沸騰是純陽之血的特殊能力,能以燃燒生機爲代價激發出巨大潛能,瞬間將修爲推高一個大級,但沸騰卻持續不了太長時間。
隨着生機的燃燒,武烈陽眼角很快就出現了魚尾紋,緊接着,他的額頭上便也有了明顯的皺紋,然後,他的頭髮也由漆黑變成了花白。
但隨着燃燒的持續,武烈陽的體溫也達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
周管家也趕緊將第三個鍋爐推了過來,將閘閥擰到最大後,他又抓緊時間向竈臺裡倒了一桶柴油。
拼命之戰,誰能多堅持一秒,誰就是贏家。
在周管家目不轉睛的注視下,武烈陽的頭髮正在由花白轉向銀白,他臉上的皺紋也變得愈發明顯。
十分鐘不到,武烈陽就由一個帥氣的小青年變成了風燭殘年的耄耋老人,生死在即,就連周管家都緊張的不敢呼吸。
“啊……”
光線幽暗的地下室內,女人突然發出了一聲尖叫,然後就毫無徵兆的倒在了地面上,身軀抽搐,口吐白沫。
砰。
緊接着,白骨盒子怦然炸裂,變成一堆白色骨沫。
恐怖的寒意驟然減弱,柳傾城的身軀也迅速變得溫暖柔軟起來。
“起。”
寒意剛剛消退,武烈陽趕緊抱着柳傾城,縱身躍出了滾燙的大鍋,沸騰隨之停止,他的身軀也在迅速降溫。
就在此時,一個比綠豆還要小上一些通體透明的蟲子也從白可人的鼻孔中迅速爬出,試圖溜之大吉。
冰蠶蠱。
“死。”
武烈陽的右手閃電般襲出,一把抓住了小蟲。
啪。
武烈陽的雙手重重拍在一起,冰蠶蠱被拍得稀碎,變成了一對細碎的冰晶顆粒。
噗。
地下室中的女人猛地坐起身來,一口鮮血狂噴而出,然後就雙眼一閉,徹底昏迷過去。
武烈陽則張開嘴巴,將這些細小的冰晶一股腦拍進嘴裡。
冰晶入口即化,一股磅礴的寒意在武烈陽體內肆虐開來,讓他感到一股難言的舒爽,就像普通人在炎炎夏日吃上一塊涼爽的冰糕似的。
“嗚……”
柳傾城終於悠悠轉醒過來,睜開雙眼,她就看到一個滿臉松樹皮的糟老頭子跟她緊緊裹在一起。
“啊……”
冷靜如柳傾城,也都忍不住發出一聲尖叫。
“柳小妞,你他孃的終於醒……”
話未說完,武烈陽的眼前就陷入了一片漆黑,他一頭栽倒下去,將柳傾城撲倒在了地面上。
好軟。
帶着最後一絲感覺,武烈陽趴在柳傾城身上安穩昏睡過去。
是他。
柳傾城緊盯着眼前的糟老頭子,臉上的神色十分複雜。
“傾城小姐,你醒了。”周管家背對着柳傾城,驚喜問道。
“有勞周爺爺了。”
“這都是武先生的功勞,我只是幫武先生打打下手而已,對了,武先生怎麼樣了?”
“他昏過去了。”
說着,柳傾城就輕輕掀起牀單,這才發現她的身上只剩着最後那點遮羞布,就連內衣也都不知所蹤,壓在她身上的武烈陽也是如此。
妖孽如柳傾城,也直接愣住了。
片刻後,柳傾城終於回過神來,她又細細蓋好牀單,衝周管家的背影說道,“周爺爺,我一點力氣都沒有了,麻煩你幫我翻過來一下。”
周管家緩緩轉過身來,輕輕將武烈陽和周傾城翻成面對面的側睡姿勢,然後又趕緊轉過身去。
柳傾城拼盡最後一點力氣將牀單從武烈陽身體下抽出來,細細包裹好身軀,艱難坐起身來,他這才赫然發現,武烈陽這廝居然穿着一條風騷的大紅褲衩。
戳眼睛。
柳傾城趕緊扭過頭去,衝周管家輕聲喊道,“周爺爺,我好了,你來看看他吧。”
周管家趕緊走到武烈陽身邊,輕輕釦住他的脈門。
“周爺爺,他怎麼了?”周管家剛剛鬆開武烈陽的脈門,柳傾城就忍不住關切問道。
周管家搖了搖頭,黯然說道,“生機幾乎耗盡,恐怕……”
“周爺爺,你快去給他叫醫生呀,無論如何都得保住他的性命。”柳傾城終於無法保持平靜了,焦急說道。
周管家嘆了口氣,說道,“武先生已經油盡燈枯了,能不能熬到今晚都是個未知數。”
“周爺爺,怎麼會這樣呀?”
“武先生動用了禁術,燃燒他的生機,幫你熬過了生死玄關,也將他自己燃燒殆盡了。”
柳傾城不知道什麼是禁術,也不知道燃燒生機是怎麼回事,可武烈陽狀態卻在無聲敘說着一個事實——武烈陽用他的生命保住了她柳傾城的命。
生命是這個世界上最最公平的東西,誰都只有一條命。
柳傾城早就看清了生死,但卻不曾看輕過生命。
“周爺爺,真的沒人能救他了嗎?”
“有,但人海茫茫,我也不知道上哪去找一個能逆天改命的高人。”周管家無奈說道。
柳傾城不死心問道,“以周爺爺的人脈關係,也找不到這種人嗎?”
“如果能找到這種人,我就不是現在這個樣子了。”周管家苦笑說道,“傾城小姐,聽天由命吧。”
“不行,我一定要救他。”柳傾城倔強說道,“周爺爺,我們走吧,帶他去醫院。”
“傾城小姐,外面不安全,我帶他去醫院就行了,你還是好好呆在這裡吧,別讓武先生的一番心血白費。”說着,周管家就攔腰抱起了武烈陽。
恰在此時,白可人也大步走進別墅,沉聲說道,“你們不想讓他死的話,就最好別動他。”
“白小姐,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是東帝傳人,最擅長的就是保命,我絕不相信他沒有留下保命手段。”
“可武先生他……”
白可人篤定說道,“他死不了。”
“但願白小姐沒有猜錯。”周管家輕輕放下武烈陽,苦笑說道。
“周管家,你先回避一下,我想跟傾城單獨聊幾句。”
“好。”
周管家縱身躍上二樓,將空間留給了兩個女人。
“可人,他真的不會死嗎?”柳傾城一改往日的平靜,再次焦急問道。
“放心吧,他死不了。”
“可週爺爺說……”
“傾城,你老實告訴我,經此一事,你對他是什麼感覺?”
“我很感激他。”
白可人緊盯着柳傾城問道,“僅僅只是感激?”
“愛情沒那麼快,我會全力報答他的大恩大德,但絕對不會因爲感恩而以身相許,恩情是恩情,愛情是愛情。”
“你倒是分得清楚。”
“我只剩最後兩年時間了,我沒有錯愛的時間,也沒有輕易嘗試的資本,如果我確定我愛上了他,即便是飛蛾撲火,我也在所不惜,如果我不確定已經愛上他,即便他對我有再大的恩情,我也只是會不遺餘力去報答他,爭取能在大限到來之前還清他的恩情,了無牽掛離開這個世界。”
白可人無語問道,“你活得這麼明白,不累嗎?”
“我也想活得糊塗一些。”柳傾城無聲嘆了口氣,黯然說道。