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骨丫頭,把石頭抱過來,小子,你一會往外扔牌!準備給他們致命一擊!”
決戰的時候終於到了,老頭呼了一口氣,準備用盡剩的妖力發動最後一擊。這時突然蒼理閉上了眼睛,三人的視覺一下子被剝奪了,楚千雀驚慌失措地喊道:“看不見了!”
“該死!我出去,看不見也是能打的!”錦斷說。
“等等,有人在接近!”老頭突然激動起來,“那個小鬼來了!”
“趁現在!”蒼理閉着眼說。
凌百步立即在額頭中間凝聚起一團妖力,那裡的空氣在快速地壓縮變形。突然這時有一個人從頭上飛過,掠過兩人頭頂時,突然喝了一聲:“倒轉!”
站在一起的兩個人被一個圓柱體的脂狀物包裹了起來,與其說是包裹,不如說是疊加,他們身體的每個縫隙都被填滿了。這個地方剛剛出現過老頭的那個脂狀蘑菇雲,後來被凌百步炸爛了,現在陸蘇只是用“掌中倒轉”把消失的脂狀物又重現了回來,當然,因爲技能有範圍的限制,所以只能弄出這樣一個半徑三米,高達五米的脂狀圓柱體,但困住兩人卻已經綽綽有餘。
其實陸蘇已經在遠處看了很久,他知道那個戴眼睛的男人可以剝奪別人的視線,而且也是一個頭腦聰明的分析家,想要贏,就必須出其不意。
老頭的招術是先出現煙再變成脂,但他的妖技卻可以把明明消失的東西一下子變回來!所以這出其不意的最後一招,只能由他來完成!
而現在再不出手,只怕整棟樓都會被炸燬!
落地的一瞬,陸蘇迴轉身體,從背上抽出兩隻碩大的“矛”,全力向圓柱體中刺了進去。這兩隻“矛”是他從附近的街心花園裡扭下欄杆扭出來的,鋒利程度完全可以刺穿肉體。其實剛剛在遠處看見空地上的戰鬥,他就已經開始爲這一擊做準備了。
半透明的脂質層裡,隱約可以看到一團血濺了出來,手裡的感覺也告訴他扎中了。
同一時刻,樓上三人的視覺恢復了,錦斷興奮地衝出門去,在陽臺上高喊:“陸蘇!”
他向着天空做出勝利的動作,衝錦斷微笑着。隨後錦斷也跳了下來。
“怎麼來這麼晚?”她責備道。
“我準備了一些道具嘛!”
“哇哇,你沒看見剛剛老頭可厲害了,簡直是壓倒性的戰鬥!我從來沒經歷過這種戰鬥,明明就坐在屋裡,卻能把下面的兩個傢伙耍得團團轉!”她激動地叫起來,臉上洋溢着花癡小姑娘見到大明星的驚豔表情。
陸蘇笑笑,看看背後的那個圓柱體,地面上一片狼籍,滿是被炸裂的脂狀物,居民樓的上邊還制了一塊,削出了一塊三角形的痕跡。好慘烈的一戰,現在這對狙擊組合完蛋了!
“走,走!”錦斷拉着陸蘇的衣角,“待會再收拾他們的屍體!”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巨物從那個圓柱體裡衝撞了出來,那是一隻長着三隻眼睛的羊,它人立地站着,有兩個人那麼高。這頭羊的手裡,各攥着一根“矛”的尖端,兩隻巨大的手掌上已經鮮血淋漓!
沒打中嗎?陸蘇驚訝地想,一邊本能地閃開,那頭羊扔下手裡的“矛”,用頭上的角直直地衝向小樓,頓時樓上的居民感覺到一陣地動天搖,有些房間亮起了燈。
“地震了?”
“哇,地上那是什麼,下雪了嗎?”居民們站在陽臺上議論紛紛。
但兩人卻沒心去管那些,這個來路不明的怪物一擊沒中,從牆裡抽出角。它轉過身,鼻子裡噴出粗重的熱氣。錦斷拔刀在手,準備迎戰。
就在這時,那頭羊慢慢地倒下,胸口一點點地陷了進去,看樣子是死了。
“死了!”陸蘇上前確認了一下。
“這是什麼?”
“那是妖力暴走!妖一旦進入暴走,就等於是選擇了自殺!”騰煙老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下來,來到他們身旁,“他用暴走的方式,保護了自己的同伴!”
“原來……如此!”陸蘇的心裡多少對這兩個對手產生了一絲敬佩。
這時整棟樓已經沸騰了起來,居民紛紛叫嚷着:“哇,怪物!”
站在空地上的三人倒是無動於衷,錦斷問老頭:“那這隻羊是誰的原型?”
“是那個射箭的!”他的視線轉向被撞爛的圓柱體,緩緩地說,“剛纔你們被他轉移注意力的時候,那個感知系的跑掉了!不過……這個組合算是徹底完蛋了,那傢伙就是活下來也興不起什麼風浪!結束了!”
他喝了一聲:“變回來!”地上的碎脂變成了煙,在夜風中慢慢散開了,剛剛的戰場一下子變得乾淨許多,不過那隻巨大的死羊看上去還是相當的扎眼。
陸蘇擡頭看看,這麼多目擊人,黑衣人出馬也不見得能擺平吧!
