?董大明白那眼神足以說明你們在胡鬧,我可沒時間看你們的‘破戲’。”她拉了一下趙曉燕。“通知保衛部。”
“來了,來了。齊主任,李主任和劉副主任這是怎麼了?”保安小黃帶着幾個人跑了過來,他俯下身看看獵犬又瞅瞅劉傑。“李主任、劉副主任,你們這是怎麼了?能聽到我說話不?”
“別叫了,兩位主任都昏迷了。你們部長呢?”飛兒看着小黃,一臉嚴肅。“別的忙你們也幫不上,回去拿相機來,把這兒都拍下來。”
“哦!我們部長早就出去了。我聽說銷售部有人打仗,沒想到是二位主任打起來了,還這麼厲害,有沒有生命危險?”小黃讓一個同志回去取相機,自己蹲在地上認真地看着,像個偵探。
“有沒有生命危險要問醫生,你別動他們。照好的照片送到唐總辦公室,以後有用。”飛兒看着保衛部的人在給地上的獵犬和劉傑拍照,耳邊傳來救護車的鳴叫聲兒,透過窗戶一輛120已經停在樓下。“董大哥,你和馬瑞陪着去一下,有什麼事兒電話聯繫。”
李科躺在地上,微閉着肉包母豬眼,周圍的景物他看得很清,小黃那好奇的眼神和相機的閃光燈都看在眼裡,他很想起來回自己的辦公室。可是現在已經不行了,一個“假摔”讓他不得不將這場鬧劇演下去,至於結果會怎樣,只有旁邊的劉傑知道。“這小子裝得真像。我要不陪你唱好這齣戲,那也太不夠意思了。你會裝,我比你還能裝,看誰挺到最後?”
劉傑被醫生扒開眼皮,小手電在眼前晃着,有人在解他的衣服要聽心律,他實在忍不住,長長出了一口氣,從地上坐起來。“你們這是幹嘛?我沒事兒,什麼毛病都沒有,你們怎麼回事兒啊?”他推開醫生,繫好衣釦向樓下跑去。“切!老子還不陪獵犬了,要一輛救護車多錢,一次搶救費多錢,我纔沒那麼傻呢?姓李的,你自己玩吧,小爺走了。”
“哦!這是怎麼回事兒?”兩位大夫愣在那裡。“這不是拿我們開玩笑嗎?”他們發現那個大肚肉頭肉腦的傢伙也不知什麼時候不見了。
董福貴說了不少好話纔將兩位醫生送走,回到辦公室端起玻璃瓶繼續喝,打開電腦瞧着辦公室的員工在笑。“沒事了,大家幹活,這事兒不要再提了。”
“呵呵——董大哥,你真有兩下子。你說劉傑和主任鬧得真麼僵,以後可怎麼在一起工作呢?低頭不見擡頭見的。鬧了半天,兩人誰都沒受傷,全都是在裝,真是太不可思議了。”馬瑞走到門口向主任室望着,那扇門關得很嚴,沒有一絲空隙。
“呵呵——也許沒事兒,兄弟打架不記仇。李主任和劉副主任好着呢是哥們,親兄弟也有紅臉的時候,只不過這次他們真的鬧得太兇了。”董大明白喝了一口茶,又開始白話起來。
二少靠在辦公室的椅子上,兩條腿搭在老闆臺上,嘴裡噴着煙霧,透過窗紗望着樓下遠去的救護車,心裡十分別扭。“靠!李科這個笨蛋,有話就不能和劉傑好好說,非得要擼胳膊挽袖子動手打人,真要是打出個好歹來,你小子就頂着吧,公司可沒錢給你們掏醫藥費。還有劉傑這個蠢貨,你剛剛在董事長面前賣了我,還想要身份證,見你的鬼。現在給你身份證,你他孃的跑了,我找誰去?那張訂單是我籤的,你一跑與你一點責任都沒有,這3900萬的貨款讓我來擎着,那我太他媽的廢物了。不行,我們是拴在一條繩上的兩個螞蚱蹦不了你跑不了我,想讓我‘獨吞’這個苦果沒門。”他靜靜思考着怎樣對付劉傑。“誰?”他聽見有人輕輕敲了一下門。
“唐總,是我飛兒,我給你送相機。”飛兒的聲音傳了進來。
“等一下!”唐豆雙腿飄在地上,拉開辦分室的門向外看了看。“劉傑,沒找我吧?快進來。”他等飛兒進來,立即關上門。“這小子,真是太可惡了,在公司大喊大叫,還敢罵我。李主任沒事兒吧,你坐。”他接過數碼相機看着裡面的東西。
“唐總,你放心李主任和劉副主任誰都沒事兒,就是吵紅了臉,爲了自己的面子鬧出一些笑話,讓120的大夫們白跑一趟。也不知道他們是爲了什麼,聽保衛部說,他們好象是爲了什麼身份證。”飛兒坐在二少對面的椅子上,覺得室內全是煙味,窗戶關着,窗紗也拉着,她伸手就拉窗紗。
“別動!”二少急忙叫住飛兒。“飛兒,跟你說實話,劉傑的身份證在我手裡,我現在還不想給他,我留着有用。昨天,要不是在董事長家裡胡說八道,我真想今天給他。但,這小子說話不算數,讓我在大伯面前丟面子,我只好先小人後君子了,這事兒放放在說。還是李科爲人仗義,替我在大伯面前頂了災,說劉傑的身份證在他那裡,我不想見他。”二少將相機放在老闆臺上。
飛兒放下手,回眸笑了。“唐總,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麼?我不想知道你的隱私,這是你和李主任、劉傑的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什麼都沒聽到,也不想知道。你還有事兒嗎?”她向辦公室門口走去。
“飛兒,你坐下,我們聊聊天好嗎?”二少拉住飛兒的手,眼裡閃着光。“飛兒,你猜我昨天在董事長家看到誰了?”
飛兒將手從唐豆的手裡拿開,拉過那把椅子坐了下去。“唐總你真逗,你在董事長家,看到誰我怎麼可能猜到?你直說吧,我猜不出來。”
“呵呵——我想你也猜不出來,只要我說出來,你一定感到非常意外和震驚,想知道他是誰嗎?飛兒,我是真心的喜歡你,我不想你受到傷害。你要是聽了千萬別哭,需要找個肩膀靠靠,我責無旁貸。”二少走到飛兒身邊,雙手按住椅子的扶手,笑眯眯地看着漂亮的女孩兒。
“說吧,我不想猜。你要是不說,我走了。”飛兒推開二少,站了起來。“唐總,你是有家的人,不要再開這種玩笑,讓郝寧誤會了不好,你還想讓我在唐氏呆不?”
“唐豆,你給老孃滾出來?你這個缺了大德的,你給老孃快滾出來,別在做‘縮頭烏龜’”一個女人破斥拉聲的罵着,砸着門。
“這是誰啊?這聲音好像在什麼地方聽過?”二少看着被敲得直響辦公室的門,悄悄坐在沙發上,示意飛兒別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