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同意。”首先就有一個人跳出來反對。
說話的是雲天強,輩分是和雲天虎同輩,但是年紀卻比他大很多,已經有五十多歲了,他說這話倒不是因爲他是雲破天的心腹,而是他家族觀念比較重,雖然雲破天的行爲有些出格,但是將雲破天逼下門主之位,卻不是他能夠接受的。
“我認爲我們應該在找門主好好地商議一下,看看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解決方法,用這樣的方法解決,那以後我們在四大家族中如何擡的起頭來?”雲天強慷慨激昂地大聲發表自己的意見。
“哼,那好啊!我們就將這樣光榮的任務交給你怎麼樣?你去和雲破天商議,看看我們該如何解決這個問題,也許到時候開戰,你可以爲雲破天去打頭一陣,說不定打敗周進波,雲破天對你另眼相待,你就可以成爲他的心腹了。”四哥首先就忍不住,冷嘲熱諷地說道。
雲天強氣得面紅耳赤,大聲叫道:“老四,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如果是雲破天的心腹還會跟你們在一起嗎?我只是認爲我們用這種方法會讓雲門聲譽永遠都擡不起頭來。”
不斷有人加入他們的話題,小小的辦公室差點吵翻天,連門外的保鏢都聽見裡面亂七八糟的吵鬧聲,不知道這些平時趾高氣昂的老大們到底爲什麼事情吵成這樣。
雲天虎頭疼欲裂,大喝一聲,“都別吵了。”
大嗓門果然還是有用,辦公室裡頓時安靜下來,人人都看着雲天虎發愣。
雲天虎大聲說道:“吵、吵、吵,吵到什麼時候才能夠解決問題?不要忘記,周進波只給了我們一個星期的時間,他還有另一條建議,你們有誰不願意參與到這件事情當中,可以離開雲家到別的地方,周進波保證不會追究你們的,這也是你們唯一的後路,不願意選擇這條路的,那麼只剩下兩個選擇,一,就是跟着雲破天后面和周進波頑抗到底,知道雲門真正地煙消雲散;二,就是按照我的建議,將雲破天逼下門主之位,重新建立新的政權,雖然有些傷和氣,但是總歸是我們雲門內部解決的問題,和外界沒有任何的關係。”
辦公室裡鴉雀無聲,只聽見雲天虎一個人在那裡大聲分析事情。
“天強大哥,你想的太過簡單了,雲破天要是能夠聽從我們大家的意見,那麼雲家也不會弄到今天這個地步,雖然我們做的事情會令雲門在四大家族中有損顏面,但是你認爲現在其他三家還將我們雲家放在眼中嗎?也許他們正躲在角落裡幸災樂禍地看着我們雲家煙消雲散,到時候會有新的世家填補我們空缺出來的位置,而周進波就是第一人選,等那個時候,又由誰還記得我們雲家的風光?”雲天虎的話一字一頓地敲擊在大家的心頭,失敗者是永遠沒有資格談論‘顏面’這兩個字的。
雲天強面色不斷變化,雲天虎的話句句在理,他是無從反駁。
雲天虎又淡淡地一笑,繼續說道:“我知道也許大家這個時候又會想,把雲破天趕下位置,那麼又由誰頂上呢?你們放心,我雲天虎做這樣的事情並不是爲了門主之位,其實這個門主之位也沒什麼了不起,雲破天除了幾個心腹和一些固執己見的頑固份子之外,又有幾個人真正地聽過他的話了?所以這個門主之位可以說是個空殼,我也沒多大興趣,我的願望就是舒舒服服地過完下半輩子,現在的生活就是我最喜歡的生活,所以不管你們後面選誰做門主,我都無所謂,只要他接受不與周進波爲敵的條件就可以了,不過爲了防止門主職權過大,又變成第二個雲破天,我認爲我們應該採取公司董事制度,這門主就好像是董事長,雖然職權是最大的,但是真正做出重要決策的時候還需要衆位大股東的共同商議,只有超過一半人數的人同意纔可以實施,時間在進步,我們的觀念也要跟着進步,如今的武林不再是以往那種打打殺殺的武林,你看其他三家,都是鐵着心跟在周進波身後撈錢,日子過的比我們滋潤多了,難道你們就希望雲家這樣一直固步自封下去嗎?”