“管它呢!”老頭擺擺手,“這些人類看到又怎麼樣,反正總有人來封他們的口,我們又不用考慮。來,幫我把死羊擡上去,好久沒吃涮羊肉了……我可有言在先,這隻羊歸我!”
“老狐狸!”錦斷“哼”了一聲,“自己吃自己擡!”
“咦,怎麼可以這麼不尊老愛幼呢!”
“你要是拿年齡來壓我,我才只有四歲哦,你應該愛幼吧!”
不過這隻羊註定吃不到老頭的嘴裡,他正“呼哧呼哧”地拖死羊的屍體時,突然有幾輛黑色的轎車停在空地的旁邊,車門拉開,從上面走下來一羣穿黑色西裝的人。
哇,黑衣人!?陸蘇驚訝地想,是來給居民照洗腦光線的嗎?
這羣黑衣人訓練有素地擁到一輛車的車門前,胸膛挺得筆直,當中有一人恭敬地拉開車門。這番景象在普通人眼裡看確實充滿壓迫感,不過就算最普通的妖也不會怕人類,原因當然是妖類身體各方面的強大。(被人追着打的楚千雀算是罕見的奇葩)所以三人看着那些黑衣人的動作,簡直像在看幾個小孩過家家似的。
從車門裡走下來的是一個十歲大的孩子,穿着小孩穿的揹帶褲,頭髮梳得油亮亮的,像是一個富家子。
老頭手裡拽着的羊腿一下子撂在地上,他趕緊躲到了陸蘇的身後。
“咦,你害怕什麼?”
“那是隻妖!”
“你自己不也是,怕他幹什麼?”
“不,不,他是一隻特殊的妖!”
這時居民更加激烈地議論起來,那個男孩微微一皺眉,對旁邊的黑衣大漢招招手。後者恭敬地把耳朵貼過去,小孩說了幾句話,他一直在點頭,聲音很低地回答:“是!我明白!”
這些人,這麼怕那個孩子嗎?
黑衣大漢從懷裡掏槍,對着夜空放了一槍,吼一聲:“誰再看打死誰!”樓上的居民頓時嚇得躲回了家裡,整棟樓的燈光幾乎在瞬間熄滅,就彷彿剛剛什麼也沒發生似的。
那個孩子旁若無人地走向那隻羊的屍體,用腳尖擡起死羊的腦袋,看了看它額頭處的第三隻眼,自言自語般地說:“這就是傳說中的天羊啊!”
陸蘇似乎明白了什麼,妖類的戰鬥歸根結底是爲了吃掉對方,所以一些稀有妖怪被殺死之後,跑出來別的妖搶奪屍體也是經常發生的事情。
他還不知道,此時躲在他身後的老頭就幹過這麼沒品的事,而且還是個慣犯!
“小鬼,不要動,是我們打死的!”錦斷走上前,喝斥道。
那個孩子輕蔑地一笑,目中無人地打量着這邊的三個人:“滾,垃圾!”
“我……”錦斷正要發火,突然老頭按下她的腦袋,神態卑微地說:“對不起,對不起,我家孩子不懂事!鄭小公子請原諒!”
“誰是你家孩子……”錦斷揮開他的手。
老頭再次按下她的腦袋,同時用只有錦斷和陸蘇聽見的聲音說:“聽我一句,千萬不要逞強,這隻妖恐怖得不得了!我一會再解釋!”
那個小孩“哼”了一聲,神態怎麼看怎麼欠揍,他做了一個手勢,後面的黑衣人走上來,把那隻死羊擡了起來。他們的恭敬彷彿無處不體驗,連擡那隻羊的動作都像在擡一個大小姐出嫁似的小心翼翼。
兩人高的死羊想裝進轎車也是件麻煩事,黑衣人似乎又不敢請示這種小事,最後拼命地把它擠進後座,兩條腿還懸在外面。車子開着,沒地方坐的幾個黑衣人只好小跑着跟在後面。
三人眼睜睜看着自己的獵物被那羣傢伙搶走了!
“這是啥,妖裡面的黑社會嗎?”陸蘇笑着問老頭,卻注意到他的手在顫抖,他用顫抖的手給自己點上菸斗,吸了一口,表情纔算是平靜了下來。
“怎麼了,怕成這樣?”
“你們不懂,聖骨丫頭,你剛剛差點死了知不知道!妖類的技能千差萬別,妖技沒有高下之分,只是相生相剋!但剛剛那個小孩,他的妖技幾乎克每一隻妖!”
“哦,他的技能是什麼?”
“拿着!”老頭把菸斗遞給陸蘇,慢慢脫下衣服,裸露出胸口,在胸口的正中間,有一道又長又粗的疤痕,彷彿是曾經被人開膛破肚一般,“看見了嗎?幾十年前,我和他戰鬥過一次,結果就成了這個樣子,整個身體被從中間切開,我差點就死了!”
“你快說,他的技能是什麼!?”被吊起胃口,錦斷急切地追問。
老頭穿好衣服,慢吞吞地說:“我不知道那個招術的名字,我只知道那是真正的絕對防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