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瘋了一般的相互廝殺着,鮮血染溼了這片大地,也讓夜風中多了一死血腥味。
陸陽神色平淡的看着已經陷入瘋狂和崩潰的冉家修士,目中閃過一絲冷漠。
對於冉家修士,從最開始的互相幫助,到最後拋棄他,他心中要說沒有怨氣,那是假的。
正因爲這份怨氣,所以他今日無論如何也不會去救這些人。
而他們之前作出那種舉動,着實出乎了他的預料。
不過在驚詫過後,他心中卻是對這些人更加的不屑。
這種貪生怕死之輩,還修什麼仙。
爲了活下去,簡直沒有絲毫底線。
陸陽不是鄙視他們,而是真心瞧不起這些人。
這些冉家修士根本就是一羣溫室裡的花朵。在嶽州,作爲四大家族的子弟,沒人敢得罪他們,無數人追捧奉承。身份地位都是那麼的高貴。
他們中的這些人,活了幾十年,甚至都未經歷過幾場真正的生死廝殺。
平日裡無人敢動他們,所以他們很強勢,也很狂傲。
但當真正遇到這種生死危機的時候,就像是被撕開了最外層的包裝,露出了他們的真正本性。
銀槍蠟棒頭,說的或許就是這種人。
沒再去理會這些人,他轉身看了一眼離萱兒幾女,道:“走吧,這裡沒什麼好看的了。”
離萱兒幾女都是一怔,隨即連忙點頭應是。
她們沒有問陸陽之前不是答應了要救一個冉家修士這種愚蠢的問題。
現在的陸陽在她們心中已經變得高深莫測,甚至還帶着那麼點殘酷無情的味道。
殺人不可怕,但用這種手段殺人,着實讓她們感覺到心驚。
所謂的殺人誅心,也不過如此吧?
現在陸陽說要離開,她們自然不敢多說什麼。
能活下來,她們已經是感覺額外驚喜了,對於冉家這些人,她們其實沒多少感情存在。
在之前的一路上,冉家修士雖然和她們是同伴,和對待她們的態度卻一直不怎麼好。
而她們對冉家修士也都保持着敬而遠之的態度。
甚至在防護罩中,爲了不被冉嫣然利用,她們甚至還主動和冉家修士脫離了關係。
現在冉家人落的這個下場,她們也只能暗自唏噓,卻也不會去給這些人求情。
這樣想着,幾女連忙跟在陸陽身後,就準備離開。
但就在此時,一道微弱的聲音卻是傳來,“爲什麼要這麼做……”
陸陽腳步一頓,回頭看向冉嫣然。
此時的冉嫣然已經從剛纔的打擊中恢復了一些,正一臉茫然的看向他。
剛纔的話顯然是她問出來的。
她是真的茫然了。
看着眼前互相殘殺的族人,她心中升起一股悲哀和憤怒。
悲哀這些人竟然如此卑微,憤怒他們竟然能對自己的族人拿起屠刀。
也有怨恨。
這抹怨恨很少,卻是對陸陽。
他爲什麼要這麼做?
這麼做對他有什麼好處?
難道就不能給他們一個痛快嗎?
非要在他們必死的情況下,再折磨他們一番嗎?
同門相殘,背信棄義。
人死不可怕,可怕的是在你快死的時候,突然有人給了你活下去的希望。可這絲希望卻是鏡中花,水中月。只能看,卻是永遠都不會觸摸到。
還有比這個更殘忍的死法嗎?
看着眼前這個青年,冉嫣然茫然了。
她腦中對陸陽的印象開始模糊,再次看去,感覺他是如此的陌生和冷血。
這句話她問出口,帶着不忿,帶着憤怒。
這些人不管如何對她,說到底,還是他們冉家的人。
她這抹憤怒不是因爲這些人,而是不想冉家蒙羞,受到如此的侮辱。被人戲耍玩弄於鼓掌之中。
這在她看來,就是對冉家的侮辱和不屑。
陸陽似乎聽出了冉嫣然話裡的意思,嘴角微微一掀,淡淡道;“爲什麼要這麼做?大概是無聊吧。”
這話一出,冉嫣然嬌軀頓時一顫,一雙美目頃刻間變得血紅。
這一刻,她從陸陽的話中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不屑和輕蔑。
這種往日裡只有她對別人纔會流露出來的神情!
“你……”冉嫣然張了張嘴,想要出聲大罵,如果可以,她真的想殺了陸陽。
因爲她受不了陸陽的那種語氣和目光。
那種語氣中的不屑,目光的輕蔑中帶着一絲憐憫,讓她頃刻間抓狂起來。
“陸陽,你怎麼能這樣!”筍兒也是雙目紅彤彤的盯着陸陽,一張俏臉上還掛着淚珠,梨花帶雨中,卻帶着一絲不忿和委屈,“你怎麼對這些人,我都無所謂,可當初的事情…嫣然師姐也是被他們蠱惑…我知道你不會救我們,可你不能這麼侮辱嫣然師姐!”
陸陽神色淡然的看着她,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離開。
見狀,筍兒更加憤怒,道:“我知道你想留在這裡看笑話,但陸陽,如果你是個男人,就給我們一個痛快!”
陸陽依舊神色依舊淡漠,沒有絲毫情緒波動,他盯着筍兒看了好一會兒,如果沒記錯,這個小女孩似乎是冉家人中,唯一一個在當初反對答應霍剛條件的人。
想到這裡,他沉默了一陣,突然道:“當初你們做出那個決定,就要有被我報復的心理準備。如果我沒有足夠的實力,現在死的人就是我了。”
此話一出,原本憤懣的筍兒俏臉上的神情頓時一滯,張了張嘴,卻是不知道該說什麼話。
是啊,當初的那個決定,簡直就是想要陸陽的命。
他之所以能活下去,完全是靠着自身的實力。
現在他做的這些,比起她們之前做的事情,真的過分嗎?
筍兒心中清楚,其實一點也不過分。
但她是冉家人,是嶽州四大家族中的冉家子弟。她心裡有傲氣,有自尊,所以她再看到這些昔日裡的族人此刻因爲陸陽的一句話而互相殘殺時,她會羞憤,會覺得這是陸陽對他們的侮辱。
可換做旁人來看,陸陽真的過分嗎?
筍兒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知道他們此行或許真的就要隕落在這裡了。
因爲當初的一個決定,一個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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