人羣中頓時傳來‘嗡嗡’地聲音,大家對雲天虎的建議紛紛交頭接耳,交換着各自的建議。
雲天虎的建議合理之極,沒有半點爲自己謀私利,衆人也無從反駁,而且雲天虎在他們當中一直聲望很高,否則這件事情也不會由他來主事。
雲老四是個激進分子,又是他第一個叫道:“天虎,我沒有意見,你做的決定我無條件同意,對那個門主之位我也沒興趣,成天干些狗屁叨叨的事情,煩都煩死了,還不如我現在過的快活,你看雲破天自從當上這個門主,頭髮掉的都比以前快了。”
他的話頓時引起大家的哈哈大笑,也緩解了空氣中緊張的氣氛,很快就有很多人跟在後面表態,紛紛支持雲天虎的建議。
也有幾個如同雲天強一樣的老頑固,雖然明知道雲天虎說的有道理,就是堅決不點頭,雲天虎也不勉強,少了他們幾個也不礙事,只要他們不去告密就可以了,不過他想這些傢伙也不會去告密的,他們只是想看看形勢到底對那邊有利,那邊有利他們就倒向哪邊,反正兩不吃虧。
雲天虎見大家的意見統一,頓時高興地叫道:“好,既然我們大家都同意這個建議,那麼事不宜遲,速戰速決,今天晚上我們就研究研究如果對付雲破天的辦法,明天就開始展開行動。”
衆人精神亢奮,這件事情和他們的身家性命緊密相聯,每個人都不敢掉以輕心,大家在一起熱烈地討論該如何實施這個計劃。
天矇矇亮,雲天虎酒吧的大門從裡面被打開,不斷有人從酒吧走出來,駕駛着自己的車子匆匆忙忙離開這裡,很快街道上又是一片安寧,熟睡的居民不知道C市將會有一個翻天覆地的新變化即將發生。
雲天虎疲憊地在辦公室的小牀上躺下,他也懶得回去休息,今天晚上的議會讓他精神力有些透支,看來管理好一個宗族並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只是這個商議就讓他頭疼萬分,那些人各持己見,討論了大半夜才確定下來。
剛剛躺下不久,突然外面傳來輕微的響動,雲天虎立即警覺地坐起身來,警惕地看着黑暗中小門。他雖然不是很喜歡練武,但是雲家弟子走出雲門之前都在門中學習武術,雲天虎不是不會功夫,只是好壞的問題。
門鎖輕輕地扭動,雲天虎隨手從牀邊抓起一根木棍,緊張地手心都有些出汗,這剛剛商議完怎麼對付雲破天,就有人上門,不會是小偷,C市的小偷沒那個膽量偷到他的酒吧裡,那些小偷門清的很,誰可以惹,誰不可以惹,他們比誰都清楚。
那麼剩下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人有備而來,目標毫無疑問就是他了,至於是什麼人派來的,只怕就算用屁股想也想出來了。
門被打開,一道人影悄悄地閃了進來,沒等他反應過來,呼嘯的棍風當頭而下,措手不及,那人反應不慢,擡手朝頭頂上擋去。
‘咔嚓’一聲,接着是一聲淒厲的叫聲,棍子和那個人的手臂同時斷成兩截,他也沒能完全阻止棍勢的下落,頓時被打的頭破血流,不過總算撿回一條命。
門板猛地被一腳踹飛向他,雲天虎大驚,沒想到對方居然來了兩個人,迅速一個翻滾,躲開門板的激射。
已經有道人影搶了進來,將受傷的那個人扶了起來。
休息間唯一的出口就是那個小門,雲天虎反應不慢,手中的斷棍朝那個人影飛射而去,自己卻向門口竄去。
那個人扶着自己的同伴,無奈之下只得躲閃,眼看雲天虎已經衝出小門,只覺得腳脖子一緊,已經被那人捏在手中,雲天虎迅速反身,一個兔子蹬鷹,另一隻腳疾踢對方面門,迫使他不得不放手格擋,就這一瞬間,雲天虎脫離那個人的掌握,但是去勢已緩,沒那個時間繼續逃出辦公室,只得反身警惕地看着自己的對手。
兩個偷襲者都是一身藏青色緊身衣,連面孔都遮住了,這是江湖人常用的夜行衣,現在普通盜賊根本就不會打扮成這樣。
雲天虎沉聲問道:“你們是誰?”
手臂受傷的傢伙怨毒地看着雲天虎,另一個人卻神情複雜,卻沉默地沒有說話。
“你不說我也知道你們是誰,想不到雲破天真是孤注一擲,你們以爲殺了我,大家就會聽從他的命令嗎?我告訴你們,這是不可能的。”
受傷的那個小子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扭曲地說道:“還不動手,和他廢話那麼多幹什麼?”
另一個人立即一展身形,迅速朝雲天虎攻來。
雲天虎猛地一聽那個說話的傢伙聲音有些熟,卻一時想不起到底是誰,因爲對方刻意改變了聲線,但是雲天虎可以肯定對方一定是雲家的人。
容不得他多想,對方的攻擊已經到了,他也根本就沒有隱瞞自己的招式,使用的是雲家最普通的拳術‘出雲拳’。
雲家絕技雲天虎也許還沒學會,但是這最基本的‘出雲拳’還是玩的出神入化,既然知道對方的身份也是雲家子弟,他也沒心思去追究到底是誰,總之是雲破天身邊的人。
出雲拳的套路雲天虎閉着眼睛都知道,兩人你來我往打的不亦樂乎,卻如同師兄弟切磋,一時竟然分不出高低。
受傷的小子在邊上又急又怒,可是手臂斷了,疼到要死,不然只怕他早已經上場。
雲天虎和那個人比起來還是相差太多,雖然同樣是‘出雲拳’,他卻已經招架不住,內力和速度都有些跟不上,大口大口地喘息,一連捱了幾拳。
好在那人好像沒有想要雲天虎的性命,出手並不是很重,雲天虎所受的傷只是些皮外傷罷了。
雲天虎暗暗叫苦,這個時候根本就不會有人來,而他已經到了極限,第一次後悔自己當初爲什麼不好好習武,不然今天也不會這麼被動!
門外忽然傳來撬門的聲音,緊接着酒吧卷閘門‘呼啦’被拉開。
雲天虎心中一驚,難道對方又來幫手了?
那個和雲天虎打鬥的人卻同時驚了一下,同時將眼光投向辦公室敞開的大門。
雲天虎休息的時候並沒有鎖住辦公室的門,他也沒有想到會有人闖入這裡,剛纔那兩個人進來的時候就已經推開辦公室的門,沒有關上,所以很快就看見兩個人影出現在門口。
雲天虎看見那兩個人頓時心中一喜,因爲其中一人就是砸過他場子的陳邵東,他是周進波的人,既然來這裡當然是不會和他作對。
果然,陳邵東看見雲天虎正被逼得退無可退,立即話也不說,迅速插入雲天虎他們的戰鬥,接替下雲天虎的位置,另一個和陳邵東一起來的也毫不猶豫地加入進去。
雲天虎早已經筋疲力盡,有人接替頓時軟了下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的喘息。
陳邵東和他的同伴共同對付那個蒙面人,那個蒙面人卻毫不示弱,拳法一變,已經是雲家拳法中的‘破山拳’,威力頓時高了幾級。
雲天虎駭然,能夠練‘破山拳’,在雲家已經非常不錯,看來他剛纔真的是手下留情,沒有要自己的性命,否則自己絕對支持不到現在。
陳邵東和他的同伴正是新生力軍,雖然那人的‘破山拳’非常厲害,兩人沉重應付居然沒落下風,只是辦公室裡的東西遭殃了,不斷被雙方的拳勁打的四分五裂。
那個傢伙畢竟和雲天虎大戰了幾十回合,雖然比雲天虎要強的多,但是也有些疲憊,‘破山拳’空有架勢而力不足,不足以發揮最大的威力,雖然暫時和陳邵東兩人站成平手,但是長此下去一定會落敗,所以他一拳掃開兩人,扶起受傷的同伴,極速朝外面奔去。
陳邵東剛想追上去,雲天虎大聲叫道:“算了,不要追了。”
陳邵東收住腳步,回身走到雲天虎身邊,問道:“你沒事情吧?”
雲天虎的呼吸平靜很多,站起身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笑着說道:“我沒事,謝謝你們,如果不是你們,我就真的有事情了!”
陳邵東笑了笑,說道:“既然你沒事,那就好,我們也就告辭了。”
雲天虎連忙叫道:“如果沒什麼事情就一起喝杯酒吧,反正現在這個樣子也沒法睡覺了。”
陳邵東想了想,點頭說道:“好。”就和自己的同伴在雲天虎對面坐下。
“兄弟,看你們的功夫好像師出同門,不知道你們是哪個門派的弟子?”雲天虎的辦公室裡倒是有不少藏酒,一般都不會對外出售。
陳邵東笑了起來,“我們都不是武林中人,只是跟在總教頭後面學了幾年功夫,剛纔那個人的功夫真的很厲害,如果不是你已經和他打了這麼長時間,而我們又是兩個人,剛纔真的有些招架不住。”
“什麼?你們才學了幾年?那總教頭是誰?”雲天虎詫異地問道。
“呵呵,總教頭就是我們的天火幫的前幫主宋天南啊!不過他的內功也是跟在老大後面學的。”提及周進波,陳邵東的聲音立即恭敬起來,他是從心底佩服這個年輕的老大。
雲天虎有些默然,這個周進波給他的驚訝簡直太多了,只怕越是瞭解他,就越會感到他的強大!
雲天虎和他們兩人一邊喝酒,一邊天南地北地海聊,卻始終沒有問起爲什麼陳邵東會出現在他的酒吧並恰巧救了他。
陳邵東暗暗點頭,這個雲天虎還真是很來事,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否則他們還真的不好回答。
天色已經大亮,路人看見酒吧卷閘門被橇,紛紛驚疑地看着這家酒吧,不知道這裡發生了什麼事情。
雲天虎站起身來,笑着說道:“好了,天亮了,我也該做事了,我就不挽留你們了,等空閒下來,我在請你們來我的酒吧喝酒,免費供應。”
“哈哈,那就謝謝了,等着聽你的好消息。”陳邵東哈哈大笑,他感覺這個雲天虎還真的很對胃口。
送走陳邵東,雲天虎整整衣服,一晚上沒有睡覺到沒有顯出多少疲憊,兩隻眼睛炯炯有神,大約因爲馬上就要發生的事情而發出興奮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